陈义明一震，这声音低低的格外耳熟，结合对方高挑的身形。

竟然是梁书彦。

还不等他再震惊，坐在梁书彦腿上的人影开口了:"不行...我要去摊子上找我老爸。"

一瞬间血液直往颅顶上奔涌，陈义明为发现这个惊天的秘闻几近要颤抖。他要捂住口鼻才能不让自己愈发重烈的呼吸声被听见，眼前的一幕太超出常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梁书彦，和乡巴佬在亲嘴。他甚至可以看见梁书彦在对方身上情难自禁摩挲的手掌。

本以为梁书彦替余新雨说话只是为了装逼出风头，却从来没想过这个可能，比电影情节更无序，更叫人意料之外。

王越转学前那次去余新雨家的烧饼摊上"冲锋陷阵"他陈义明可是亲自在场，一伙人打斗间还被梁书彦踹到在地。后来王越转学，具体原因没明说，但几个人心里都有数。

梁书彦的外公是省教育厅里刚退下来的一把手。

王越进晚州实高靠的是钱财关系，本来已经过去了两三年的事情。没人想到，竟然真会突然纠查起来。

剩下的李敏行陈义明他们几人同是来路不明的关系户学生，自然是不敢再造次，只好忍痛放弃余新雨这个"玩物"，心里却一直没咽下口气。

谁能想到，风水轮流转啊。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砰砰砰 教室外已经黑了，不远处只有零星人声。保安一间间教室巡逻，催促学生赶快离开。刺眼的手电透光窗户照射进来，照在陈义明兴奋到有些扭曲的五官上。"哪个班的学生，还不走?！“

陈义明懒得答，拖拖拉拉的往外走，这隐秘的兴奋几乎要让他窒息，

"我操，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姓梁的，和余新雨那个小傻逼..."

"在 亲 嘴。"

越往后涉及家人什么的，唉我真的觉得好沉重。

写到这里在我心里我已经认定阿梁和小雨是真实存在的两个人，希望他们坚强走过所有崎岖，变成很厉害的大人。

第26章 二十六 烟花

快两个月没见面，王越瘦了不少，下巴上印着层青色的胡茬。整个人显得有些疲惫。

王越李敏行还带一个陈义明，三个人约在银泰外的一个小酒吧。爵士舒缓又不喧宾夺主，很适合谈话。

"你看错了吧?梁书彦怎么可能喜欢他?"最受伤的莫过于李敏行。虽说自那次被梁书彦教训后，他的那些小心思早就荡然无存。但甫一听见这消息，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宁愿相信梁书彦是个彻底的异性恋，也不相信他会跟余新雨这土老帽搞到一起去。不甘心和记恨说不上哪个更在心里压过一头。

王越打断他，看向陈义明，眼睛因为兴奋染上红:"拍照片了吗?"

"没，当时太黑了，我哪敢开闪光灯。"

几人陷入沉默，报仇的快感顺着酒精一同上脑。"他妈的，老子现在这傻逼学校，厕所连门都没有。"一说起来王越就恨的直咬牙，都快高考了，被姓梁的逼到转学。新学校环境自然不能跟实高相提并论，他觉得身边同学都是傻逼，没一个能说上话的。

"我操，你们知道吗?这逼学校升学率不行就算了，一个星期还只他妈放几个小时的假。真几把不是人呆的。"王越仰头灌了杯酒，语气烦不胜烦。

"想到还要呆几个月就烦。高考老子都不想考了，到时候直接让我爹给我弄到加拿大去得了。"

李敏行和陈义明不好说什么，转学的事情没逼到他们头上，对于王越多的遭遇也是爱莫能助。只能勉强安慰:"算啦，都快高考了。"

高考?王越想到什么似的眯起眼睛。凑近俩人:"到时候要是真拍到了什么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搞不好那个梁书彦怎么报复咱们。“

"沉住气，等到快高考的时候再弄他们。到时候咱们人都满世界跑了，他姓梁的再有本事能拿我们怎么样?”

几人对视一眼，觉得王越说的有理。陈义明喟叹:""你小子真他妈阴啊。我们武大郎不会到时候被害的连考试都参加不了吧?"

"人家梁家有本事，就算动不了梁书彦，按死你一个卖烧饼的儿子不是轻而易举?我操，真几把没看出来。这余新雨看着老老实实，还特么挺会吹枕边风。"

三人笑起来，说到底根源上都是余新雨这贱种惹的祸。要不是他在梁书彦耳边煽风点火装模作样，梁书彦又哪里会管他们的闲事?想起余新雨那张故作无辜的脸，真是想作呕。

现在等着自食其果吧。人家梁书彦可是姓梁，可他余新雨要是不参加高考，这辈子可就真只能跟着他那烧饼摊的爹卖一辈子烧饼了。

几个少年还没出社会，人情跟着家里人也练的相当通达老练。这层道理不会有人不懂，顿时心领神会，沉住气期待好戏开幕。

"唉，你们还记不记得武大郎他爹?"陈义明想到什么似的，一拍桌子。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父子俩都长了一张老实的脸，俞是这般软弱老实的人陡然发出抵抗，越让人觉得他们不识相。"妈的，那次在九巷，过来拦架还把老子新鞋踩脏了。"

"六千七。这老东西赔的起吗?他俩月不吃不喝也拿不出来这么多钱吧?"

李敏行又摆出那幅笑盈盈的表情，露出一对小虎牙和两个甜蜜的酒窝:"好坏啊你。穷又是不是人家的错！"眼睛弯弯的，好标志一个小男生，说出的话却像条毒蛇一般让人不寒而栗，"谁让穷人不努力呢?"

"诶，你们说。要那老东西知道他儿子是个舔男人几把的同性恋，会是什么反应啊?"

--

余新雨从来没过过圣诞节，在他眼里那是电视上的小孩才会有闲情逸致去庆祝的节日。圣诞老人很可爱，圣诞树也很漂亮，在路上听见"叮叮当"他也会摇头晃脑的跟着唱两句，而后转身又投入到生活和学习里去。像他这样的人，是没有资格庆祝圣诞的。

平安夜那天连哄带骗被带到了梁书彦自己在晚华路的房子里。巨大的圣诞树快要触碰到屋顶，梁书彦弯下腰让他骑在自己头上，扣住他的两条腿缓缓从地面上站起来。

余新雨"哇呀"一声,觉得自己变成了巨人,伸出手就能够到圣诞树的树尖。梁书彦的礼物藏在树顶最大的那颗星星下面，"宝宝，星星后面有什么啊，帮我拿出来。"

解开绸带，精美的丝绒礼盒里躺着一只胖胖乖乖的金色小人，憨态可掬，特别的是小人手上撑了把雨伞，对着余新雨咧嘴笑。

"这是..."

是一枚纯金吊坠，用鱼线般细的绳坠起来做成项链。梁书彦从后面搂紧他，把挂坠戴到余新雨的前颈上，伸出手拨弄一下摇摇晃晃的小人:"这是余新雨。"

心里一块地方彻底塌陷了，有个声音告诉余新雨:你这辈子回不了头了。他哽咽着嗓子:"太贵了阿梁。"

梁书彦睁着眼睛说瞎话:"五百块钱网上买的，假的，你戴着玩儿。"也没夸张，少说两个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