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1)

莫绛心这才看见他的眼眸,平素里永立于高山之上如河涧般山明水净的从容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将一切都燃尽的狂热和茫然,万般似琉璃,千种风情魅惑如坠入凡尘的神诋,她被这神情蛊惑,茫然似是受牵引似的点了点头。

春衫褪尽,一室旖旎……

作者有话要说:  河蟹了咩~~~~

☆、风满楼

半夜,一双泼墨似山水河涧的双眸缓缓睁开,带着还未完全退去的□□,妖冶如罂粟,低迷绽放,他的眼神却茫然似初生,仿佛开天辟地混沌初开,广阔旷远的天地间最原始的纯净,没有一丝杂质,仿佛已经看尽世事轮回百态丛生,明明是悲悯博爱如神诋却偏偏生出一股不可逾距的无情。

谁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孙怀瑾,可这恰巧便是他的最初皮相,即便是而后莫绛心有幸得见,却这一生不愿再见。这是后话。

此刻,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想要抬起自己沉重的手,身旁的莫绛心却皱着眉嘤咛一声把身旁这个散热体抱得更紧。

他一怔,缓慢的低下头去看臂弯里的女子,眉,眼,唇,从陌生至寡疏,熟稔,狂热,几经变幻终至平和,拥着臂弯里的人,如瀑长发铺满他的手臂,她的头发散发着清淡花香,有几缕在他的鼻尖有些痒,他眼神一转,弯唇笑开了来,山明水净。

他已经又恢复到了凡世里那个样子,神情寂静而温柔。

用手指细细勾勒那个女子熟睡的轮廓,反复虔诚,他仍觉得不够,一伸手便拥她更近,鼻尖对着鼻尖,直至她温热绵长的呼吸打到他脸上,她的唇太诱人,正想偏头凑唇吻上去,忽而听到她在梦里的呓语。

“容之,你太坏了……太坏了……”她不满的翘起唇。

他哑然失笑。存了玩笑的心思,偏过头,一路从她的饱满的额头,细长的眉眼,长而柔软的睫毛,秀挺的鼻子,直至如潋滟的唇,到最后竟似是虔诚膜拜一般用自己的唇记下了这女子的面容。

莫绛心还未睡醒,迷迷糊糊还在做梦忽而被人叨扰当然不乐意,抬了下巴张口就咬了下去,听见一阵闷哼才满意的住了口,往那个温暖好闻的气息处拱了拱。

孙怀瑾摸着下巴上的牙印还带着亮晶晶的口水,再看始作俑者的人毫无知觉睡得无比香甜,他笑意渐深,带着宣告领土似的:“看,你只能是我的。”

看,多么骄傲,多么理直气壮。

他不过是觉得已经不能再等了。他等她长大已经等得太久了,花费的时候再久,用的算计再多,漫长的时间不过只是在做一件事,把这个女子完完全全的占有,从心到身体,每一寸皮肤,血液都要印上他的名字。他蓄谋已久,从留住她,费心勾引她,放不下他,到她再离不开他,放下腐烂的伤疤,愿意诉说自己的过往,每一步都在逐渐蚕食她的锈钝的心,其实今日,真正并不是临时起意,让她情不自禁吻上他,恰巧时机到了,他便做了,再自然不过。

这才是孙怀瑾,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永远强大不可移转,疯狂而理智。

不过他还是没有想到他的弯弯的甜美诱人的程度。他到底是……低估了,他一生失去理智的时候屈指可数,却每每都是因为身下的这个人,所有的贪嗔痴恨爱恶欲之源头。

次日,天光大亮。

她艰难的撑开眼皮,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有些怔然,鼻尖充斥的都是那个人清冽的竹香,身上还残留着那个人灼热的温度,身旁的人已不在。

昨天……那些疯狂的短简残章便蜂拥进她的脑海……

她猝然翻身坐起来,身上的疼痛却令她瞬间皱了眉,全身都似被车轮碾过一般,腰好似被折断了一样,低头看见自己几乎遍布全身的痕迹,每一条都还残留着他的气息,似是宣告着领土,就这样,她就这样被那个人……拆骨入腹,而且还是在她妈妈的房间里?

她脸上顿时一片血红。

“骗子,孙怀瑾你个骗子。”她低声吭骂,声音还有些沙哑。

“骗你什么了?”屋子外走进来可不正是始作俑者,她一惊,急忙钻到被子里去,只露出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那人坐在床边好笑的看着她,莫绛心一一回瞪回去。

“咕……”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叫起来,她的气势瞬间去了一半。

“喏。先吃饭再瞪人。”孙怀瑾适时的从身后拿出热腾腾的粥,舀了一口粥,递到她嘴边。

她一怔,心里暖意浮动,还未感动完,突而听见他心情愉悦的摸了摸下巴:“嗯……昨天好像你先扑上来的,我,只是抵不住诱惑罢了。”

“你……”她语塞。昨天虽然是她先吻上他的,那也不过是一时冲动,哪里想到会被这人整整折腾了一夜,现在她竟无法反驳。

当真……可恶。她越想越气,非常有骨气的一把推开了他的勺子,翻个身背对着他滑进被子里。

“不吃了。”她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

她听见他低低笑了一声,居然还敢耻笑她……她气急正欲翻身与他对峙,突而一双潋滟的唇在她眼前放大。

“本想放过你……哎……”低沉的嗓音带着些许无奈,似蛊惑。

她未及反应,那双唇已经毫不犹豫的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舌尖抵入,温热香甜的粥便弥漫在她的口腔里,似还带着清冽的竹香。

她刚咽下,正欲坐起来,他的唇已经又准确无误的压下来,如此反复,像一场不知疲倦的游戏,一碗粥,便这样被他以这样脸红心跳的方式尽数送入她的口中,然后衣衫尽除,不免又是一番温存……

只是令莫绛心未想到的是,因为莫世显的死他们在A城流连的时日,S城已经因为孙氏的家族之争趋于风口浪尖,即便是大局已定,那个应该露面却像是突然消失的人未出现,谁都不敢妄下定论,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夜,死一般的寂静下掩埋的是暗潮涌动的疯狂。

虽是孙氏之乱,可此刻……

“你竟还不肯回来?这个烂摊子丢给我们,你是想玩死我啊?”一声不满几近变调的声音从办公桌后几乎被文件堆进去的男人口中喊出。

屋外正进门的安东着实惊了一把,看到对面那个几近洁癖平日放浪形骸惯了的男子还穿着昨夜加班至深夜他离开时的衬衣,已经起了许多褶皱,头发有些许凌乱,眼睛下方有淡淡的青影,这还是S城风流成性的易少?

“你没回去?”安东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想象这个每天几乎看不到人影的夜夜笙歌的易家言会整夜整夜的加班,还是瞒着所有人的加班。

易家言从文件中抬起头来,看见是休息得当精神奕奕的安东,再反观自己的模样,脸几乎立即就垮了下来,带着哀怨又咬牙切齿的道:“陆尔冬呢?”

安东从身后拿出一个精致的保温盒递过去,不忍直视老板怨念的眼神:“早上去接陆小姐的时候陆家佣人给的,陆小姐已经去上班去了。”

“那个死女人……”他长指一挑,一张便签贴在保温盒上,他看着上面熟悉的字就噤了声,唇角弯了一个细小的弧度。

安东好奇凑过去看,那字体潇洒恣意不似女子,只写了一句话:我做的,吃完它,好好帮我妹夫,回来给你奖励。

多么像安慰家里的宠物,可这人怎么看也不像一只温驯的……宠物,除开现在面前这张脸,安东径直笑开了来。

前方的易家言轻咳一声,调转了话题:“F&T现在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事,本以为于意不在定会出乱子,想不到这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江沅扛了下来,秦峻竟也不敢轻举妄动。”

“哼……自然不敢。”他一顿,手指一下一下的叩击着桌面,笑容神秘张狂“你当我送江沅去F&T干什么,容之就是一人精,约莫早就明白了,不过这么短的时间把江沅收为己用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孙氏主位之争愈演愈烈,容之迟迟不现身,他们哪里想到那个人只是跟自己老婆跑到A城花前月下去了,秦峻即使查到又如何,江氏独子的身份摆在那里,秦峻无非就是疑心太重,怕江沅和他联手在最后再翻盘摆他一道才迟迟不敢出手罢了。”

“孙总还不准备回来吗?江沅一个人只怕也支撑不了多久。”

易家言向椅背后一靠,神情还是带着一贯的放肆顽笑,却让安东听出了一股冷冽:“快了,契机马上就会出现,等着吧,安东,S城安宁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