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莫要再讲了!”瑞喜哭喊著跪到地上,头又开始撞地板了。“慧妃娘娘乃是皇上的妃子,万金之躯!大人怎能拿此事信口雌黄呢?!”
“……‘皇上’?”我皱起眉毛:怎麽又提到那讨厌的家夥了?!还有,‘妃子’到底是什麽?
“荒唐野人!”颜尚昕说著把袖子一甩就朝门口走了。
“Wait!”我赶过去拖住他。“我不说了!我们说琴好麽?”
“珀希大人!”这次是金顺拦了过来,我终於放弃了。
坐回屋子里,我的心情异常矛盾──既失落又感到有趣:原来这个一脸臭屁的家夥喜欢那种火柴棍一样的小姑娘!哈哈,不过似乎中国人都喜欢瘦小的女孩,大概是觉得太高大丰满的女人不够含蓄。我无所谓,还没想过自己会被哪种女人迷得神魂颠倒……恩,黑头发吧!黑头发的性感!
“珀希大人。”
金顺的声音,我从幻想的泡沫里探出头:“啊?哦,多谢!”他端了一盘糕点到我面前,我朝他笑笑。
“大人。”他坐到了桌子对面,我好奇地看著这不同寻常的举动,连拿在手里的点心都忘了往嘴里放。
“大人方才险些闯下祸事了。”上了年纪的仆人低著眼皮自顾自地微笑,我睁睁眼睛表示没有听懂。
“金公公是说,珀希大人刚才说到慧妃娘娘的事儿。”瑞喜不知什麽时候钻到我身边,继续为我当词典。
“慧妃?怎麽?”我点头示意金顺继续。
“大人想必尚不知晓‘慧妃’乃是何等身份吧?”
“‘身份’?”
“恩,这麽讲罢!”金顺微微一笑,眼角的皱纹挤成整齐的鱼尾形。“如今圣上尚未立後,这慧妃娘娘出身名门,年纪虽幼,而地位却仅次於太子妃出身的邢贵妃,在後宫中也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了。”
我基本没怎麽听懂,金顺见到我发愣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朝瑞喜使个眼色。
但瑞喜也没法对我解释明白什麽是“‘皇上’的妃子”,最後大家都意识到这是问题的关键,金顺也很苦恼,发愁地瘪起嘴。
“哼!”他清一下嗓子。“这……老奴与大人这样讲罢!大人……”他看著我,眼神里有股笑意。“大人这些日子是如何与皇上相处的?”
“啊?!”我的脸一下就烫了:天呐!他怎麽会想到问这样的问题?!“我……”
“呵呵,大人不必言语,老奴仅是提点大人罢了。”
他的笑容异常诡异,当然,其实他们全都知道了!哦,天呐!我把脸埋进手心使劲抹一下。
“这妃嫔,便是如大人这样侍奉天子的女子们……”他停了一下,虽然不太明白,但我也知道这句话没有说完,便抬起头期待地看著他。
“只是比大人有个名正言顺的封号罢了。”
他说这话时的表情很难描述,很复杂,我甚至觉得里面有同情的因素──为什麽?
“大人,”瑞喜知道我没听明白,凑过来对我解释:“慧妃娘娘同大人一样,也是皇上疼的人。”
恩,跟我一样……“皇上”疼的……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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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那声叹息,秦紫萱不慌不忙收弦拨划,把新做的玳瑁拨片收在袖里,将琵琶交与身边的使女翠儿接过後,朝对面的管悦伊走去──
“娘娘这是叹什麽呢?莫非觉得婢子这曲弹得无趣?”她说著,坐到正望著窗外的管慧妃所在卧榻对面那张凳子上。
“唉,哪是萱姐姐的曲不好,悦伊心不在焉,原本就不是个赏乐的料!”管悦伊继续叹息,转过脸来看著她表姐又抿嘴一笑,露著一对甜美的酒窝。
“倘若婢子的琴声真是悦耳动听,娘娘也不必似这般望著窗外发闲了。”秦昭仪接过一旁宫女手里的扇子,主动为管悦伊轻轻打扇。
“姐姐这便是取笑我呢!”管悦伊努努嘴,正面看著秦紫萱。“这琴儿,我便是学也学不了,听也听不明──似我这般不通音律的蠢材,於这後宫中能有几人?”
“呵,瞧娘娘说些气话!”秦昭仪不禁一笑,摸著管悦伊的头发:“这弹琴不过图个打发闲暇、悦己与人罢了,如何就说到蠢字上头去了?”
“唉……”冷不丁又叹一气。“悦伊知道自己在这宫里最笨!最不懂事!最不得皇上见待!却总爱去献殷勤,欲讨皇上喜欢,结果每每弄巧成拙。”管慧妃说著,渐渐低下头,一脸惆怅。“像这些日子来,皇上爱听那番国奇乐,悦伊也本著东施效颦,想学了来取悦皇上……”
“可连教琵琶的颜师傅都暗示我无此天赋,悦伊真是不可救药的蠢材了!”话一说完,管悦伊气恼地朝腿上一锤打。
“颜师傅……娘娘说的可是前乐师长之子颜尚昕?”
“姐姐认得他?!”管悦伊眼中一道灵光,方才的消沈骤然散了去。
“恩,”秦紫萱微微点头。“颜师傅弹奏琵琶技艺超群,婢子亦曾向他请教过几番。”
“就是就是!”慧妃猛点脑袋,握著昭仪的手。“颜师傅弹得可好听了!悦伊这辈子都不指望能学得三分!”
“呼……”秦紫萱却笑了一声。“看吧,如何不是婢子技艺拙劣,缘何颜师傅的演奏,娘娘就听进去了?”
管悦伊被这一揶揄,著实愣了一下,抬手轻打在对方肩头:“萱姐姐真是,竟这般记恨!悦伊嘴笨,如何说得过你那伶牙俐齿!”一时间,屋里一派欢声笑语。
既罢,两人歇下来缓气,管慧妃又想起什麽,脸色一沈:“唉,也不知颜师傅现下如何,都怪我贪玩,竟把他害了。”
秦紫萱听到这话,便知是前些日子颜尚昕与那番人乐师斗殴之事──宫闱之内,枯燥烦闷,就指望这些新鲜消息用作谈资取乐。“娘娘可知道他的近况?”她稍稍试探著问。
“日日困在这深宫,我又从何得知呢?”管悦伊无奈道。
“这……娘娘莫嫌婢子嘴快,听下人们讲,颜尚昕虽被皇上判作了刺配,但没几日又被赦了。”
“哦?”管悦伊听到这消息不免惊喜。“如此说来,颜师傅无事了?”
“恩,应该是吧。”秦紫萱颌首。其实她听说的消息不止於此,还有那番人乐师被打致伤後,竟被送至了天子寝宫疗养,这其中的故事,便不可妄言了。
“唉,也不知颜师傅那日中了什麽邪?先头还说得好好,没几句就动手将珀希打出了血……”
“珀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