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地图卷好塞在桌缝,又为自己倒了杯水。

参加副本之后,她每天忙于应付诸多事宜,基本上脱离了闲散的摆烂时光。离开了青莲山,一时也无事可做,雅兴顿发。一时心性起,看案上整齐铺排的文墨纸笔,铺纸想要写写画画。

她很中意诗鬼李贺的诗,因为她也是一个富有想象力的人,喜欢天马行空,那种诡谲多变的幻想世界多让人痴迷。

写罢几首,目光自然转移到了靠窗桌前的瓷瓶瓷瓶里花娇艳欲滴,陆涟细细地观赏,紫玉兰,连翘,紫薇,迎春......都

是些寻常且娇媚的花,不由得倾身闭眼嗅闻。

“等等?”她眉间青筋跳了一下,疑惑地睁开眼,“紫......薇?”

不可能,她曾在植物园里见过,当时导游介绍说紫薇花只在夏日开放。如今寒雪未消,不可能见到紫薇花。况且这个时代园艺不比现代,又不是在青莲山,再者也没有什劳子的大棚,不可能能开出什么奇异的杂交品种。

掰下一朵花瓣,细细嗅闻,摇摇头。烛光莹莹,为其花瓣镀上橙黄的橘粉。即便凑近了闻也没有草木清香,陆涟探出窗外见四下无人,立马“啪”地一声关上窗。

她坐在桌前,想要把那朵紫薇花拿出来瞧瞧。

她生性多疑,唯恐这花儿上沾了什么毒,环顾四周,见又没有什么帕子,情急之下,撕下脸巾的一角,将那朵紫薇的根茎包起起。

比意料中的沉,她咧咧嘴角。

紫薇花的下端还连着一卷包好的巾帛,副本参与多了,也见怪不怪果然有玄机。小心地拆开来沥清水,将紫薇花又插回花瓶。打开巾帛,其中包着一张纸,只写着寥寥几字“日月颠倒”。

未署名,陆涟里外端详了片刻,还把巾帛放到灯烛上烤,险些给烧焦了。确实没有显著的记号。

日月颠倒,这是啥子哑谜?她陆涟又不是主角哇,拿了剧本还小脑瓜子机灵,随便猜一猜就能参透,这日月颠倒她要去哪里找参照呢?

尝试依靠系统,可现下系统也和死机一样,该派发的任务和奖励也无法刷新。

陆涟完全犯了难,把纸烧了毁尸灭迹,又前前后后地看了看那帕子,寻常无异,寻思着明日寻个剪子绞了。

这等东西不可久留,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屋子是单独给她备下的,这必定是给她的密函。可谁会在眼线重重、防备森严的刺阁传递讯息呢?

至于是什么人给她的,她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夜晚阿梳阿篦来过一次,并没有在房间巡查什么。

一夜无梦。

人心总难测,霍以白人前倒是温良乖顺,人后总给陆涟难堪。他说一些难听的话激她,陆涟当然也不是任人拿捏摆布的软柿子,伶牙俐齿,步步不让。

陆涟的身份未公布,鲜有人认识她,她便无权在刺阁自由进出。

进度太慢了,她可不什么坐以待毙的人。

她在刺阁并不禁足,于是准备四下走走,绕过一片竹林,继续往前。不远处是幽幽的潭水,尽处是一座气派的建筑。

按照地图描绘,此处只是休憩的小处。犯不着有什么机密情报。

跨过门拦,再往里走,拾阶而上,借着未熄的火,陆涟大致环顾四周,屏息聆听,已经听到隐隐约约的脚步声。

不由得暗笑,继续往深处走,却冷不丁见得余光侧屋有更亮的摇曳的烛火,暗自稳住心神,继续往前走。

里头忽然闪出一个人影。

“你怎么会来这里?”霍以白幽幽踱出来,就像抓住了她的把柄,言辞不由得尖锐起来。

“你不知道吗?”陆涟知道在他面前伪装没有用,于是沉色反问道。

“你怎么不说话?嗯?”霍以白不料她会反问,不由得也赌气道。

“桌上摆个瓷瓶尚还有两个耳朵,你却不知道姐姐二字的笔画怎么写。”陆涟说的不紧不慢道。“我为什么不可以来这里,你哥哥不是应允我在刺阁可以随意走动吗?”

两人皆不做声,只有清清浅浅的呼吸声,霍以白略一愣神,等再细细琢磨话语,心下陡生不快,冷笑道:“哥应允是他的事,我可不同意。你偷跑至此,以为没人知道吗?”

第29章 受伤

二十七章 受伤

“你在这里做什么?”霍以白的眼睑抬了抬,眼神扫视着眼前人的脖子。

“弟弟,你在干什么?”陆涟摇摇头,显出委屈的神色“真的要这样吗?我不过是在屋里闷了,想要出来走一走。”

霍以白没料到陆涟会倒打一耙,心中陡升不快,冷笑道:“你怎知我不会?”欻地拔出匕首,往上挑了几分,匕刃锋利,擦过皮肤,甚至感觉不到疼痛。

“霍以白。”陆涟倔强地挺直腰,决不落入如此淤泥中。眼里蓄的泪几乎要滴下来了,深吸一口气,“你现在如此对我,无凭无据就以刀刺我,只是你对待姐姐的态度吗?”

哐当,玄铁制成的匕首砸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霍以白盯着眼前人,面具之下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好像含着刀刃。

“你如何能自称姐姐?明明是来路不明的细作,偏还要占这个名头,你的计谋瞒不过我,哥是哥,我是我,哥奈何不了你,我劝你别得意得太久。”

“那何必如此轻贱我?”陆涟又哀愁地蹙眉,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哽咽了几声。伤口炸在皮肤上,于是她就拍着胸脯控制住哭泣。

“不相信吗?如果你不相信,为什么要找我回来?”她憎恨地盯着霍以白,猛然喷出一口血,软软地倒下去。

身后自然有双手扶住她下滑的身体,霍以玄从阴影中走出来。

“哥......”霍以白翕动着嘴唇,幸好有面具挡着,他此刻一定难堪极了。撞击着耳鼓的耳鸣,听起来犹如细细裂缝迸发出的火焰。

霍以玄没有给他一个眼神,打横抱起陆涟,转身离开。独留他一个人站着,呢喃道:“哥,你不是说她不可信吗?我明明不是故意的......”

他的暗器上都淬了毒,也确实起了杀心,想要借此除掉陆涟,但千算万算没算到哥哥会跟来,还看了陆涟演绎的一出苦肉计。

想到这里,他直勾勾盯着两人离开的方向。

陆涟料想到千万种结局,没想到扑街在霍以白的淬了毒的匕首上。她原先在脑子里存了大量的腹稿,还准备侃侃而谈一下博取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