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代表他兴趣缺缺。贺青砚会在完成咀嚼和吞咽后放下碗筷,逐一详细回答冯毓伊先前的话题。他惯用缓慢的语速,公开场合里方便媒体和书记员记录,私人场合里窸窸窣窣像催眠的阵雨,在冯露薇耳边织起松软的白噪音。

主要原因在于她听不懂,食欲随着迷茫的大脑逐渐下降,冯露薇打着哈欠拿餐巾擦嘴,听见冯毓伊说:“我把纹身洗掉了,早该听你的。”

冯露薇忽然清醒过来。她没听到这句话的前情提要,不动声色查看姑姑的手腕,空荡荡的让人陌生,伴随她几十年的四叶草纹身消失了。

几秒钟内,冯露薇做出逻辑判断,他可能不喜欢纹身。这个结论在她心里敲响,冯露薇想起自己后背的纹身,忽然站起来,拿着餐边柜上的手包躲进卫生间。

晚饭到了尾声,玻璃窗外雾气游动,月亮羞怯地隐在云层后,不让人看它温柔的弧光。冯露薇默然数秒,开始用指甲刮弄后背的纹身。

这是一块最不容易触碰的部位,冯露薇需要扭着胳膊,将手指一点点蹭到小恶魔的脸上。她背对镜子,身体像一根拧乱的青藤,累得满头大汗,勉强看清楚那张小恶魔的脸,把她的皮肤吸出红晕,被她刮弄后,周围有明显隆起的轮廓。

外面餐椅挪动,杯碟发出清脆的响声,贺青砚可能正准备离开。

不能就这样结束了,她得先把自己清理干净,再同贺青砚告别,眷念地目送他的车驶离,让他发现她的目光黏在他身上。

她顿了顿,手包里装着她的美瞳、粉饼、镊子,她拿起那枚银色的镊子,尖角对着小恶魔执三叉戟的手,焦急地去挑,试图从翘边处整张揭起。反手拿着的镊子不受控制,尖角刺入皮肤,鲜血淌出来。

“姑姑!”她皱眉对着门外喊,眼睛仍盯着自己的后背,将吸了血的纸巾搁在洗手台边。

门外没有动静,连说话声也没有,她的声音在穹顶间回荡,又撞回她耳畔。

冯露薇把卫生间门推开,意味着谁都能来,放大声音喊,“姑姑,帮我一下!”

脚步声果然靠过来了,但不像冯毓伊的。她认得冯毓伊的脚步声,习惯收着力,却因步伐太急,在地板撞出一连串快速的闷响。

此时,沉稳的脚步声停在门边,迟迟不肯往里进。

她的目光从镜中挪开,滑到敞开的门板上,贺青砚平静地站在那里,等她看过来。

“她在开视频会议。”贺青砚扶住门框,看她别扭的姿势。

闻言,冯露薇僵住。她面朝贺青砚站着,头发捞至身前,整块后背框于镜中。镜前灯加深她的轮廓,后背有新生的划伤,破开一道渗血的伤口,纹身被抹掉一个角。

比纹身更难看的,是破损流血的纹身。冯露薇笃定她此刻状态极差,把头发往后披,伤口很快被她的头发盖住,血液比她的发丝红得更深些。贺青砚看见她身体流出的血,从红色发稍后面落下来,像受伤后遮掩的尾巴,她慌慌张张挡住流血的位置,不愿让他看见。

“怎么了?”贺青砚依旧没离开。

“没事。”冯露薇与他面对面站着,将后背藏起来。

然而后背正在镜中,一滴血静悄悄淌下来,落在洗手台面上,大理石板一朵勾金的水红色牡丹花,正巧盛着她那滴血,几乎要被染得活过来。

贺青砚视线转移,看见她手边发皱的纸巾,氤氲的锈红透过纸背,当然也是她的血。他沉默着迈进来一步,浴室光线比廊道暗几分,仿佛被吸入这个空间,心跳的存在感再度变强。

第0009章 第八章 镜中人(梦境口交H)

浴室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冯露薇没来得及看清,肩头被两只手按住,她成了别人掌中的琉璃娃娃,被贺青砚的力气推着转身,视线旋转回墙上的镜子。

镜前灯是冰块般的冷光,折几道弯跳回她眼里,冯露薇看见贺青砚站在她身后,与她有不足一米的安全距离,温热双手扣在她肩头。

她与贺青砚在镜中重叠,成年男性的肩膀宽阔舒展,白衬衫下是他紧绷发力的肌肉。冯露薇看着自己,面光恰到好处,照亮她错愕的脸,贺青砚的阴影从身后罩下,仿佛她被禁锢在他怀里。

“哎?不……”冯露薇傻了,像个倒泻箩蟹的新手,眼睁睁看着头发被撩开。

她知道贺青砚喜欢板着正人君子的脸,没料到他按着别人身体时,也这么作古正经。他笔直地站着,强迫冯露薇也笔直地站着,抻平她作势要逃的骨头,变成对镜罚站的小孩。

用过晚饭后,他的袖口往上卷,卡在小臂中间。冯露薇在他掌中极度不安,担心丑陋的后背会让她的印象分一扣再扣,她的手慌乱挥舞,尝试将他的手躲开,又不敢径直抓他的手腕,只能轻扯他的袖口。

头顶冷光浮动,她的手指往上,蛇信子般沿着布料缝隙,不经意舔过他的皮肤,试探地求他离开。而受伤的后背,已经展露于贺青砚的视线之内。几缕红发在她背上蜿蜒,呼吸起伏间,小恶魔刮花的头像上下晃动。

食肉动物对血腥味充满敏感,血的颜色留在少女的皮肤上,是一页极其蛊惑的剪影。

“我没事……”冯露薇轻声说。

女孩的声音,滴滴答答如雨水,砸在他心上。

“你流血了。”柠懵贺青砚沉声道。

他愣了片刻,怀疑这不是他发出的声音,低沉沙哑得让他感到陌生。

两块蝴蝶骨第一次贴在他眼前,贺青砚不忍细看,思绪坠入幽暗谷底,那个燥热而寂静的初秋午后,汗津津的少女后背轻轻振翅,打开了他的潘多拉匣子。

每一泵鲜血都在他体内激涌,唤醒他上一次勃起的记忆。

那时他有意和低劣的自己对抗。他从来不是情绪的奴隶,也绝不可能成为情欲的奴隶,他希望勃起的阴茎会像退潮的海水,在一个自然且正常的过程里,逐渐疲软下去。

当天是休假,他没有别的行程,沉默着回到家里,高度兴奋的性器卡在西裤中,每一步都迈得很难受。晚上他用冷水淋浴,胯间的阴茎上翘跳动,似乎在向他示威。

秋夜的冷水没能浇灭它,贺青砚的睡裤被顶起,他极其生疏地往左拨,不适感没有削弱半分,又叹口气往右拨,总之是无用功。

情欲像卡在咽喉的鱼骨,他不敢轻易呼吸,担忧临界的道德值持续跌破,担忧自己真的对着一个少女的背影发泄出来。

贺青砚精神紧绷地躺下,实在穷途末路,随便搜了一条佛教清心咒的音频,用最低音量外放在耳边循环。他没有宗教信仰,也听不懂盘桓的梵音,但他需要这种极端平静的声音,熨平他心里的褶皱起伏。

迷迷糊糊里,他应该是睡着了,走进昏沉的午夜梦境,耳畔回环的仍然是那段梵音。贺青砚梦见他正在一块蒲团上闭眼坐着,身穿青灰色僧侣袍,手中的木鱼越敲越急促。

腿间还是持续的肿胀感,情欲堵在他膨大的柱身,青筋一下一下跳动,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龟头忽然传来湿热的触感,被吸入一个紧窄湿润的小孔,滑嫩的舌尖轻轻舔舐他,慢慢往下吃入半根阴茎。

贺青砚腰眼发麻,木鱼跌落在地,赫然睁开眼。他的僧服完整,只是腿间被松开一些,性器突兀翘出来,被赤身裸体的女孩捧着舔弄。她粉色的舌头涂湿柱身,伏低身体翘着臀腰,忽然用力吮吸一口,龟头抵入更深更窄的咽喉。

“呃……”贺青砚目光幽暗,溢出一声低吟,强忍的情欲抵达溃提峰值,猛然伸手掐住女孩的两颊。

是冯露薇的脸,即使在梦里也是她的脸。她被掐得双眼泛红,可怜地仰头看他,呼吸同他一样急促,发出幼兽般的呜咽。

贺青砚看见自己的性器,贴在女孩亮莹莹的唇边,被她吃得滚烫。

镀金佛像高耸,直抵庙宇金丝楠木穹顶,佛垂眸捻指,无言凝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