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高渠然的模样,颀长清瘦,内敛沉着,从小跟着她看书让他看起来有些书卷气,不说话有点儿距离感。正像现在,他思绪万千,就会皱着眉。他跟高旭完全相反。
高旭今晚没有回来,他们度过安生的一天。第二天高渠然得返校。原本他是走读的,但高三开学,盛夏就给他办了住校手续。
说是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盛夏毕业于N大金融系,高渠然的目标院校是那里的中文系。
晚上高渠然在房里写作业,旁边开着客厅摄像头的视频,盛夏坐在沙发上发呆。忽然一群人冲了进来。
穿着黑社会一般的人打砸着家里,领头的那个人指着盛夏说:“你老公欠我们七十万,要么让你老公还!要么你来还!”
盛夏看见高渠然出来,对着那伙人喊道:“他干出来的事,你们去联系他!”
盛夏慌乱害怕,又极力克制自己威慑别人,她的声音颤抖。
领头的推推自己的墨镜,一副恶霸样,“你老公已经跑了。记住,要是不还钱,我们还会再来。”
“不要想着报警,报警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高旭欠债跑了,来了一群凶神恶煞的人,留下满地狼藉。盛夏把头发溜到后面,捂着颤抖的唇,看向高渠然。
高渠然静默地看着她。看着她无助,看着她痛苦,看着她沉沦。
他却无能为力,看不懂她的坚持。
“你回去写作业。”盛夏收拾好情绪,装上假面,强撑着。
高渠然的心被针刺般疼痛,他像是窒息般不能呼吸,心中的憋闷到了峰值。
“你到底还要包容他多久?!他就是个畜生!”高渠然对着眼前的女人发着火,“你离开他啊!”
盛夏攥紧拳头敲自己欲裂的脑袋发泄,她流着眼泪,恨不得把自己敲死。为什么会落到这个田地?不再幸福,只剩下一地鸡毛。
钱都被输完了,人生也被输完了,她跟着共沉沦。
高渠然抓着她的手,她还是疯狂地想要敲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高渠然的泪水滴落下来,握紧她的手把人锁在怀里。囚笼里的兽,无果的抗争。
盛夏全然没了生机,她神色呆滞,眼睛像结了霜。就连高渠然没有回学校晚自习都不知道。
高渠然陪她坐着,看着满地的狼藉。沉寂中盛夏的电话响了,高渠然接听。
“不还钱死全家!记得还钱!”
那边说完就挂了。紧接着就是短信的提示音,一声接着一声像夺命的铃声儿。
用血写出来的还钱发了满屏。
“你儿子高渠然在省重点念书,成绩年级第一,可不能浪费了啊。”
盛夏夺过手机看见上面的信息,里面还在跳着信息,她狠狠把手机砸到墙上。手机的碎片飞跳,融入地上破碎的玻璃。
她看向高渠然,摸着他脸,安慰他说:“没事儿吧?”
高渠然擦着她的泪水,摇头说:“没事儿。”
盛夏抵住他的额头,头发垂落在高渠然脸上,他闻到腥咸的泪水儿味道。高渠然任由盛夏摸着脸,他轻轻蹭着她的脸抚慰,亲吻她的泪。
盛夏感受脸上轻柔的温热在脸上散播,她像是找到了一个支点,她沉沦在高渠然带来的安慰中。她顺着高渠然的动作与他贴合,脸颊相对,触碰到嘴唇。
可能是双方都太无助,他们像动物般互相舔弄抚慰受伤的地方。津液交换,盛夏不把这当作接吻。
她把舌头探到最深处,要融入高渠然身体一般寻找新地。高渠然捧着她的后颈,两个人只接吻,没有别的动作,一直到窒息。
口舌温度升高,津液被推拉变得黏腻。
高渠然印象中盛夏只在小时候亲过自己,而后步入青春期,最亲密的动作也不过是拥抱或者摸摸脸,不会接吻。而对于性教育,盛夏对他也格外含蓄。
高渠然却有了原始的欲望冲动,他想触碰盛夏的身体。还能做什么呢?他还没想过。
(!谢谢!)
黄粱梦
盛夏换了手机号,她收拾不了高旭的烂摊子。赌博,像吞噬光明的黑洞,能把人拉到暗无天日的地方。
高渠然放学走在学校围墙外,身后的脚步一直跟着他。他蹲下去绑鞋带,拔腿就跑。后面的人立马追上来,高渠然甩开他们,旁边有车追上来堵在前面。他半蹲喘着气儿,心脏像要跳出来一般,通通鼓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妈呢?”那人下车走过来。
高污染一把推开他跑出去,那人追上来抓住他衣服往地上摔,“我他妈问你!你妈那婊子上哪儿去了?赶紧让她还钱!”
高渠然攥紧拳头,跳起来抓那人衣服往脸上打,“你骂谁呢?”
那人脸上挨了一拳,非常结实,脸都被打麻了,立马就和高渠然扭打在一起。高渠然拽着他往围墙上摁,“你们要是有本事!就找高旭!”
那人把高渠然往外推,高渠然就被他同伙抓着。拳脚落在他身上,阴影让他看不到天,高渠然甩书包往他们脸上砸。
他摔在地上一次又一次地想爬起来,白色校服外套沾满了灰。
“赶紧让你妈还钱!”高渠然被拽起来压在墙上。
“她没钱!有钱也被输完了!”高渠然咽下血腥的味道,用威胁力极小的眼神对他们说:“别找她!”
那人一脸流氓相和猥琐样,拍着遗传了盛夏基因的那张脸,“你妈挺漂亮的,气质又好,要是出去做外围,能赚很多的哦。”
后面的同伙起哄,“要是不介意,我们愿意当她的第一批客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