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咱系统走,最终旨归还是在和崔择斗法啊。

再者就是,按照已有年份来看,她现在应该处在主线副本里,只不过时间线要往前推演十几年。

若要找寻这条副本和主线之间联系,只能说她目前踏足之地日后都是越郃的领地。

越郃,陆涟喃喃道,和这个越家庶子有什么关系吗?

在寻常故事里,主人公一般只会思考到这一层然后就被作者牵着鼻子走到别处了,但她本人是深谙此道。

跳脱主角思维,来一点观众视角,越是这种看似无厘头的巧合,越有可能水到渠成般地引出真相。

即便不能百分百确定这个越郃和越家庶子的关系,多留意一下,多相信巧合更是好的。

0046 支线(四):安置

早春的梅还绽在枝头,尚未败谢,花瓣透露着青胎色的莹润,一如这天际般。

早有宫人婢子敛着声儿聚在一处噪噪切切着,不时惊出些笑意,又急急捂着嘴,恐被人瞧去了。

宽敞的院落里,稀疏地站着几个睡眼惺忪的宫女。昨儿风呼啸了一晚,把人从睡梦中吹醒,搅得不安生。嫩绿的叶儿尚显露生机,不知怎的也掉落了一地。

不只是谁一声绵长的哈欠,每个人眼里都浸出一丝眼泪,湿乎乎的。

一个圆脸小丫头慢悠悠掐了一朵欲开未开的红蓼苞儿,别在头上,又撕了片花瓣放在嘴里咀嚼。

一旁稍大的宫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戳戳小丫头的肉脸,拍掉了头上的花儿,笑骂道:“又偷懒,被姑姑瞧去了,挨打,没你好果子吃。拿你向殿下问罪!”

小丫头却毫不在意,小眼珠子张望着,又长长地呼出口气,推了那发话的人一把:“好姐姐,你要挨打!殿下约莫在梦里头!不睡到日头晒暖和,起不来!”

一旁的宫女也挤挤眉毛附和道:“也是,殿下吃懒,现下一时半会儿在宫里寐着呢,不打急。”

碰巧着管事嬷嬷贪睡,眯着眼才慢悠悠地踱过来,见了婢子们的懒散样儿,吊着嗓子骂道:“你们这群小蹄子,过油锅里打了滚么?吱吱乱叫,快走起去做事!”

这群宫女听了管事嬷嬷的话,都唯唯地应声,四散开去了。

那小丫头又躲到暗处和小姐妹说了些闲话,方才离开。

管事嬷嬷昨日偷偷贪了杯,起晚了,照例是要罚的,但婢子们都在她手下领命,也未敢抱怨。

这每当管事嬷嬷违了禁,照例是性情比平日头要缓上几分,当天必要做完的杂事差役,大可缓缓到了傍晚,待吃饱了酒饭,随意望一眼,也就过了。

“九酝,怎就你一人,其他的丫头片子呢?”管事嬷嬷忽然小步赶来,“有趟急差,嬷嬷腿脚慢,只得遣你去了。”嬷嬷片刻又拖着长长的嗓子:“把这药方子送偏殿里去,那小野人近日头夜里伤寒,你应付着去,别传到殿下那里去了......”

圆脸丫头连忙应下,相比较做了现手下的苦差事,她倒乐意给越郃送药方子。她赶忙擦拭了手,接了方子就溜过去。

雪季未落,宽敞的院落外歪歪斜着几株开得正盛的梅。有清冷浅淡的香,氤氲着,是那种闻所未闻的冷香。

偏殿断了几天的柴,夜里头冷,只有汤婆子焐身子。越郃不及司夜君打鸣就被冻醒了,小小的人脸冻得通红。

那些个太监宫女倒也奇怪,这小孩虽投身在烈臣世家,倒学不得一点风骨,心气也没养成。

他们原以为要闹个什么绝食耍乐一番,平时也有意刁难,但越郃跟木头似得逆来顺受。

近来陆涟虽足在前殿,也没少打听越郃的行踪。宫里人思忖量度几许,还是觉得不能糊弄着。

况且上头阴晴不定,也没吃准对越郃的态度,宫里的人也不敢狐假虎威地做劲儿欺辱。

越郃在行宫里自生自灭了几年,陆涟也不来看他,就好似忘记了自己。

时候长了,他也不用掰着指头算活命的路数。他倒也宽心了,希冀着就此被遗忘。

行宫三面都是高低的山岭,一面宽广的江河,宫殿建立在中间空空荡荡的平原里。他时常能听得远处山坡的煞尾处有回响呐喊,起先他不知道这是什么。

直到一个陪侍的老太监给他讲起了作为监军行兵带路的故事,还有很多灵异志怪的杂谈。比方这在行兵过程中遇到过什么精怪变得小人,遇到过些纸人在道上拦路,又比如什么阴兵借道。

越郃对这类故事好奇得紧,在老太监抑扬顿挫的语调和远处的行兵声的呼应中,心里渐渐有了奇异的色彩。

“将士们守卫一方,真真是勇猛!”越郃总是赞到,他时常会说起自己的愿景:“我也要当这样响当当的人物!”

那老太监每每在这时就默不作声地笑笑,他不忍心破坏这个小子心里的愿景。

他老得快要死了,见过的事情也非常。他这些个贵人眼皮一转,他就知道想法。

老太监继续讲着他的故事数着岁月。

0047 支线(五):思虑

这几日日头冷,越郃又吃不饱,总早早冻醒。醒了后索性不续眠了,就在屋檐下赏梅。

他的耳力好,听得出在万籁俱寂之刻,声音却有几重重,再远的地方,还有铃铛的声音。

圆脸丫头又来送了药方,在一旁煮着茶,发出柔和的水沸声。

越郃寡言,只是歪着脑袋静静看着。呆呆的模样,披肩滑落也不知道拢上。

圆脸丫头嗤笑一声,又想到嬷嬷的嘱咐,放下手头的活计到里屋去寻件披风给他披上去,屋里头梅子青釉熏炉散着袅袅的香,袄风上也是熏香味。

大雪压下了所有的声音。“今年的雪下得又早又冷的,不知要冻死多少人......”圆脸丫头自语,借着煮茶的水汽暖手,目光拉远,遥望着远远的雪,一片又一片掉下来,压到寻常百姓家。

其实只要屏住呼吸细细地听,就可以发觉那铃铛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几声微弱的猫叫。

“猫儿?有猫儿!”越郃顿时撤掉呆愣的神色,他慢慢走到空地处。

雪色大地,一眼就见到梅树上拘着一只黑猫。梅树不高,对小小的越郃却恍若巨物。每当夜色来临,殿外野风吹拂梅树,总猎猎作响,总像些幽怨的哭声。

越郃只愿意远远看着盛开的梅。

“下来,快下来,猫儿,别作怕,有我接着你。越郃误以为猫儿畏高,敞开手臂想要接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