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陷入了癔症?”

他冰冷的眼光直视过来,指挥官立刻感觉到身材高挑纤细的法师身上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使得平时对部下非常颐指气使的他感到自己突然变得十分渺小。

他有些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才说,“是的,阁下。静宁之息大人雇的佣兵团把他送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神智不清,据说他们陷入了赤色利瑞姆洞窟,花了好久才脱困;而大人他受到了严重的感染。”

金发的法师隔空用魔法勾过了他深蓝色的披风围在了身上,命令说,“带我去见他。”

他说完就直接飞了出去,蓝色的披风在门口转过了一个弧度,到了走廊上正遇到了喝得醉醺醺的时光领主和墓王勾肩搭背向他走来。

“嗨,你去哪里?”墓王大着舌头问。

他话还没说完就突然看到神光之剑朝他伸出了两根手指轻轻一弹,随即他只感觉一股热风袭来,全身迅速地出了一阵热汗,酒精就都被对方用魔法强行驱逐挥发掉了。

墓王茫然了几秒钟才彻底清醒了过来,他扯了扯被汗水湿透的衬衣,立刻涨红了面孔,有些生气地质问,“你干什么!?”

“给你醒醒酒找到静宁之息了,有麻烦了。”神光之剑精致的面孔上仍然是一派漠然,但是语气听得出有一些急躁。

“谁有麻烦?”墓王愣住了。

“我,你,我们。”神光之剑简短但有力地说着,同时把眼光移向了时光领主。

后者显然没有墓王喝得那么醉,连连摆手说,“不不,我清醒得很。”

“……你最好是。”

神光之剑丢下几个字后就飞下了楼梯,骑士指挥官匆匆地跟下去,经过时光领主他们身边的时候微微示意了一下。

墓王有些不满地把空酒瓶丢在地上,时光领主却已经迈开了步子,“走啊,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岂峨???????

“你说别人要怎么看?咱们像跟屁虫似的。”墓王虽然嘴里这样说着,但脚步也已经跟了上去。

时光领主使劲摇着还有些醉的脑袋,他并没有向墓王这个亲切的朋友告知暗中实验神光之剑法器的事情,此时也更加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但他直觉静宁之息也和这事脱不开关系也许他们几人当中神光之剑最看不上的就只有墓王。

他只好坚持道,“咱们只是去看看静宁之息出什么事了,就这么简单。”

然而等他们看到了静宁之息,就知道事情没有这样简单了。

静宁之息赤着脚,穿着睡衣,银灰色的头发乱蓬蓬的,像个立柱灯一样突兀地站在他借住的旅馆花园里,嘴里不停地念念有词。

前来迎接神光之剑他们的精灵老仆人急忙拾起被丢在地上的衣服外套,跑着前去给他披上,“老爷,你不要站在这个地方。”

“我听见了,我听见了,在这个地方比房子里听得清楚”他挣扎着跳开,却笨拙地被他自己踢在一边的鞋子绊倒在地。他也没有要爬起来的意思,就那样坐在地上拉着老仆人不停地问,“你听见了吗?艾曼,你听见了吗?”

老仆人不明所以,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望向在他们头顶缓缓降落下来的神光之剑,金发的法师看了一眼他“陷入癔症”的同僚额头上一个灼伤的印记,随后紧紧盯着他空洞的眼睛问,“听见什么了?”

静宁之息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问题,仍然陷入在自己的痴想当中,双眼隐隐透着红色,皮肤上也爬满了赤红的印记。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拽住神光之剑的衣服下摆,大声道,“你也听得到吗!?那是利瑞姆的声音,不,是大地的声音,世界的声音是神的声音!厄尔伽,南,厄尔伽南,是魂灵,复仇的魂灵,那是复仇之神!”

随后才赶来的墓王和时光领主难以置信地盯着静宁之息,骑士指挥官对他说的这几个怪异的词语并不理解,只认为是疯子的胡言乱语。

但涉猎许多书籍的墓王却敏锐得听出来那是精灵语,厄尔伽南,精灵传说中的父神,复仇之父。

精灵神传说即使在现在那些仍然追寻先祖生活方式的谷地精灵来说,流传下来的都是残缺不全,甚至和一些古籍自相矛盾的。

像艾曼那样出生长大在人类城市中的精灵更加对这些一无所知,但墓王本人对精灵的事情并不热衷,只把那些零散的卷轴和古籍当作闲书消遣。

他不晓得静宁之息又是从哪听来的精灵语言。

一旁的骑士指挥官说,“我们现在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必须等待训导会给进一步的指示”

“不必了。”神光之剑头也不回地打断他的话,面部表情地甩开了使劲抓着他的静宁之息,“他被赤色利瑞姆感染了,很快腐坏结晶就会长满他的肺部,血肉以及全身的骨头,然后变成结晶巨兽。”

“您的意思是,要我派人来处理吗?”骑士指挥官也听过南方一些为了和法师对抗而使用赤色利瑞姆制剂的那些赤色圣殿骑士的下场,他登时感到不寒而栗地问。

神光之剑摇头,忽然伸手取下了后背上仿佛大剑剑柄造型的法杖,随即一道明亮的透着丝丝寒气的冰霜剑刃就出现在了前端,在众人都还来不及反应过来的时候,挥剑斩下了静宁之息那个疯狂得无休无止的脑袋。

结晶巨兽原文Behemth,贝希摩斯,比蒙巨兽,原指旧约圣经中上帝制造的一种巨大怪兽,我也不知道中文别人怎么翻的……游戏中就是浑身结晶的红色大怪。

DA有自己的精灵语,精灵神Elgar’Nan埃尔伽南/厄迦南,直译复仇的灵魂

VIII 仁慈 Mercy

VIII.仁慈 Mercy

冰霜的灵魂刀刃斩下去的时候,神光之剑明显地见到有一股冰壁在阻挡自己的攻击,但是毫无作用,静宁之息的脑袋还是像一个熟透的蜜瓜一样滚落在了地上。

鲜血从脖子的断口泊泊”地冒出来,精灵老仆艾曼吓得脸色惨白,不停地喃喃念着经文祈求先知保佑。

骑士指挥官僵硬地站在原地,他的手按在剑柄上却怎么也没有力量拔出来,对至高尊导师地敬畏让他难以向对方刀剑相向,但又不能简单地放任神光之剑在眼前杀死另一个大魔导师。

“你疯了!你疯了,持剑者!”墓王在不远处反反复复地说着,但神光之剑并没有把目光投向他,而是把剑指向另一片阴影,剑刃暴涨到十几尺的长度,且从冰霜渐渐变成了火焰。

“出来。”他向那片阴影命令着。

不多会儿,一个披着白色斗篷穿着浅蓝色衣服的女人身影从走廊的阴影中间现身出来,她拿下了兜帽,露出冰雪暴那张姣好的面孔和金色的卷发。

即使她不这么做,从刚才阻挠自己的冰壁魔法,神光之剑就可以推断出她的身份。

“妳在这做什么?”他的剑刃直指着冰雪暴,发出的灼热几乎要燎伤她的面孔。

但是她不闪不避地挺起胸膛,直视着飘在空中那道瘦长、傲慢的身影,镇定地说道,“我是来带静宁之息去找教皇维克托五世,清净仪式是可以逆转的。”

“这个仪式是门外汉用粗糙的手段实施的,仪式除了剥夺魔法以外还令他丧失了理智,他已经完全是个废人,即使逆转仪式也只会得到一个不能控制自己滥用魔法的疯子,甚至憎恶魔。”神光之剑冷酷地叙述。

“但这应该经由训导会全体审查,由不得你来评判和执行。”冰雪暴坚持说。

神光之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把剑刃收了回去,将法杖重新安置到背后皮带的插槽里,然后缓缓飘到她的面前,换了一种相对平静柔和的语气说,“以我对维克多五世的了解,他不会做出和我有什么两样的决定而且即使最仁慈的主教也会希望给予他解脱的,他被感染了,延长他的生命只有增加他的痛苦和对所有人的危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