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1 / 1)

她气得眼眶都湿了,赶紧吸了吸,

“如果不是因为被栽赃陷害、如果不是被你栽赃陷害,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可能,他会被抓!”

“薇薇。”容津岸淡淡地唤她,和过去、和先前相比,似乎没有任何区别。

“其实,你未必有你想得那般清明,你连跟你同床共枕之人都不清楚,佟归鹤只是跟了你两三年的学生,你拿什么担保他的人品?”

他不慌不忙,深色的瞳孔却笃定。

这一招顾左右而言他,叶采薇已经烦了倦了,她实在不想与他多费口舌,又将身子压下,眼刀飞射:

“是,我是不清楚你,因为你表里不一,虚伪两面!”

她恨不得把所有的恶评都甩在他脸上:

“你,你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你无耻之尤,你衣冠禽兽!但是佟归鹤他淳朴善良,有着赤子之心,他根本就不可能作弊!”

“是啊,我是狼心狗肺忘恩负义,我无耻之尤,我衣冠禽兽,”

迎着她咄咄相逼的视线,容津岸的眼角,竟然爬上了一丝迷蒙的笑意,略带轻蔑,

“薇薇,你可知道这次南直隶的秋闱舞弊案,被牵连的都是些什么人?”

“科举大业,秋闱之重,南直隶却是上上下下、内外勾结,陛下雷霆震怒,勒令彻查与这次秋闱相关的所有大小官吏,而涉事的官员,又绝大多数都是齐王党。”

他觑向她微微颤抖的鸦睫,眼眸却甚是明朗:

“还记得那晚在秦淮河畔,我们都说了什么吗?你认定了我早已投靠了三皇子,是齐王党的中流砥柱。”

叶采薇黛眉蹙起,她摇首。

不是呀,不是呀,他用他们两人的性命担保,勉强让她相信,他根本就没有投靠三皇子。

可他竟然自己又承认……

“可若你不是齐王党呢?”她的杏眸流光溢彩,眼睫被泪雾沾染,湿漉漉的。

“出尔反尔,我究竟该不该信你……”

“为了报复区区一个佟归鹤,我何须费如此大的功夫?动一动手指,便可以买通阅卷评卷的内帘官,让他名落孙山,轻而易举的事,”

面对她的犹疑,容津岸岿然不动,胸中自有丘壑:

“我若是像你说的那般,故意诬陷栽赃,那我岂不是得罪了我的靠山,还把我同流合污的同僚们,都一并拉下了水?”

说完,他一瞬不瞬地望进她徘徊的眼眸,他的大掌上前,忽然按住了她纤细的腰肢,然后往回一收。

她明明在居高临下地逼视着他,如此,他们几乎成了咫尺距离。

“薇薇,我还没有那么疯。”

他这突如其来出格又冒犯的动作,令本就心思摇摆的叶采薇惊愕不已,她彷徨慌乱,双手胡乱挥舞,将两人旁边几案上的小食打翻。

瓷碟的碎裂声刺耳无比,那碟不知是什么做的饼,碎落成渣,和瓷碟的碎片混在了一起,滚得满地都是。

容津岸松了手,叶采薇连忙退开。

她的巾帕也因此飘落在地上,她俯身拾起时,余光里,却见地上的碎屑中,夹杂着许许多多的花生碎,她还闻到了淡淡的花生气味。

刚才的剧烈争吵、关于他意图和打算的种种,叶采薇尚未完全消化,眼下,又骤然涌现了新的问题出来。

“你……你……你明知你不可以吃花生,为什么?”她站了起来,指着地上的碎屑,“你是根本不想插手这件案子,故意把自己吃坏?”

容津岸眸色一黯,喉结滚动,似乎要说些什么。

可门被推开,闯入一队官兵,汹汹而来,面容沉肃。

为首的那个,对容津岸行了个礼:

“容大人,请恕下官得罪了。”

而后,叶采薇和容津岸便一并被带走。

第29章 一石二鸟“容大人被叶娘子捅成了重伤……

29

叶采薇当日的担忧竟然真的成了现实。

罪魁祸首是万建义。

万建义身为秋闱的外帘官,公然玩忽职守,在秋闱的考试进行期间擅自外出,不仅好不避嫌、到不相关的衙门处理了万夫人的事,还堂而皇之地,在外面人来人往的酒楼,大摇大摆用餐吃酒。

秋闱舞弊案爆发,万建义被抓是首当其冲之事,这个人睚眦必报又心思歹毒,人还没被带过去提审,他蹲了三个晚上,便主动咬出了当晚一起吃饭的容津岸和叶采薇。

秋闱舞弊案是大案要案,办案要紧,每一个细节都不容错过。

不仅是容津岸和叶采薇,就连那个慈眉善目的按察使大人,也一并被牵连,停职调查。

自从嘉泰四十四年底,叶采薇离开京城,她再没有与官府拉扯上任何关联。自从上次在池州与容津岸重逢,奇事一件接着一件来,就连她千方百计想要隐瞒的,拜康和县主投毒一案所赐,她的真实身份、她与容津岸的关系,也在这期间被许多人知晓。

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暗地里拽着她的脚踝,她拼命想要奔离,却还是被拉了回来。

就在被带离的途中,容津岸突然发病,症状比上一次还要惨烈。

叶采薇想起她最后质问他的话,他神色复杂,似乎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

未入大牢,她被禁足在府衙内的某处厢房之中,好像就是前两日她住的那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