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忍住吗?”昆妲质问:“你能忍住不比吗!你敢说,你看我混成今天这个样子,心里没觉得暗爽?”
“不是你想的那样。”江饮尝试着辩解,“我真的没想到你反应会这么大,如果我知道你会这么想,我不会给你发那条短信,我直接就告诉她了。”
江饮起身来到沙发边,握住她肩膀试着安抚,“我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从来没有像你说的那样想过,真的。”
“那你为什么要我躲!”昆妲嘶吼着挥开她的手,眼泪绝望而痛苦地涌动,“这是一种本能,是下意识的,即使你不愿意承认,也无法否则你的本心。”
“因为我现在就是很差劲啊,你妈妈那么厉害的女人,从小保姆到大老板,几年时间实现阶级跃层,你知道她未必能容忍我。”
金钱、地位、身份的落差……
种种屈辱,别无选择,只能被动接受并装作毫不在意,甚至是恬不知耻的模样。
“我没觉得丢脸,我要饭也不觉得丢脸,真的,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
昆妲抬起被泪浸透的一双眼,“可是江饮,你为什么要让我藏起来,我对你来说,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第22章 你总得图我点什么吧
一顿本该还算温馨的晚饭、一段已经在尝试修补破损的关系,因为某个微小的错漏,像偏移铁轨的列车,轰隆吼叫着疾驰向覆灭。
但也不过是早晚的事,不在今天发生,也有明天后天,以及未来无数个可能会发生的瞬间。
面对昆妲声声质问,江饮无力辩驳。
还能看到她因愤怒和委屈而涨红的脸,感觉到她情绪的激涌,已是万般庆幸。
只要她还活生生站在面前,还愿意表达,即使误解也没关系。
漫长肃静的对峙后,江饮轻轻推了面前的汤碗,“你喝。”
“回答我!”昆妲再次嘶吼出声。
“我没有觉得你见不得人。”江饮并不觉得这个回答能让她满意。
“那你为什么要我藏起来!”她嗓子已经吼破音。
重复回答一个问题,使江饮颇感到疲惫和无奈,她更倾向如何解决问题,于是起身,“那我现在打电话让我妈过来,我跟她讲清楚。”
“你让她过来干什么?”她像只缩在角落浑身炸毛的幼猫,不断朝人哈气,“让你妈来,你们一起羞辱我吗?”
“我们羞辱你干什么”江饮往后用力抓扯了一把额发,几乎要给她跪下,“你真的想多了。”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藏起来。”她还是那句话,泪盈满的大眼睛直直望过来,讨一个交待。
据说猫群之间,长久对视意味着挑衅和争斗,江饮错开视线不看她,也不再回应她的喵言喵语。
为什么?为什么?昆妲一连串的问题,或许都不用回答。她只是需要一段有恃无恐的关系、一个安全的环境、一个合适的理由来宣泄委屈。
不管不顾,为了哭而哭,串串往下掉着眼泪,口齿不清控诉:“你有外婆炖的鸡汤,你妈妈给你送鸡汤,你欺负我没有外婆没有妈妈吗?你们都欺负我!”
江饮叹气,“我没有欺负你。”
她不管,“那你为什么要我藏起来,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留下我,给我衣服穿给我饭吃,你们有钱人都爱做慈善?”
江饮上前两步,“我喜欢你,我没有不喜欢你。”
“你走开!”她猛地一挥胳膊,“我不稀罕你的喜欢,我讨厌你!”
江饮只得退后,好像说什么都是错,干脆闭嘴。
可她仍是不满,叽咕一阵,尖尖的下巴颏朝一边翘起,“你为什么不说话?”
江饮吸气,“你想让我说什么。”
“不想听你说话!”她又猛地一弹,朝后躲去。
江饮垂着手无可奈何看着她。
电视里几位综艺嘉宾齐齐爆笑,伴随曲调轻快的BGM,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室内的低压气氛。
昆妲跪坐在沙发一角,慢慢安静下来,只不时发出两声抽泣。
“菜都凉了。”江饮重新在茶几边坐下,筷子挑了凉掉的米饭送进嘴里,若无其事招呼,“正好,天太热了,凉着吃正好,快吃饭吧。”
昆妲抬眼,目光仇恨。
江饮不以为意,探身端了她的碗,盖了几勺玉米肉沫,把米饭拌得香香端到她面前,喂猫儿似哄,“吃吧,辛苦一下午,不吃多可惜啊,可不能全都便宜我。”
这时候江饮是很怕的,怕她一巴掌把碗掀翻,这很符合她的人设。
拌饭的香味儿幽幽环绕在两人之间,昆妲吸了吸鼻子,最终还是把饭碗抢过去,还不忘放狠话:“我当然不会便宜你!”
反应倒很符合她近年的经历。
只有真正受过穷,忍过饥挨过饿,才知道粮食的珍贵。
一顿饭有惊无险吃完,发脾气、流眼泪也是很消耗体力的,昆妲连吃两碗拌饭,只是鸡汤一口没动。
饭后江饮自觉收了碗筷去洗,昆妲抱膝坐在沙发上,看搞笑综艺也满脸怒容,与人不共戴天。
从厨房洗完碗出来,江饮在盥洗台再次洗过手,擦干手上水走到门口,“我出去一下,你自己在家。”
昆妲没出声,眼睛死盯电视,江饮也没指望她会理会,低头换鞋,故意没拿钥匙出门。
没走多远,江饮就在附近店子批发了些雪糕回来,站家门口抬手正要敲门,发现门开着,两根手指宽的缝。
她提前把门打开了,人就坐在沙发上看着,表情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