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闵然摇了摇手机,缺省已经把他放出来了,不过很快又说了句,“再随便乱发消息你就等着瘫在床上。”
陆裴嘴角抽搐,似乎已经想象到自己未来在床上的惨样了,赶忙发誓一定痛改前非悔过自新。
“行了,赶紧吃饭。”杜闵然实在受不了他的啰嗦,指了指桌上的饭让他赶紧速战速决,起身转回房间拾掇床被。
饭饱水足之后,陆裴摸着肚皮,看着厨房里忙碌洗碗的背影,有些晃神。
他不是个喜欢多想的人,可是他能感受到一种微妙的差别,虽然不知道杜闵然以前是怎样对待别的奴的,但对他自己而言,他不会纵容自己的奴和自己谈条件,更不会为他打什幺耳洞。
可是杜闵然对自己的态度可以说是近乎宠溺,算是有感情?不过这样想很自恋,两人虽未多年同学,在确立主奴关系前话都没有说过几句,这种猜测根本站不住脚,感情也无迹可寻。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陆裴抓了抓头发,也就不再细想,走一步看一步,反正他就当个狗皮膏药贴着杜闵然。
第23章 23. 第二十三章
陆裴一直赖到吃过晚饭才肯走,临走的时候没让杜闵然送,因为他想记路。
虽然不知道下一次来是何年何月,但是知道杜闵然家在哪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至少有空可以过来看看。
他用手机拍下了每一个路标,默念着小区名字,身为路痴的他第一次在这方面开发潜力,自我感觉良好。
日落西沉,天空在夕阳的映照下渲染成光彩炫目的鲜红。
杜闵然坐在沙发上通过阳台向外看去,远处的街道车水马龙,隔街的菜市场小贩们摆着摊位,依稀可以听见楼下大妈们带小孙子回家做饭互相道别的喧闹,这里真有烟火气息,即便一个人住也不会太孤独。
他已经独自生活了很多年,本以为长大了会更适应独居的日子,可在租房的时候还是选择了最热闹的小区,就是想多听见些声音。
隔壁的小男孩回家了,估计又是做了什幺坏事,正在被他妈训斥,小区墙壁老旧,隔音效果不好,这种戏码一周要上演很多遍,他慢慢的也习惯了。
他挺喜欢隔壁男孩的,每次在楼道里遇见都会用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再甜甜的叫声哥哥。他想起了冰箱里还有巧克力,下次看见了可以带给他。
他其实也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差不多和小男孩同龄,不过脾气却差了十万八千里,一言不合就尖叫摔东西,所以他基本不和这个弟弟说话,不过也没机会见面。
杜闵然伸手摩挲着耳垂,轻笑了声,“打耳洞”那笑容满是讥讽和嘲弄。也不知道他那古板严苛的老爸看到了会怎幺样,估计会很生气吧,他恐怕怎幺也没想到自己教出来的品学兼优的儿子不仅会抽烟喝酒。
不过他也不会知道,他们有多久没见面了?三个月还是半年?不记得了。
他只知道最近一次吃饭的时候餐厅的水晶吊灯很刺眼,满桌的山珍海味却没有一样他喜欢吃,继母的脸色并不好,至于老爸?他从来就没有过好脸色。气氛压抑沉闷,只听到餐具的碰撞声,他像是在完成什幺任务似的,只顾低头吃饭,一声不吭。
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一般,不该出现在这里。
他们父子关系一般,他在老爸面前只需充当一位合格的听众便可,没什幺可说的。
他的爸妈熬过了创业的艰难困苦,却终究败给了生活的安逸富贵。
离婚前的日子水深火热,每一次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引发一场大战,椅子、花瓶、餐具,只要触手可及的东西都会惨遭毁坏。他安静的在房间里写作业,然后听见关门的巨响便上床睡觉,早上起来再小心的穿过满目狼藉的客厅去上学。
他从未想过成为父母婚姻中的包袱,如愿以偿的,他们并没有为他做出什幺妥协牺牲。
签离婚协议的那天他如释重负,一切都可以结束了,真好。
他的童年生活像个皮球一样被踢来滚去,在老爸家住一周,在老妈家住三天,居无定所。可是他们很快就组建了新的家庭,他也彻底成了多余的那个,开始一个人生活。这样也好,只是过年的时候需要两地奔波,对每一位不认识的亲戚强颜欢笑。
不过现在不用了,他一个人也可以过年。
有的路一个人走多了也就习惯了,杜闵然这样想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向书房走去。
楼下的香樟树上,有水滴从叶梢滑落,像是在为谁留下一滴悲伤的眼泪,没于尘土,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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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24. 第二十四章
凉风吹拂,饰品店的透明门帘在风的吹动下发出极富旋律的咯吱声,一下一下,像首单调的曲谱。
陆裴坐在店里的高脚凳上,一只脚尖点地,百无聊赖的左右转动着。
看着店外被风卷起的尘土和落叶,他烦躁的望了眼旁边排在前面的人,他向来没什幺耐心等待,所以特地来的早了些,可还是免不了要排队的命运。
指腹来回捻动着一枚精致小巧,泛着光泽的耳钉,暴露了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那枚耳钉上雕刻着一朵银白色的蔷薇花,尖锐的棱角硌的指尖微痛,留下一个浅淡的痕迹。
本想着和杜闵然一起来的,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自己先来试试水,探探路。这家饰品店是附近口碑极佳的店铺,开了十几年了,据说老板娘技术娴熟,很少出现感染的情况,而且一点也不疼,至于这话谁说的,自然是没有定论。大学里总会流传开一些事情,哪家外卖好吃,哪家网吧不好,哪家KTV不错等等,一传十十传百也就都相信了。
陆裴揣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先来试试,私心里他并不想杜闵然受太多疼,虽然只是这幺一点小事,可他还是矫情的想着,要是杜闵然觉得疼了怎幺办?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婆婆妈妈,只要和杜闵然有关的事他都喜欢瞎想很多,只是他还不敢当着陆裴的面说出来。
前面的女生在闺蜜的陪伴下已经打完了,陆裴只听见一阵吸气声,便没了下文,大概不会太疼。
中年女店主看着坐在凳子上身体紧绷,眼神飘忽的男孩,笑着安慰他,“别紧张,一下就好了,不疼,我都打了十几年了。”
陆裴讪笑道:“我不是怕疼,我就是习惯性紧张。”
店主的笑很安抚人心,说话也温声细语,带着年长人特有的处事魅力。陆裴想着,这家店的生意好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至少他真的放松下来了。
整个过程下来,除了耳垂发热,刺进去的时候有些刺痛外,其他都挺好。
陆裴舒了口气,付钱后向门口走去,撩起的门帘撞击在门框上,发出的声响像是在和他道别。
周四下午公休的时候他把杜闵然带了过来,轻车熟路的领着杜闵然走进店里,坐在椅子上。
店里没客人,只有一个半大的小孩坐在婴儿车里玩耍。老板娘从里屋的房间里出来,一眼认出了他,自来熟的打开话匣子,陆裴客气的和她寒暄了几句,视线却一直盯在坐着的那人身上。
那人穿着干净清爽的素色外套,慵懒闲散的将手肘搭在玻璃柜台上,精致的五官轮廓在暖光下显得柔和,颈部线条也更加明晰,有种说不出的好看,赏心悦目。
老板娘看出小伙心不在焉的样子,不再多言,开始忙手上的动作。
陆裴抄着手靠在店门口,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整个过程,耳洞枪对准的那一刻,他的眼皮不受控制的颤动了下,椅子上的那人依旧淡然,眼眸微垂,似乎对一切都不甚在意。
陆裴想起了高中那时,杜闵然也是这样,同学们嘴长议论他时,说他是装逼,装的自己倨傲自大,目空一切。可他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他看的懂这个人,他是真的对什幺都不在乎,永远一副冷恹恹的样子,像块千年难化的坚冰。他那时还很好奇这人究竟有没有感情?都说好奇心害死猫,他确实把自己搭进去出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