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弦月看不懂武功招式,但也看得出来,鹤龄从明显的优势上慢慢弱了下来,反观藏结法师却是越来越强。
楚弦月心下着急,想了想,朝着藏结法师的方向大声喊道:“藏结法师,我有一事不明,你明明可以将郦国打造成佛国,为什么突然背弃佛祖,让郦国继续陷入永无休止的斗争当中?”
楚弦月想要透过话语让藏结法师分心,从而帮到鹤龄。
藏结法师并没有回应楚弦月的话语,楚弦月却还是不放弃,继续叫嚷问道:“藏结法师,你为什么会任用沙老板那么个人渣?莫不是你其实也和他是一丘之貉?佛口蛇心,嘴上信佛,手上杀生!”
“你日日苦修究竟是信仰佛祖还是想用肉体上的疼痛来消除自己心里的愧疚?”
楚弦月不停地说着,突然也不知是那句话触动到了藏结法师,藏结法师突然飞身朝着树上的楚弦月攻了过去。
他的速度很快,鹤龄一时没有防住,楚弦月被突然窜上的藏结法师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却是忘了自己是在树上,径直摔了下去,还好鹤龄及时将她接住,才没有受伤。
以免牵累到楚弦月,鹤龄没再继续与藏结法师打斗,抱上楚弦月就往前逃了,然而藏结法师这会儿也拥有了和他一样快速的轻功,他抱着楚弦月逃跑根本没有优势,很快就又被他追了上来,于是鹤龄一边抵挡着他的攻击,一边故意将他往毒物聚积的地方引。
鹤龄有避毒的宝剑,不用担心被毒物攻击,只不过,藏结法师敢深入丛林来找他们,自然也是有备而来,几瓶刺鼻的药粉洒在身上,毒虫们也都避之不及,就算是鹤龄将他衣裳给划破开,露出没沾上药粉的地方,毒虫也还是不敢靠近。
“这下糟了!”
鹤龄气喘吁吁地往前奔走,楚弦月还是第一次听见他喘息声如此之大,明显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若是再找不到逃脱的办法,他们俩个估计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别带着我了,你一个人逃吧。”楚弦月当机立断,他觉得鹤龄如果不带着自己这个累赘,肯定能够逃脱。
“没有你也逃不掉的。”鹤龄将藏结法师突然学会他所有武功的事情告诉她。
“神砖肯定就在他身上!”鹤龄非常肯定,只要知道藏结法师是怎么学会他的武功的,就能够拿到神砖,只有拿到了神砖才能将他打败,不然他们两个都别想逃脱。
鹤龄说完,还不等楚弦月多做思考,藏结法师就又追了上来,鹤龄不得不放下楚弦月,执剑迎上藏结法师再次攻击过来的长刀。
体力消耗大半,鹤龄这会儿已然不是藏结法师的对手,本来因为逃命而划出道道血痕的身上,顿时又多添了几道伤痕,鲜血挥洒在土地上,变成了肥沃土地的养分。
楚弦月看得心口发紧,却又不得不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思索藏结法师的神砖究竟藏在哪里。
随着血液流失地越来越多,鹤龄的动作变得越来越慢,就在藏结法师要一刀刺向鹤龄心口之时,楚弦月没忍住冲了上去,想要用身体帮他挡下这致命的一刀,然藏结法师却突然收了手。
楚弦月有些不明所以,问了藏结法师才知道,对于不敬佛祖的人,要杀死在人前以儆效尤,这一刀本来就不是想要鹤龄的命,只是为了让他没法再做反抗。
为防止鹤龄恢复过来,藏结法师想要挑断鹤龄的手筋,楚弦月拦着不让,近在咫尺之时,楚弦月注意到藏结法师脖颈上也戴了个佛牌,他佛牌上的佛没有雕刻五官,是个无相佛。
楚弦月突然明白了什么,假意看到了草丛里的毒蛇,尖叫着往藏结法师身边捱了过去,然后一把扯下了他脖颈上的佛牌。
佛牌一倒她的手里,就变成了一块神砖,而藏结法师则是立马失去了武功,就算鹤龄力竭,也还是能将他按倒在地,反挑断了他的手筋。
“公主是怎么发现他的佛牌有问题的?”鹤龄很是好奇。
在郦国,几乎人人都会弄个佛牌挂着,所以在看到藏结法师脖颈上挂着的佛牌时,压根就没有多想,只以为他和别人一样,挂着个佛牌是因为信仰和防止别人对他下降头的,完全没有想到会是神砖。
“无相佛在雕刻上很常见,取自‘佛本无相,以众生相为相’的意思。你我都是众生,无相佛可以是你也可以是我,是你时,佩戴无相佛的藏结法师就拥有了你的本事。”
鹤龄顿时恍然大悟,“难怪上一瞬他还没什么武功,下一瞬就能和我交手了。”
鹤龄不解气,还想往藏结法师身上戳几个窟窿,被楚弦月拦住了,楚弦月还挺想知道他究竟为什么一边信佛一边纵容沙老板他们作恶杀人的,还是留他一命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心魔劫(十)
藏结法师并不愿意配合楚弦月说出自己的过往,鹤龄便捉了几只吸血的虫子放到他的伤口上,咬得他又疼又痒还挠不着。
不过这种暴力法子也没有让藏结法师屈服,甚至还淡定诵起了佛经。
楚弦月挨着他坐下,“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无相佛以众生为相,你可以凭藉佛牌获得别人的能力,肯定也会被他们的欲念所影响。”
藏结法师口中的诵经停了一瞬,然后又继续念了起来。
“你出家待在寺庙里,是想要以佛祖为相,不再杀戮,不再暴力,不再继续堕落,是吧?”
藏结法师还是没有回答,于是楚弦月又说:“你是不是觉得只要自己不还俗,不亲自动手杀人,自己就没有罪孽,就还是最虔诚的佛教徒?”
“你早已忘了自己想将郦国打造成一个真正的佛国是不是?”
“没有,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忘记。”藏结法师终于是开了口:“你有没有对什么东西上瘾过?”
楚弦月想了想,摇了摇头。
藏结法师便又问鹤龄:“杀死一个难缠的对手感觉如何?”
“兴奋,痛快还有些成就感。”
“没错,我第一次杀死欺凌我的人,就是这么个感觉。暴力会让人上瘾,杀人也会让人上瘾。”
藏结法师从小体弱多病,家里穷,没有银钱给他治疗,便将他送去了家附近的庙里,只有和尚才能够让大夫无偿治疗。可尽管如此,他还是长得比同龄人要瘦小许多。
成年那年,他还俗了,父亲为他相看了一个姑娘做妻子。姑娘生得不算特别漂亮,但也看的过眼,温柔的性子与母亲很像。
父母为他的婚礼办得很是隆重,成亲那天,来了许多人,大家纷纷为他送上祝福,纷纷敬他的酒,他心眼子实,来者不拒,没多久就醉得走不动道了,还是堂哥堂弟将他扶回房的。
一沾床,他便睡了过去,等被嘈杂的声音吵醒,他发现自己睡在新房的角落里,屋子里挤满了人,大家似乎都在往床边挤,他扶了扶晕沉的脑袋,站起身来,就听有人喊道:“新郎官醒来了!”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他,脸上满是戏谑。
房间里一瞬间安静,让他听清楚了床那边传来的抽泣声。
有人忍不住笑说:“新郎官醒来得太迟了,咱们已经替你圆过房了。”
他不敢相信他们会这么大胆,跌跌撞撞从人群当中挤到床边,就看见他的新婚妻子已经被人糟蹋的不成样子。
他扑上去想要打他们,可瘦弱的身体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