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敬之靠在萧容景的胸口微微摇了摇头,药力所剩无几,他眸中的恐慌愈演愈烈,泪水如泉水一般从眼眶中流出。
“求陛下······不要再给······再给奴······用药了······”
萧容景反应过来了,却没有答应。
“你身子还没好,用一些离魂汤调教的时候你也可以轻松些······”他捏起顾敬之的下巴,看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笑道:“难道敬奴肯听话了?”
顾敬之被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看着,在温热的泉水中竟遍体生寒,他几乎是本能的想要挣扎逃离,但心中那更深的恐慌让他强迫自己忍了下来。
“奴···会听话······”顾敬之闭上眼睛,眼角泪水不断,脸上浮现绝望之色:“只求陛下不要再给奴用离魂汤······”
“敬奴哭起来很漂亮······”萧容景接下顾敬之利落的泪珠,捏在指间碾碎了。
“但有些事情不是敬奴哭一哭就可以的,这件事······”他轻声说道:“朕不允。”
顾敬之猛的睁开眼睛,那凄然双眸已然蒙上一层怒意:“萧容景,你不如干脆杀了我!或者就下药更猛一些,让我一直痴傻下去,永远都不要醒来!”
“朕说了,朕不允。”萧容景看着那张怒气冲冲的脸,感觉自己体内的欲望在沸腾,他按着顾敬之的脖子将他按在那只水枕上,居高临下:“成王败寇,这次依然是朕赢了,敬奴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当初又何必要逃呢?”
“等你身体养好了这离魂汤自然会停,不过到了那个时候敬奴可能会求着朕给你喝这汤药。”
第239章 : 233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调教成奴
夜色深深,主殿内室里烛火静静燃烧,在黑暗中辟出一片亮色来。
床榻上皇帝睡的很沉,而在床榻旁边的地上摆着一方小笼,用半透的黑纱盖着,隐约可以看到其中蜷缩着的人型。
以是五更了。
几位守夜的宫人静悄悄的走到了皇帝的床边,掀开了笼子上盖着的黑纱,他们要给关在里面的侍君翻身。
这笼子太狭小,普通人被关在里面也难以动弹,而顾敬之手脚都被捆着,又断了经脉,想要靠自己翻身简直难如登天,他被宫人摆好了手脚几乎就不会再移动身体,躺一晚上会把手脚压到麻痹,所以每隔一个时辰宫人都会进来打开笼子,翻动他的身体,让他可以睡的稍微好受一点。
笼子离皇帝睡着的床榻太近,打开笼子又要开锁又要解开铁链,就算宫人们再怎么小心还是会弄出来声响,他们一个个屏息凝神,极近轻缓的将笼子顶上的盖子移开,然后几人合力将顾敬之的身子翻到了另一边。
侍君的身体看似清瘦,实际上手就会发现比外表看起来重的多,所以宫女们也都是粗壮有力的,他们做完这一切就小心的把笼子重新锁好,盖上黑纱离开了内室。
“呼,这是今天的最后一次了吧······”一位看起来脸庞稍显稚嫩的小宫女大喘一口气,擦着头上的汗说道。
她虽然年纪小个子低,但是天生神力,掰手腕能胜过高她一头的太监,她头上的汗不是因为累的,只是因为干这活儿的时候离皇帝太近,给吓的。
“文姑姑,你说孙公公为什么要把笼子放的离陛下那么近,差点都贴着床了,我们一晚上要帮侍君翻身好几次,再怎么小心也会弄的稀里哗啦的,声音那么大说不定哪一回就把陛下给吵醒了······”
另一个人高马大的太监也跟着说道:“石头说的对啊,这要是把陛下弄醒了不得治我们的罪?孙公公是不是故意难为我们未央宫的人!”
这次到江州行宫的宫人大多数是从未央宫和惜华殿里调过来的,惜华殿那边的管事是孙全,未央宫来的是御侍女官文月英。
虽说两宫管事都来了,但这江州行宫大大小小的事务基本上都是孙全在安排,文月英品级比孙全高两级,现在却像是低了他一头,这让她手底下的人颇为不服气。
“之前在太子府也不过是个调教奴的小奴才,除了用用鞭子还会干什么,之前他可是连前院都去不得的,现在得了陛下青眼,可算是把他给显着了,一天天耀武扬威的,小人得志!”
“我看他一眼都憋气,从早到晚嘴里都是规矩规矩,我们在陛下身边伺候的人能不知道宫里的规矩?要他天天念······”
“什么时候都板着个驴脸,就连笑起来都阴森森的,我晚上想起他那张脸都快要做噩梦了······呸!长的就晦气!”
眼看着这几个人越说越离谱,文月英轻咳一声,神色微凛:“孙公公得陛下重用自是有些本事的,不可妄议!你们可要记得,这里不是未央宫,咱们伺候的也不只有皇帝,还有侍君大人,没孙公公主持大局,你们来安排侍君大人的起居?”
文月英说的有理有据,这些宫人心里一琢磨就知道,他们向来伺候的都是主子,哪伺候过侍君这样半主半奴的人物,之前侍君每次被抬到未央宫都是嬷嬷带着人过来伺候的,他们哪个都不敢说自己能把那个‘侍君’给伺候好了。
文月英一句话就让几个宫人不敢再拱火,只能喏喏的说不敢了。
但守夜这活计实在无聊,站着等只会打瞌睡,文月英不会限制他们说话,几个人聊着聊着,话题又扯到了屋子里的侍君身上。
“侍君大人真可怜啊,每次看着他被惜华殿的宫人按揉身体,那颤的啊,我感觉自己胳膊腿都是疼的······”
“既是侍君又要被关在笼子里,那和奴也没什么区别,我听说那些养娈奴人家也会给奴睡床,就连青楼里的小倌都有自己的屋子,我们侍君过得太苦了······”
“其实侍君也不能算是侍君吧······虽然我们这么叫,但是侍君位同妃位,受封的时候是要设彩仗,到太和殿宣册受册,这些我们侍君都没有,只得了一个圣旨,怎么也不像是正经的侍君位份······”
“那是肯定的,若是陛下真的把他当了侍君,怎么还会这样对他······到底还是个奴罢了······”
文月英也知道这个侍君跟宫里其他娘娘不一样,但陛下对侍君有时候又关心的很,孙公公让下面的人伺候侍君谨慎小心确实是有些道理的。
几人闲聊了一阵,那个大力气小个子宫女说道:“刚刚侍君好像是醒着的,我一碰他就感觉他的身子颤了一下。”
另一小太监说道:“肯定是醒的,咱们还没过去的时候我就看到侍君的眼睛是睁着的,等我们走进一点儿就闭上了。”
文月英听闻便皱了眉:“你可看清了?”
小太监笑道:“文姑姑放心,我的眼睛亮的很,晚上只要有一点月亮都能看的清清楚楚,那层黑纱有没有都一个样,我娘说我是猫托生的,有这双眼睛晚上不去抓耗子可惜了,嘿嘿嘿~”
文月英心中暗道不好,又问道:“侍君一直都没睡?”
“对,每次我们去他都是睁着眼睛的。”
“几天了?”
“从第二天开始,每天都是这样的。”
文月英有些着急,原地踱步了几个来回,又看向小太监:“这事儿你怎么不早点说。”
小太监挠了挠后脑勺:“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嘛,谁那么关着能睡得着啊,反正换我是睡不着。”
小宫女也跟着说道:“我也睡不着。”
文月英瞪她一眼:“你就别跟着添乱了!”
小宫女吐吐舌头:“侍君虽然可怜,但他睡不着也不怪我们啊,都是孙公公安排的,要怪都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