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子是成婚后被赵凝高一手教养成这般的,敏感、柔嫩、骚浪,即便是日日承欢也是受得住。

两人下了马车,袁憬俞挨在赵凝高身边,慢吞吞地走路。

宴席来了许多女眷和双儿,一个个十分熟络地说着话。袁憬俞从未跟这些人有过来往,只一言不发,跟着赵凝高找了座位入席。

他们二人是极有身份的,素日里也不和其他氏族来往,尤其是袁憬俞,几乎鲜少外出见人,因此这会儿十分引人侧目。

他自己却不知,正和赵凝高亲热地咬着耳朵说小话,脸上笑盈盈的,面色红润,唇红齿白。虽然是双儿,却是生的肌肤胜雪,干净清秀。仔细看鼻梁上那颗红痣生的也极好,活脱脱是美人痣朝下长了。

“哎,那人便是将军夫人么?”

“果真是美的,难怪多年不能生养,也能留住将军大人。”

“将军府这些年连个侍妾都未曾有一个,可见将军大人十分疼爱将军夫人。”

“二人家世也般配,只是我听闻,这将军夫人年少时似乎结亲过一次……”

“嘘!快打住别说,齐家人今儿也来了,就在后头呢!”

宴席前不久,有一御前太监来报,说皇帝事务缠身,不便与各位举杯痛饮,请诸位尽兴。顺带叫去了诸位武将,赵凝高也在列。

宴席开场,舞女登台。

袁憬俞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吃了几筷子就放下不吃了。宫中的吃食自然是精妙无比,可他人生地不熟,连个说话解闷的人也没有,坐在这热闹地里十分不适,找了个时机离座了。

宫中坐位颇有讲究,靠前者自然身份尊贵,靠后者则是略逊一筹。

袁憬俞与赵凝高的座位便在前列,此刻两个座上空空荡荡,叫人一眼便能看见。

众人并未在意,各自寒暄后,吃菜喝酒,专心去瞧台上的舞娘和乐师。

突然一道笑声响起。

“我曾听闻一个故事,说是一户人家养了只母鸡,几年不见下蛋,养在公鸡堆里也不见得有。后来主人家气急了,拿刀剖开肚子一空空荡荡,谁料到,这只鸡到底就是只没种的货,叫人不知道是公是母……”

说话者是个长相阴柔的男子,穿着鲜艳,手里用一把扇子半遮着脸,身旁围着男男女女,听了此话一起哄笑起来。

这话说的奇怪,另一侧坐的女眷们并不识得此人,便有人问道,“那人是谁?”

“听说是齐家新纳的男妻。”

“姓甚名谁?父亲是何官职?”

有人冷笑一声道,“只知道姓林,上月被齐家纳做了姨娘,唱小曲儿出身,屁大点的地方出来的,城东放屁城西就能听见,能有什么好家世,还父亲官职?丢人现眼罢了。”

“哎,齐家?我早就听说齐家有一嫡子曾与将军夫人成婚过,确有此事么?”

“将军夫人,莫非是叫做袁憬俞的?国公府二少爷?他竟在将军大人之前成过婚?”

“是呀,此事说来话长呢。”

“嘘,这是在外头,不要多说才好。”

那一侧仍在喧闹,林姨娘喝了几杯酒,说话越发没规矩,声音也大了,“有些人真是作孽,大腿不知道岔开多少回了,连个蛋也是生不出的,可怜啊。”

此话一出,坐在前头一位女子怒气冲冲站了起来,走到林姨娘跟前,抬手一个巴掌扇过去。

林姨娘立马凄切喊了一声,捂着脸道,“谁?谁敢打我?”他直起身子,蹬着眼睛一瞧,一女子站在他跟前,年纪轻轻,一身素色衣裳,却也遮掩不住通身富贵。

女子接过手帕擦了手,冷然道,“我是国公府三小姐,袁芸娘,打的就是你。”

“打你口无遮拦,一个姨娘的位份竟敢在皇宫里招摇!打你不知羞耻,当着未出阁的女眷们说这些轻浮的话!”

林姨娘眼里聚着泪,捂着脸咬牙道,“好一个三小姐!我与你素不相识,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我虽是姨娘,却是清白人家出身,不能因你三小姐是高门大户,就能平白无故如此糟践我!”

争论吓坏了女眷们,要知道这是在皇宫里,皇宫是什么地方,天子居所,起了这样的事端,无论如何都是不敬的。

袁芸娘是个泼辣性子,见他在这儿扮柔弱,又是一声冷笑道,“且不论无用的话,不知林姨娘身为男子,拿什么来生儿育女?竟有本事在这儿说些不干不净的话!”

这话着实有理,宴席上只听见林姨娘说什么下蛋不下蛋,不知是在指桑骂槐地说双儿,还是说女人。可他身为男子,不是更加不能生么?

“你!你何必如此揣测我,我不过是逗个乐,给各位讲个传闻听罢了。敢问三小姐为何这般急色,不知是不是我的话戳着了三小姐的心窝子!”林姨娘说罢,紧着又挨了一掌。

这一掌是袁芸娘身边的侍女打的,打还不够,一下将林姨娘推搡到地上,扯住他的头发。林姨娘马上惨叫起来,哭哭嚷嚷地喊着要夫君救他。

“贵妃娘娘到”

园子里立刻没了声响,一个个跪地行礼。

袁献容走进园内,一身石榴红绣牡丹花团锦簇华袍十分打眼。她悠悠地落坐到主位上,抬手扶了扶头上珠钗,斜了一眼底下,“都起来吧。”

“谢贵妃娘娘。”

“何事这般闹哄哄的?扰了本宫清静,今儿本是本宫与陛下一起宴请各位,谁料出了些意外,陛下不能前来,便只留各位在此作乐。”袁献容声音加重了些,稍稍眯起眼睛道,“不曾想各位竟在宫中闹事,当真是寒本宫的心。”

林姨娘此刻不敢声张,站在一边浑身发冷汗,他万没有想到会招来贵妃。

“来人与本宫说一说,各位究竟所为何事?犯得上在这儿宜春园里吵得不可开交。”

袁献容扫了一圈,最后道,“芸娘,你来说。”

“是,娘娘。”袁芸娘面不改色,将方才之事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

听完前因后果,袁献容轻轻打了一个哈欠,接过侍女的茶盏抿了抿,“本宫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袁献容瞧着林姨娘道,“本宫向来是帮理不帮亲,你倒是大胆,竟敢在本宫眼皮子底下做出这副雷声大雨点小的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