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她无比清醒。她要好起来,她要宠爱,她要地位,她要不惜一切报仇。
可她也无比困惑,为什么皇上明知她的无辜,却要一直冷落她,抛弃她。莺儿不能说,她只能绞尽脑汁的想,她不信她和皇上的情意就这样虚无到不剩一丝。
终于,她想起了快被自己遗忘的一件小事,她想通了皇后为什么那么笃定可以咬死这件事,原来……她早就埋下了隐患,那场时疫,被恐吓的富察,皇上的到来……
皇上刚得时疫时,她并不觉得是自己的错。富察贵人骄纵,从来都是寻各种由头非把皇上请来,就算没有她,陵容之死也足够成为她的借口,她不会改变分毫自己的行为,皇上终究会去。
可她现在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皇上在意,甚至耿耿于怀。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即便帝王之心难测。
可为了她要做的事,她要争
她去看温实初,眼里早不复纯真之态,“我久失圣心,若不是莺儿照拂,这里早已像冷宫一般,我不能再让她操心了。”
槿汐也顺势问他:“小主毕竟此前很是伤心了一回,也不怎么睡得稳,脸上还是有些憔悴,不知有什么法子可尽快使小主容光焕发?”
只要小主还有心思争,不一蹶不振,他自然一万个情愿肯帮她,温实初忙说:“外敷内服,双管齐下,见效甚快。微臣等会将药包好,送来碎玉轩,七八日下去就可有效。”
“好,你先去吧。”
“小主预备着如何?”槿汐问道,是该好好筹谋一番了。
“四月,杏花开了吧。”甄嬛看不出什么神情,她只是心冷,即便她有错,可她失了孩子,皇上不曾严惩皇后,也一点不再心疼她了吗?
杏花虽美,可结出的果子极却酸,当日展颜欢笑,是否一语成谶?
“秋千不知是否还在。”流朱知道了小主想要做什么了,她急得很,立马跑出去,“奴婢去看,如果没了就让小允子再扎一个。”
“好,你们都下去吧,我乏了,躺一会。”
梦里回到了那个如梦似幻的场景。
漫天杏花微雨。
“我是果郡王。”
你不是,这人如何胡说?
她腹诽,却不能说自己曾无意在雪夜见过,才知他不是果郡王,能在宫里如此大胆,合算一下年岁,他是皇上。
嗯,是挺有威严的。
“尊驾说是,便是吧。”她无奈说。
箫声清清,一首杏花天影,曲有误,周郎顾。
依旧是杏花纷飞,极盛之姿,她看着他,心思不自觉萌动。
不能再任自己与假借身份的他谈词论赋了。
杏花吹在她发间,她一脸娇俏,说从蛛丝马迹中看穿了他的谎言,一早便猜到了他的身份,只是皇上觉着有趣,才便应了。
他果然不计较,只是笑着:“朕的莞常在,聪明伶俐。”
无需伪装,情意相通,她荣封莞贵人,心中灌满了蜜糖一样甜。
第88章 娘娘生气了
今日,景仁宫正殿敞开,纤尘不染,庄严典雅,满殿红飞翠舞,一扫往日冷寂,热闹非凡。
“本宫身子一向不好,吹了点夜风便病了一些日子,也是许久未见各位妹妹了。”皇后端和笑道,“本宫身子还不算大好,这宫里的事,就劳华妃和昭嫔多多费心了。”
年世兰侧眼去打量身旁的人,似乎含了两分不屑,微翻了个白眼。
皇后将她的神色收入眼底,笑意更深,继续道:“昭嫔年岁还小,做起事来到底会有失稳当,又有六阿哥要照顾,难免劳心劳神,华妃,你是宫里的老人了,要多带着她才是。”
都以为华妃会趁机讽两句昭嫔,却不想她勾唇去看皇后,面色挑衅,“这是自然,臣妾掌六宫之事,职责所在,自当好好教导嫔妃,皇后您年岁渐长,这身子难免不适,还是多多保养为宜,免得还叫皇上操心。”她笑着,随意抚弄耳边坠下的东珠,浑圆洁白,是皇权默认赋予她僭越的底气,长眉挑动,言语公然凌上。
余莺儿看了眼嚣张的她,心底无奈笑了笑,上次的话娘娘到底只能听进半截,这性子根本无法收敛一丝。
皇后早知今日免不了针锋相对,脸上笑意纹丝不动,“本宫身子的确不如年轻时候了,这段时间好好休养,也算是偷偷得闲了,六宫的事就要烦劳二位妹妹。只是华妃,你也要多注意自个身子,切勿太过操劳了,你还年轻,保养好身体,才能为皇上早日诞下皇子啊。”
“臣妾自然心中有数。”年世兰暗咬了咬牙,却驳不出来,一脸的寒意,眼神不自觉向旁侧了侧,却没听见任何反应,不由得更加气恼。
见她吃瘪,齐妃掩帕无声笑了,想到自己的三阿哥腰杆瞬间也挺直几分,叫你成天说我们弘时愚笨,你倒是自己生个出来。
丽嫔瞥了年世兰神色,心里一颤,眼珠子滴溜一转,连忙岔开话题,将矛头指向快沦为笑话的祺常在,“哟,祺常在这身缎子很是娇艳,只是皇上好像不曾召过你吧,真是白费了这样好的打扮啊,连本宫都为妹妹感到伤心。”
一个入宫一月多都未侍寝的常在,丽嫔丝毫不放在眼里。
年世兰懒得接嘴讽她,只看了眼身旁一脸平静,不曾开一下金口的余莺儿,眯了眯眼,有凌厉肃杀之气。
坐在下首的祺常在突遭丽嫔发难,面色一僵,是正正被她戳中了痛处。她进宫才三天皇上就去河南了,还被柔贵人抢先了,等皇上回来又生了这样的事,根本没有给她任何机会,也都怪这个甄嬛无用,失了孩子也拢不住皇上的心,皇上都许久都不来碎玉轩了,又怎么会想得到她,真是白白被她连累了。
她心里烦,又没底气,抬眼中气不足的回话:“丽嫔娘娘,嫔妾并未想这么多,嫔妾只是觉得穿得鲜亮些,自个也看得舒心罢了。”
“是了,祺常在你才十八,正是如花的年纪,皇上若见了必然会喜欢。”皇后出言宽慰,“只是前朝政务繁忙,皇上不得空常来后宫,你也不要多想。”
“是,嫔妾知道。”祺常在说。
“莞贵人身子还没恢复么。”皇后又问。
余莺儿一直照料她,听了便回话:“大体已经无虞了,只是心绪不免有些低落。”
“罢了,就让她好好休息。”皇后宽和道,“今天就散了吧。”
齐妃打算留下与皇后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