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心踌躇了会,继续说:“我知道你从小重感情,但是宁宁,我们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更何况......你知道我想说什么,我不想你走到和我一样地步。”
是的,她又何尝不知道呢,谢行瑜喜欢她。
人靠在火堆旁又怎么可能感受不到温度呢,就连林悦心都能明白,她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温嘉宁自认为,一直对他的感情都是保持的非常纯洁的姐弟之情,没有超过亲人的范畴,最多就是对于同样幼年丧母的怜惜。
是的,同情和怜惜。
安平遥的病非常突然,明明他们已经在向上努力的生活了,但是还是天不遂人愿。她已经撑得很久了,原本医生说基本没有半年的活头,可是她硬生生扛了一年半。
生命的最后,她已经像一朵即将凋谢的花一样,只要有一阵强风便会被吹散,她依旧很美,只离开的时候不停念叨着谢行瑜:“怎么办啊,我的小鱼,我的小鱼......”
而那个时候他才十一岁,周围亲戚劝温成国把他送走,再找个老婆生个亲生的儿子,毕竟谢行瑜刚来的时候也已经五六岁了,已经是可以记事的年纪了,养不熟的。
她听到后,将谢行瑜挡在身后也不管年幼尊卑,阴阳怪气说他,莫不是自己生不出孩子,就想要别人家的孩子想疯了吧。
那亲戚听了脸一阵黑一阵白,正想训斥她。
只听温成国皱紧了眉头,将他们两个护在怀里,说他一个大男人,还不至于养不起两个孩子,然后便下了逐客令。
原本以为这件事早已过去,没过几天他却突然闷闷的问她:“姐,你和温爸爸会把我送走吗?”
当时由于不放心,所以就一直陪在他身边,说是陪他其实也就是她靠在他的床上看漫画,然后谢行瑜一个人坐在书桌边写作业。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她闻言立马放下漫画书,坐起凑近他,靠在椅椅背上警惕的问他:“是不是最近又有人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我只是在想,我要是温爸爸亲生的就好了,要是你的......”
他的话语被打断,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托起他的越低越下的头,他抬起眸子,便看到了她眼睛里看起来快要哭出来的他,她的眼睛又笑成月牙了:“小鱼小朋友。”
“我在。”他乖乖的应声,由于脸被固定住,只能咬紧嘴唇,脸有点泛红眼睛瞥向别处。
青春期的孩子已经能够意识到性别差异,或许也只有她总是把他当小朋友了,她也意识到不太合适,所以松开了手。
不过很快又和小时候很多次一样摸了摸他的头,还是依旧笑眯眯的:“小鱼你还记得我小时候说的吗?”
他看着她迷茫的眨了眨浅褐色的眼睛,她继续说:“我们是一家人啊,既然是家人,那就不管做什么都不能抛下放弃彼此。”
“我们要相互依靠,就像漫画里的主角一样,打败邪恶的魔王,然后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她有些骄傲甩两下头发,比了个自认为比较帅气的手势。
“噗呲”他被她认真的表情逗得笑了出来,阴霾的心情也晴朗的些,小声的嘟囔:“姐,你好幼稚啊。”
“不能嘲笑我,要对姐姐有礼貌哦!”她看到他笑了之后,朝后仰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枕着手看着天花板,认真道:“而且小鱼,我真的很感谢你和温妈妈,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妈妈,我很小的时候妈妈也去世了,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和你一样无助,所以”
“我不希望你难过的时候一个人。”
“我最怕别人哭了,我会担心你,我想让你知道,你有人担心,有人在乎,不要把一切都憋在心里。”
“好不好,小鱼?”她又坐起来歪着头看他,弯弯的眼睛依旧含着笑。
“好。”
明明小时候这么听话,明明可以就像这样一直下去的,直到大学暑假,她回到家,看到家里空无一人。
又看到谢行瑜的房门紧锁,打开一条小缝偷看到谢行瑜蜷缩在床上,想着可能是在睡觉,正打算吓他一跳,却听见了一声难以自抑的轻喘:“嗯......”
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石化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这个视角他背对着她,身体在微微颤抖,手却在不停的动着,嘴里还在不断呢喃:“姐......姐姐......”
她可能也被传染了,整个人也在发抖,她看到他的手越动越快,一阵痉挛之后,她听到他哭出了声:“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姐姐......”
她强装镇静的轻轻掩上门,直接打开家门就跑了出去,跑到最后脚步都有些虚浮。
鸿沟
第二天去看林悦心是她一个人去的,本想给谢行瑜发消息,但是想了想还是作罢,她有生物钟,起得早,平时这个点他基本是没有睡醒的。
之前冬至后想到他一个人要是在家,遇到什么事情可以联系他,便把他拉出了黑名单,但是他基本没有给她发过消息,上一条信息还是说不回家吃饭。
她买了些水果,坐上计程车便直接去了医院,到了之后林悦心果然还在熟睡中。
温嘉宁看到她皱紧的眉头,心疼的摸了摸她比起以前瘦削了太多的脸颊,便退了出来,没想到却撞到了程旭,她有些警惕的挡在了门口:“悦心还在睡觉,她现在不想看到你。”
“温嘉宁,我们聊聊?”
“我不认为我和你有什么好聊的。”
程旭透过房门看了眼,还是做出请的手势,温嘉宁担心吵醒林悦心,只能先跟他离开。
他们一边走一边程旭开了口:“我知道,我说什么你和悦心都不会信。”
“人对于自己看到的东西总是深信不疑,但是温嘉宁,你好好想想,我和悦心在一起这么久,周围的人都知道我和她的感情有多好,就算是我出轨,你觉得以我的能力,会有可能让悦心知道吗?”
“况且那个时候已经她是孕晚期了,公司最近还在融资,我再人渣,也不至于会去做这种事情......”
温嘉宁就这么安静的亦步亦趋的走在程旭的身侧,并没有打断他的话语,她脸上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
听着他说完后,她才站定开口道:“程旭,我相信你曾经也许是对悦心有过喜欢的,而悦心又全身心都在你的身上,所以她义无反顾的跟着你,毕竟她认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阻止她。”
“你敢摸着你的良心,敢用你公司的发展发誓,你没有做过对不起悦心的事情吗?”她哈了口气搓了搓手,坐在了医院楼下的长椅处,平视着前方继续说:“你跟我说这些,无非是希望我帮你劝她,毕竟抛弃糟糠妻,再怎么样也算是个丑闻,程旭,悦心的爱情对于你来说,占比是微不足道的。”
“如果你还挂念旧情,那就麻烦你的律师拟定协议的时候,把抚养费填多点,你有野心,有能力,对权利和金钱的追逐远不止于此,如果不想最后的成为一对怨偶,那请你放过悦心。”
说完她站起身,独留他坐在长椅上,冷风呼呼刮个不停,吹的她打了个寒颤。
她想等会回去的时候给谢行瑜买些厚衣服吧,他穿的还是太少了,想着想着又笑了,感情从来都是当局者清旁观者迷,她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回去之后果然看到林悦心已经醒了,旁边放着婴儿床,温嘉宁笑着跟她打招呼,又陪着她聊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