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笑我,不过我不介意,是真话。“难道你也是我老公这种男人?”
他连忙做出投降的姿势,“好了好了,本来是开解你,怎么说到我了。问那么多,你是不是有单身姐妹托你物色男友?”他呵呵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没聊多一会,他走了,临走时说要给我一张碟,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听听,很容易入睡。我心中升起异样感觉,任它慢慢的滋长,好像先前的不开心,心中的郁闷暂时都消失了。
那之后有几天没见到他,我以为他开始工作,出差什么的,又或许回老家探父母去了。我才想起忘记问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姓周。但他已经知晓我叫王敏芝。下次吧,见到再问。我大大方方的站到两个花园分界线上好好的打量了他家的花园,只有一张椅子,呵!真的是单身钻石王老五。
过了一周多的时间,隔壁的男声又回来了。我新做出一种甜点,黄油曲奇,拿过去给他,他过好一阵才出来开门,脸色很难看,带点病容,人也瘦了一点。“去哪里出差?这么疲惫。”我当他新上班不适应。
“是啊,很累。”他欠欠身子让我进去。
我示意他尝试我的新手艺,一把手艺练出来,老公不懂,有别人欣赏也行了。
他似乎没有胃口,托着脑袋,蹙眉。
“不舒服?”
“啊,不,感冒有一点头痛。”
我知道打搅到他,该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他没有送我出门,临出门时又叫住我,我回头看,他取了一张碟示意我过去拿。我感激的跑过去从他手中接过来,啊,他居然记得。他冲我挥挥手,示意我不要客气,临出门时我又问他,“周,那个,你的名字是什么?”我冲他微微笑。
“周至柔。”
我背转身伸舌头,他的名字,实在,那个什么,太柔了,不像。但我不能笑出来,“嗯,知道了。”
日子依然平静,仿佛大海一般,但暗涌的波涛深藏在底下,谁也不知道何时回翻滚上来,掀开平静的海面。
这期间发生了一件事,秀群的老公终于提出离婚,原因很简单,在外面有了人,秀群不愿意,闹了几次,邻里有听到他们吵架摔东西的声音,没过几日,秀群的老公不光心走了,连人也走了,我想安慰她,只觉话语那样无力。
☆ 受伤的心
我越来越找不到安全感,一种莫名的担忧开始占据我的心,我无法预计自己的生活将会通往何方。
老公出去门一周,说是拿下一个重要的项目,去澳门放松放松,这一次,他也没有程序性的问我要不要同行。我拿了周给我的那张碟回去听,恬静深远的歌声,在难以成眠的深夜里,在我的耳朵边上悠悠的撒过来,使人平静。
秀群偶尔来我这里坐坐,我发现她适应得很快,渐渐的接受现状,也不再关心老公几时回来。我和周渐渐的熟悉起来,他偶尔出门,我们有时在花园里远远的聊天,“你做什么工作?”我把新买的几条鱼放进花园的小水池里面,问他。
“现在吗?”他用极其坦诚的口吻,“我失业了。”
奇怪,这样的人竟也会失业。我没多问,我想我们的关系尚未熟悉到那个程度。“那么,以前呢?”
“在国外的时候?医生。”
我忽然来了兴趣,“医治什么?”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他有一点打趣,声音却渐渐远了。
周五下午,风尘仆仆的老公回到家,我弯腰帮他收拾行李的时候,一双手臂环住我的腰,我惊讶的回头看,老公笑眯眯的递来一只丝绒盒子,“乖,有礼物。”
拆开看,是一条灼灼生辉的钻石项链,百达翡丽出品。老公替我戴上,将我推到穿衣镜前面,“晚间有个酒会,你收拾一下,我们五点出发。”
同他参加社交活动,仿佛已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儿,我有一点受宠若惊,又怀疑哪里不对劲。
“有重要领导参加。”
唔,原来是场合需要携夫人。
我还想问什么,已经传来老公打哈欠的声音,“你整理整理,我躺会。”
傍晚的时候我化了精致的妆,盘发,穿一条大V领的带红色花纹的修身小黑裙,红鞋,从衣柜里左挑右选,拎走一只二点五五站在门口等老公将车子驶出来。夕阳斜斜的照在离家不远的那条小河上,有水流撞击到河中央石头上,金色的水花四溅。正望着远处发呆,有车子停下的声音,不远处停了一辆香槟色轿车,司机伏在方向盘上。
没多会儿老公把车子驶出来,出去的时候经过那辆停在路边的车,是一辆中规中距的沃尔沃。我看到了驾驶位上的周,他垂着眼睛,仿佛倦极入睡。我忍不住想叫醒他,“嗨嗨!”
他抬头,看到我,有点惊讶,揉揉额头,“好啊!”
老公见是我们熟人,将车子停下,探出头同他点头示意,我连忙同老公介绍,“这是我们新来的邻居。”
周向我们挥手,微微笑。老公打开车门下去,热情的同周寒暄起来,他总不放过一丝社交的机会。
很久没有参加过这样正式的活动,酒会上的人能认出来的已不多,老公带着我穿梭在人群中,熟络的同他们招呼、介绍。待我们分开行动的时候,我却有点应付不来,虽然打扮体面,但语言和肢体动作在那些善于交际的太太面前,显得那样的局促。我退到角落里去,呷一口甜丝丝的气泡酒,心里想,“完了,我脱轨了。”
有人开始跳舞,老公没有邀请我,因为有人打了一个长电话给他,是一个女声,他很理所当然的退到露台去接,正大光明的避开我,空留我在舞池中,孤零零的。
糟糕的事儿在后头,好不容易熬到酒会结束,老公将我送上车子,同司机耳语了几句,便退出车内,合上车门,“你先走,我还有应酬。”
是呵,他还有他的“应酬”。我按下车窗,用目光盯紧他,“几时回来?”
“很晚,你先睡。”远处好像有个人向他招手,他没给我机会细问,示意司机将我的车子开走。
我怀揣着满胸的委屈与怒火回家去,左边的□□隐隐作痛,生气伤身,千真万确啊。
担心过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也许早已在外头有人,但倔强的我一直不愿意承认,直到近日发生的种种迹象,使我不得不强迫自己面对现实,以往在别人身上发生的种种,终于毫不例外的在我身上发生了。
我放了周给我的碟片,一把悠悠的男声飘过来,”You are there when I most need you, You are there so constantly ……”
那首歌好像叫做Always There。可是,可是,世界上没有谁会always there ,for me。
我关掉歌声,走到小花园里去,坐在秋千椅上,光着脚,抱着双肩,望着漫天的星星,眼泪就那样无助的落下来,扑簌簌的划过我的脸颊,从下巴一滴滴的掉下去。
今夜天空非常的高非常的远,风竟然有点凉丝丝,我遭受的,不过是这个城市里,许许多多女人遭受过的痛苦而已,对于那些背叛婚姻的男人来说,我们的感受、我们受伤的心,显得那样的渺小与卑微……
就这样坐了不知道多久,忽然听到有人在叫我,“王敏芝,有没有兴趣过来指导一下甜点?”花园那边传来那熟悉的好听的男声。
我横着手臂抹一把眼泪,哽咽的回答,“改天吧。”
“有种研究表明,女人吃甜点的时候,身体会分泌一种化学物质,使她愉悦。”他在那边轻轻地说。我起身走过去,看到他站在小树底下,远远地,望着某一处,没有看我。他总是那样懂得适度的保持一点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