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没了令人难受的粘腻感，萧衍舒服地眯起眼睛，露出了一颗小虎牙，“笙儿这帕子好凉啊。”

颜清悦无奈地轻叹一声，又替她把沾了不少灰尘的手擦干净，才变戏法一般拿出一个羊皮制的小水囊，放在萧衍的手里，轻声嘱咐道：“喝一点解解热，但不许贪凉。”

萧衍摸着手里冰冰凉凉的水囊，眼底有些惊喜，又有些好奇地看着两手空空、袖袋自然垂下的颜清悦。

这水囊笙儿是从哪拿出来的？

颜清悦见她不喝，反而眼睛亮晶晶地打量着自己，朝她伸出手道：“小九若是不想喝，那便还给我吧。”

“要喝的要喝的。”萧衍忙偏过身子，揭开水囊的塞子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带着一股浓浓的奶香和果味，味道有点奇特但是还不错，最主要的是，它是冰的。

第五十六章

回府的马车上，萧衍眼巴巴地盯着颜清悦手中只让她喝了一半的水囊，“笙儿，这水囊里装着的是什么啊？”

“野莓研磨成浆混着鲜乳制成的。”颜清悦握着扇子替她扇着风，柔声问道，“小九可是喜欢？”

萧衍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边酸甜的味道，点了点头。

“小馋猫。”颜清悦嘴角噙着笑，轻刮了一下萧衍的鼻子，答应她道，“那等小九身子好了，我每日都做给你喝。”

萧衍先是失落地“啊”了一声，待她身子好了怕是都要秋分了，岂不是今年都喝不着了？

然后才反应过来，惊讶道：“这果乳是笙儿亲手做的？”

颜清悦含笑点头，“嗯。”

“笙儿，你为何会做这些事啊？”萧衍好奇地问道。

“以前在幽州闲着无事时，就同府上的厨娘学了些。”颜清悦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显然是不太想谈论这个话题。

好像问了不该问的话啊。

萧衍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声，握住颜清悦微凉的手，温声道：“笙儿，府上有厨子的，你不必亲自动手的，可以交予他们去做。”

颜清悦的神色又恢复如常，轻声道：“小九方才不是还说喜欢？”

“那是因为我不知这是笙儿亲手做的。”

“嗯？”颜清悦疑惑地说，“我做的小九就不喜欢了吗？”

“不是。”萧衍摇头，“我只是不想笙儿太辛苦了。”顿了顿，她怕颜清悦又能说出个什么理由来说服她，便补了一句，“都说美人如玉，笙儿当被护在手心里才是，哪能去做这些粗活累活。”

颜清悦眼神温柔得都快能滴出水来了，摩挲着萧衍手上的骨节，声音温润轻柔：“我不觉得辛苦的。”

萧衍的手被她摸得有点痒，下意识想往回缩，却被颜清悦稍用力地捉住了。她只好忍着笑让她抓着，低声道：“笙儿可是我夫人，我舍不得的。”

颜清悦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萧衍，“小九方才叫我什么？”

萧衍无辜地眨眨眼，笑着反问：“我方才有说什么吗？”

颜清悦恼羞地轻揪了萧衍一把。

萧衍倒吸了一口凉气，捂着手背低嚷道：“笙儿你弄疼我了。”

其实是不怎么疼的，但因为萧衍的皮肤又白又嫩，所以那一块一下便红了，看起来的确有点说服力，至少颜清悦当真信了。

她凑近了些，想仔细查看萧衍缩回去的手，却倏地被抱住了。

萧衍的下巴抵在颜清悦的肩头，在她耳边低语道：“我方才唤你，夫人。”

灼热的气息扑打在颜清悦的耳畔，烧得她耳根都有些发红。颜清悦轻推开萧衍，垂眸细声道：“还未成婚，小九怎么能随意乱喊。”

“不是笙儿自己问我的吗？”萧衍弯着眉眼问她，“笙儿不喜欢？那笙儿想让我如何唤你？”

萧衍见她不说话，笑着轻吐出两个字，尾音上扬道：“姐，姐？”

颜清悦身子轻颤了一下，肤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白转红，垂着眼脸薄唇紧抿，连素白的脖颈都泛着绯意。

“姐姐这是害羞了？”萧衍半躺在颜清悦的腿上，仰着头望着她如熟虾般的秀颜，修长的食指轻绕着垂落在她眼前的青丝，明知故问道。

颜清悦遮住萧衍带着坏笑的双眸，咬着牙用力地揪了一把萧衍的耳朵，柔嫩的耳尖瞬间变得比颜清悦的脸色还要红。

萧衍龇牙咧嘴地“嘶”了一声，护住自己可怜的小耳朵，苦笑道：“笙儿，你可真下得去手啊，我这耳朵都快被你拧下来了。”

“谁让小九方才如登徒子一般调戏我来着？”

萧衍看不见颜清悦的表情，但听声音有点冷淡。

“笙儿生气了？”萧衍努力仰起头，想透过一点点缝隙去看她。

可惜颜清悦不给她这个机会，把她的眼睛捂得更严实了。

“小九今日在朝堂上所做之事，我还没同小九算呢。”

“我本的确是只想帮两位大人求情的，再看看两位皇兄的反应，可他们宁愿放弃两位大人，都不愿意犯险，生怕惹怒了父皇，我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举。现如今这朝堂上……”萧衍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话到这便戛然而止了。

“小九为何不说了？”

萧衍抬手盖住颜清悦的柔荑，扬起嘴角道：“难得美人在怀，我也想做个俗人，只谈风月，不论国事。”

颜清悦另一只手轻揉着萧衍的耳骨，低声询问道：“小九可是不相信我？”

萧衍摇头浅笑，“我相信笙儿的。”

“那为何小九不愿同我说了？”

萧衍神色认真地说：“我不是不愿告诉笙儿，只是我不想让笙儿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