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胆子变大了不少。”颜清悦怕她蹲得久了会头晕脚麻，伸手从她的腋下穿过，把她抱进了自己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动作轻柔地替她捏着腿，边温声细语道，“不过若我不来，小九不就不会做如此危险的决定了吗？”

“嘶……麻，麻。”萧衍倒吸着凉气，身子不住地往后缩，说话都有些困难。因为她每每想开口就会有一种又麻又酸痛的感觉，将她想说的话都堵在喉咙里。

“谁让小九蹲在那与我说话那么久。”颜清悦的声音隐隐有几分责备之意，但动作还是放轻了不少。

“我……这不是，同笙儿说话……忘记了嘛……”萧衍龇牙咧嘴得艰难回应道。

“你啊。”颜清悦吻了吻她的唇角，语调里带着几分无可奈何之意，“小九再忍忍，过一会就好了。”

萧衍的手握紧了些，强忍着腿上难耐的感觉，低声道：“笙儿，我想回京之后开几间铺子。”

颜清悦疑惑得“嗯”了一声，“小九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因为我发现我之所如此被动，就是因为对太多的事情一无所知，而眼下能帮上我的，只有温恒他们三人，消息还是太闭塞了些。”萧衍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心，细声回答道，“况且往后需要银两的地方应当不少，仅靠每月的那点俸禄定是不够的，我也不能总找笙儿借银子不是吗？”

颜清悦知道她的坚持，也不与她纠结那笔银子到底是不是借的，只点头温声问道：“那小九可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嗯……也算不上是需要笙儿帮忙，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笙儿。”萧衍挠了挠头应道。

“小九想要问什么？”

萧衍偷偷观察着颜清悦的神情，试探着问道：“颐管家……原本是替笙儿收集情报的，对吗？”

颜清悦颔首，坦然地承认道；“是。”

“那颐管家应当对这种事情比较了解，对吧？”

“嗯，小九若是有何需要，直接吩咐颐轼就好。”

“其实我出宫前就有过开设铺子的打算，不过那时我想得只是能挣点银子以备不时之需。”萧衍颇为苦恼地解释道，“但现在我想养些会收集情报的探子，这样我也不至于在事事上那么被动，可这种人并不好寻，若是再寻合适的人去培养又有些晚了，而且我也并不知晓具体应当如何去做，所以我想颐管家既然精通此事，或许能帮上我不少忙。”

“不晚的。”颜清悦摇了摇头，轻轻地将她绞在一起的手指分开，又握在手心里，婉声道，“替小九办事的人必须要忠于小九，若是随意找些人怎能放心将事情交予他们呢？”

“此事小九若是着急，可以写信回京让颐轼先着手准备，且我记得颐轼的同门师兄弟并不少，或许他能寻到几人帮助小九。”

萧衍的大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颜清悦的手背，犹疑了一小会才问道：“笙儿，我能不能问问你和颐管家是如何认识的啊？”

“嗯？我与颐轼自小就认识了，他和洗砚本就是我身边的仆从，只是机缘巧合下才拜了高人为师罢了。”颜清悦面色平静地答道。

“可是……”萧衍舔了舔下唇，耳垂冒上了点点绯红色，“他们两个的名字……”

“傻小九，他们的名字是在我认识小九后才替他们改的，他们原本不叫这两个名字。”

“这样啊……不过笙儿将名字起得如此直白，就不怕被别人发现吗？”

“为何要怕呢？”颜清悦扬眉轻笑道，“我喜欢小九本就是事实，为何要藏着掖着？”

萧衍隽秀的小脸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白转红，烫得她都不需要去触碰都能感受得到。

“笙儿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将头埋进了颜清悦的怀里，瓮声瓮气地说。

颜清悦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略微思索了片刻，语调柔和地坦言道：“其实自颐轼出师后，便一直在暗中保护小九，除了我与洗砚外也无人知道他的存在。”

“后来小九出宫了，他便不需要留在宫中了，所以就算别人发现小九府上的管家是我的人又如何呢？左右我都不需要颐轼再去做什么了。”

萧衍闻言愣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轻声道：“笙儿好像不怎么相信温恒。”

颜清悦环着她的腰，下颌轻抵在她的发顶上，眸间闪烁着不知名的情绪，低喃道：“我本也不想派人跟着小九，我怕小九知道后会觉得反感，但每每我让人去宫中打探小九过得如何时，小九不是被教书先生罚了，就是生了病抑或是旁的，显然温恒并没有将小九照顾好。”

“那些都是我自己顽皮造成的，不关温恒的事。”萧衍下意识地帮温恒辩解道。

颜清悦的眉头蹙紧了一下，又很快松开了，抚着萧衍的后颈，低声道：“就算不提温恒过去所做之事，那小九与我重逢后，他不也有好几次护主不利吗？”

“这也不能全怪温恒……”萧衍轻咳一声，讪笑道，“笙儿也知道我的性子，温恒又不能左右我的决定，也不好忤逆我，才会如此的。”

“小九，错了便就是错了。”颜清悦手上的力道不禁加重了几分，似是有些不悦地说，“小九不要总是为温恒说话，替他开脱责任。”

那一瞬的疼痛令萧衍缩了缩脖子，她茫然地抬头看向颜清悦，见她脸上温和的神情不再，悄悄咽了口口水，用头蹭了蹭她的脸颊，放软了声音道：“好，我不帮温恒说话了，笙儿不要生气好不好？”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没有生气。”颜清悦声音清浅地答完便不说话了，回视着萧衍的凤眸中含着她看不明白的情绪，但表情似乎有几分无奈。

萧衍摸了摸被松开的后颈，那儿还留着淡淡的痛意，若是能看见的话，想必是已经被捏红了。

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在提起温恒后，颜清悦的反应会那么大，可她又不好询问缘由，只能握住那双攥在一起的冰凉的双手，陪着她一起安静地待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颜清悦似乎从方才的情绪里缓和过来了，搂紧萧衍的腰，叹息着说：“有时候我想要小九明白如何识得人心，有时候我又不想小九明白……”

这矛盾的话语令萧衍懵了片刻，不解地问道：“为何呢？”

“除却几位王爷与眼下的这些状况外，小九喜欢现在的生活吗？”颜清悦抚摸着她有些凌乱的发丝，低声反问道。

萧衍歪着头想了想，迟疑着点点头，语气中有几分不确定地回应道：“是喜欢的吧。”

“因为知道得越多便失去得越多。”颜清悦忽地又回到刚才那个话题，极轻的声音里含着一贯的温柔，“而我不想让小九失去什么。”

萧衍抬手捧着颜清悦平静的脸庞，低眸看着那对如墨般深沉的瞳仁，夷由着问：“那笙儿知道得这么多……可也失去了许多？”

“小九似乎对此很感兴趣？”颜清悦轻声笑着，眼底却无半分笑意。

萧衍眸间是藏不住的心疼，呼吸都随着沉重了不少，她抬手按了按颜清悦的嘴角，哑声道：“笙儿，不开心的时候为何还要笑呢？你这么笑得我心里好难受。”

“小九，我开心的。”颜清悦的手心覆上她的手背，轻声细语地应道。

萧衍蹙紧了眉心道：“可是笙儿脸上分明没有一丝开心的样子。”

“有小九陪着我，我怎会不开心呢？”颜清悦执着她的手贴在了自己的心口，声音低柔地说，“不信小九摸摸，这儿还是与往常一般跳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