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扇瞧萧与璟意识不清,怕是以为入了梦境,见到了鲛人,素手柔荑抚上萧与璟的手掌:“萧郎,天色已晚,该休息了……”
她声音绵软,再加之两颊似三月桃花,粉嫩娇俏,春意绵绵,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萧与璟无意识地重复道:“休息?”
“是。妾身替萧郎更衣。”
宝扇见萧与璟未露出抗拒的神色,便将手掌抚上他胸膛。但当宝扇看到那白色的里衣,手掌一僵,不知道何时萧与璟已经将外袍除去,里衣不能再褪,宝扇便将手掌向下,为萧与璟除去下衣。
萧与璟已是一副入寝的打扮,而宝扇还穿戴整齐,她面颊浮上丹霞,温顺地垂下脑袋,为自己解开身上的盘扣。
宽大的手掌覆盖上宝扇的柔荑,宝扇轻颤着羽睫,抬头瞧着手掌的主人。萧与璟眉头紧拢,他素日里奉行有来有往的道理规矩,宝扇为他换下衣衫,他也要按葫芦画瓢,照样还回去。
手指修长,似宅院中栽种的青竹一般,枝节分明。萧与璟的这双手,平日里可作锦绣文章,绘制秀丽江山,持玉笔,握笏板……但此时却用在一柔弱女子身上,层层褪下她的衣衫裙裾。
纤细的腰带已经被萧与璟解开,虚虚地缠绕在手掌上。萧与璟抬起眸子,瞧着眼前的美人佳景。雪似的肌肤,比河蚌的皮肉还要娇嫩,杨柳细腰,挺直修长的双腿,因为羞怯而染上了淡淡的粉意。
萧与璟又想起了那鲛人的传说,平日潜入深海,懵懂无知,一朝被世家公子所惑,费尽心力救下他后,却被旁人抢了功劳。无知的鲛人竟然不知道就此收心,将心力耗费降低至最少,反而泥足深陷,不可自拔。最终为了心爱之人,甘愿用美妙的嗓音,换取一双可以行走的双腿,真是可怜可笑。
宝扇周身上下,只剩下素色小衣,和遮掩不住双腿的白色亵裤,她抱着雪臂,面上有几分不知所措。
萧与璟却突然欺身而上,将本就无路可退的宝扇逼迫到墙角。他大手握紧宝扇的下颌,薄唇几乎贴到了她的鼻尖。
“说话。”
宝扇被萧与璟眸中的灼热怒意而惊吓到,想要垂首,却因为下颌处的疼痛,不得不直视着萧与璟。
“萧郎……”
萧与璟让宝扇说话,她便只能开口,但由于惊吓,她的头脑中一片迷蒙,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喊着“萧郎”。
朱唇檀口近在眼前,萧与璟想起那令人恼火的传说,愚蠢至极的鲛人,心中怒火更甚,垂首衔住那柔唇,将那娇娇怯怯的声音尽数吞下。
还好,这只鲛人没那么蠢,拥有了双腿,还保留着声音。
萧与璟曾经沉入河水中,企图自溺而亡,最后狼狈地从水中爬出,命没丢掉,反而学会了凫水,尤其擅长吐息之术。当他将吐息术法用在了宝扇身上,只叫宝扇沉溺于萧与璟的掠夺中,身子暖融融的,仿佛成了蜜糖甜水,几乎要支撑不住,但整个身子却被萧与璟牢牢抱在怀里,挣脱不得。
待两人分开时,唇瓣分离,丝丝银线却仍旧拉扯着两人。宝扇见到那番羞煞人的景象,心如鼓躁,面颊一片红潮。
可是长夜漫漫,如此种种,只勉强算的上开胃小菜,正式宴会的膳食还未呈上,更别提还有令人口舌生津的甜汤,松软甜腻的点心。
素色小衣系带松散,七零八落地挂在宝扇的脖颈处,两只飞舞的彩蝶沾染了大片的水痕,那水痕中心颜色最深,周围则是雨露均沾。水痕暗色覆盖了小衣,连揉捏搓扯的褶皱,也让这件刚刚制成的小衣显得极其狼狈,怕是再也无法上身了。
既然是无法上身,那便被干净利落地扯下来。美人玉肤,色如凝脂。世人皆道,男子好细腰,萧与璟素来不以为然,可当他的手掌滚烫,抚摸上纤细脆弱的腰肢,才知道他也是俗人一个。
笔直修长的双腿似藤蔓般缠绕,劲腰绷紧,萧与璟紧皱眉峰,额头挂着几滴难耐的汗珠,他埋首于宝扇的脖颈间,汗珠掉落,滚到宝扇的肩窝,让她身子一紧,下意识拥紧了萧与璟的背。
深海中沉浮波动,让萧与璟想起了已经快要淡忘的往事,他一贯冷峻的面容有了波动,在宝扇耳旁软了声音:“为何不救我?”
宝扇勉强睁开眼睛,瞧见萧与璟眉梢眼底的愁意,面带疑惑:“救谁?”
腹部一阵温热,是饮下的醒酒茶在作祟,萧与璟意识越发迷茫,他恍惚记忆起,曾几何时,对于那些欺骗稚童的传说,他也是信过的。乞讨的地方是在城门下,那里有茶棚,和一条细长的护城河。来往的人会讲些稀奇古怪的传说故事,萧与璟为了缓解身上的饥饿疼痛,会转移注意力听他们的交谈。海中有鲛人,会在各处水域游动,河边,湖泊,甚至是狭长的小溪流,都可能会有鲛人的身影,鲛人虽有惑人诱骗之辈,但也有生来懵懂,容易被蒙蔽的小鲛人,若是朝着它们许下心愿,哪怕是良田万顷,黄金百两,愚蠢好骗的小鲛人也会心软,跑去寻来珍宝,献给许愿人。
当时只是个小乞丐的萧与璟不想要珍珠宝石,华服宅院,他只想有人来救他。于是萧与璟站在护城河旁,祈求鲛人,救他出去。他萧与璟不是恩怨不分的坏人,只要鲛人愿意救他出苦海,他定然倾尽一切回报。
可是城外的护城河尤其平静,连波澜都未泛起,萧与璟没等来鲛人,他拼命一搏,自己离开了乞丐窝,渐渐开始明白,世人多薄情,唯有自己可以信任托付。
可是面对和他相拥,彼此深切纠缠不能分离的宝扇,萧与璟头次将自己的怨念说出。她乌发如墨,似海底生长的水草,周身如同珍珠般璀璨,散发着柔和的光辉,更如同蚌肉,软糯至极,她朱唇中吐露的声音,像极了传说中的靡靡之音,足以迷惑人心。
听到这般无故的责问,宝扇蛾眉微蹙,面上满是张皇失措,她轻轻起身,将花瓣似的柔唇,印在了萧与璟的眼角。
柔声响起:“是我错了,应该救你的。”
萧与璟面容一僵,坚不可破的心似乎裂开一角,他扯动嘴角,想朝着宝扇冷笑,却怎么都做不出这个动作。
“我是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萧与璟抿紧唇瓣,冷冷说道。
宝扇轻嗯了一声,依偎在他的胸膛上,柔软的青丝自然地垂下,紧密地贴在萧与璟坚硬的胸膛上,如同她的主人一般,弱质芊芊,只能依附萧与璟过活。
萧与璟嘴中的“不能轻易原谅”果真付诸实践,将宝扇里里外外折腾了一宿。直到宝扇声音哭喊的嘶哑,萧与璟才堪堪停下,两人彼此相拥,沉沉睡去。
次日,小厮站在屋外,丝毫不敢靠近,昨日院子里只留他一人守候,屋内的动静有多大,除却屋内的两人,只有他最清楚。小厮因此越发心惊胆战,动静闹腾越大,等萧与璟醒来,怒火也越重。
屋内,萧与璟强撑着发昏的脑袋,睁开双眼,只觉得一面团子软和的手掌正搭在他腰间。萧与璟神色冷静,昨日云雨颠倒之事,尽数在他脑海里浮现。他冷眼瞧着躺在他胸膛酣睡,面颊红润的宝扇,一眼认出了她是那日温泉池水中的女子,眉峰越发冷淡。
第57章 世界三(八)
宝扇还未睁开双眼, 就觉察到一股寒冰似的视线,在自己身上逡巡。她缓缓睁开眼睛,双眸带着水意, 眼尾潮红,堪堪挂着一滴泪珠。
她声音尚且带着沙哑, 瞧见萧与璟眉眼中的冷意,身子一颤,怯生生喊了句:“萧郎……”
一声软绵绵的话语,将两人之间的寒意融化, 周遭都散发着春日般的暖融。
萧与璟垂首, 视线落到宝扇纤细嶙峋的锁骨处,双眸顿时一僵,匆匆错开, 将视线放在了那张楚楚可怜的瓷白脸蛋上。萧与璟已经辨认出了宝扇的身份, 能得到王氏允诺, 进入温泉池中, 又费尽心机,使手段迷乱他的意识,爬上他的床榻。他轻易做出了定论面前的娇弱女子,定然同王氏是一派。
萧与璟心中狐疑, 已经开始猜测起那日温泉池中, 是否是宝扇有意为之。
宝扇已经羞怯地垂下头去:“妾身是大娘子买来的扬州瘦马,是”
她似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轻咬着下唇,将那昨夜被细细品尝,已然咬破了皮的柔唇,弄得越发可怜。
“是来伺候郎君的。”
“哦?”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似是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