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1 / 1)

侍卫冷汗涟涟,不敢再言语。

见此情状,董一啸知道安宁郡主果真如同传闻所说,待容貌出众者,无比宽容。董一啸连忙走上前去,将腰弯地极深,语气恭敬:“郡主慧眼识珠,身份尊贵,自然与那些胆子没有芝麻大的升斗小民不同。乌黎若是有幸,能在郡主身前伺候,便是天大的福气……”

安宁郡主微抬起下颌,目光轻飘飘地从董一啸身上掠过,这般阿谀奉承之人,她见识过不少。两只眼睛透着浓烈的算计,丝毫不加掩饰,让人瞧了着实生厌。安宁郡主目光沉沉,想着乌黎身上的伤痕,便是由这人造成的罢。若是她当场下令,为乌黎出了这口恶气,不知道会不会引得乌黎侧目。

安宁郡主偏首,视线瞧向旁边。徒留董一啸站在原地,说出的奉承话语无人理会,所处的境况尴尬。

饶是董一啸见多识广,被这般冷遇,面上有些挂不住,脸皮都抖了抖。宝扇从人群中走出,轻抚着董一啸的手臂,以做安抚。

宝扇柔声细语,听着便让人不忍冷待。

“郡主金尊玉贵,若是当真中意了乌黎,将其迎进府中,便会如同明珠一般,好生对待。对于养护明珠的平民,自然也不会苛待的。”

宝扇心中想的清楚,命运要改,董一啸心心念念的千两黄金,也要拿到。奴隶乌黎被献给安宁郡主,董一啸理应得到报酬。至于安宁郡主能不能驯养异域奴隶,便要靠她自身的手段了。

安宁郡主这才正视着宝扇,面前的女子,身子袅袅,柔若无骨,香唇之中却吐露出的,是这般俗不可耐的话语,着实损了这等美色。

“那是自然。”

千两黄金,被送到董一啸面前。董一啸此时,哪里还记得刚才的羞辱,忙拿出他前来奴苑时,随身携带的布袋,往里面塞着黄澄澄的金子。瞧见董一啸用盛米的米袋,来装这些金子,在场众人无不面面相觑,暗道这马商果真粗鲁。

见安宁郡主神色恹恹,奴苑的看守眼观鼻鼻观心,走上前去提议道:“不如将这些金子换作银票,想要用钱时,举国可兑换,也免得你还要耗费力气,背回家去。”

董一啸忙挥手道:“不,不必了。”

将这些金子装走,是实打实的分量。若是用银票……安宁郡主府上的银票都有特殊标志,万一安宁郡主反悔,不许钱庄给董一啸兑现银钱,哪个钱庄胆敢违背安宁郡主的吩咐。董一啸此行,牵来了一只骆驼,有骆驼背着金子,耗费不了他多少力气的。

奴苑的看守,见董一啸如此不知趣,便不再多管,冷哼一声走到旁边。

乌黎神色淡漠地看着这一切,自始自终都没有发出声音。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是奴隶,理应被拿来交换银钱。可乌黎轻抚着胸口,觉得那里空落落的。明明今日他换了新衣裳,宝扇羞怯地不敢看他。可为了董一啸,宝扇强忍着惧怕,与安宁郡主要来银钱。

乌黎心中嗤笑:一个是亲生父亲,一个只是卑贱不堪的奴隶,他到底在妄想什么,难道在幻想着宝扇柔声祈求着,不让安宁郡主带走他吗。

银货两讫,乌黎被安宁郡主府上的人带走了。临走时,乌黎看到宝扇站在高大的骆驼旁边,眸子柔软地看着他。那双美眸中,有潋滟的水波闪烁,仿佛蕴藏着万千情意。但乌黎毫不留情地收回视线,面上一片冰冷,他知道:不过是天生眉眼含情,她待奴隶,不过是同情而已,哪里有什么旁的情意。

看着乌黎远去的背影,宝扇眼睫轻颤,她没有阻拦安宁郡主带走乌黎。因为在奴苑中,即使安宁郡主眼中的情绪,只泄露了一瞬,但宝扇看出安宁郡主对乌黎的志在必得。若是宝扇贸然阻拦,无异于是以卵击石,留不住乌黎,也得不到银钱,或许……连性命都不能保住。

“乖女,你出嫁的嫁妆,日后便不必再发愁了。”

董一啸拍着鼓鼓囊囊的布袋,眉眼舒展,显然心情畅快。

宝扇柔声应是,浓密纤长的眼睫,在玉瓷般的脸颊投下一片阴影,遮掩了眼眸中的沉思。

况且,得不到的总会挂念。若是她强行将乌黎留在身边。难免有一天,乌黎脑海中会冒出这样的念头:倘若他当初进了安宁郡主府,过的便不是如今的日子,或许会更畅快。倒不如就此放手,让乌黎跟随安宁郡主离开。宝扇心知,乌黎对她,有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情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情意便会肆意生长,彻底挑破那层单薄的轻纱,明白自己的心意。

当初梦中所见,宝扇和董一啸是两人之间的阻碍,即使董一啸现在收敛心思,带着宝扇离开此处,也免不得会被命运所累,重新卷入两人的情意纠缠中。不如由她,这个未曾被安宁郡主看在眼中的马商之女,来彻底斩断安宁郡主与乌黎之间的情意。绵绵情意既然已经不在,又何谈情意阻碍。

宝扇和董一啸回了董家,一路上,有相熟的人同董一啸打招呼,他都自然应对,丝毫叫人瞧不出骆驼身上背着两个带着布丁的布袋里,装满了金子。旁人只以为是董一啸买米回家,视线便从那布袋身上轻轻掠过。

而金子是安宁郡主给的,无论是郡主府,还是奴苑,都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否则便是告诉世人,安宁郡主用千两黄金,买了一个异域奴隶。

夜深。

宝扇沐浴之后,换上素色寝衣,她手指微动,将妆奁中闪烁着亮光的铭牌,挂在脖颈处。凡事需谨慎,指不定一些细枝末节,便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宝扇刚掀开床榻前的纱幔,便被一股蛮力拽进去。宝扇眼眸中水意盈盈,倒映着一张稚嫩乖巧的脸蛋。可这张脸的主人,却与温顺听话丝毫不相关,他手掌扯着宝扇纤细的胳膊,另外一只手握着短刃,粼粼亮光闪烁。

宝扇只是个弱女子,面对冰凉的刀刃抵在脆弱的脖颈处,顿时眼圈泛红,身子绵软地倒在卓尔怀中。

卓尔明显身子僵硬,恶狠狠地说道:“坏女人,不许引诱我!”

170. 世界七(十八) 救赎文中驯养奴隶的看……

宝扇柔软的发丝上, 犹挂着几滴晶莹的水珠。水滴顺着青丝流下,浸湿了卓尔胸前的衣衫。宝扇纤长白皙的脖颈, 被一把短刃抵住, 她美眸中尽是惊惧之色,听到卓尔的发难,更是泪眼盈盈, 不知道卓尔为何将“引诱”的名号冠在她的身上。

“我没有……”

卓尔瞧着宝扇被压出红痕的脖颈,暗道这坏女人,难怪能将他兄长迷惑,情愿留在中原做奴隶, 也不肯随他回到部落,报仇雪恨,一雪前耻。这样娇嫩的皮子, 明明他没有下狠力气,但若是叫别人瞧了, 还以为他卓尔心狠手辣,对着弱女子逞威风。卓尔听到宝扇的声音,酥软绵柔, 他顿时目光一凛,想着平日里, 宝扇便是这般轻声细语, 将鹰隼一般的兄长,变成她的裙下之臣。

卓尔面目紧绷,语气恶狠狠的:“不许说话!”

宝扇被他吓得身子轻颤, 怯生生地合拢柔唇。

烛光昏暗,白皙细腻的脖颈处,闪烁着银色星光。卓尔眼睛睁得通圆, 捡起宝扇脖颈处佩戴的铭牌,目光沉沉。他指腹摩挲着铭牌上镌刻的凹陷痕迹那是乌黎兄长出生时,父亲亲手雕刻的名字,本应该挂着乌黎的身上,如今却落到了面前女子的手中,将象征勇气的铭牌,充当一件普通的首饰佩戴。

卓尔手上用了力气,想把铭牌从宝扇脖颈处扯下来。但身旁却传来了女子沉闷的痛呼声,宛如可怜的小兽呜咽,让人爱怜心疼。卓尔抬起眼眸,看着紧抿唇瓣,泫然欲泣的宝扇,这才明白自己刚才的蛮横力气,伤着了宝扇。瞧着面前玉容花貌的女子,卓尔眼眸中闪过茫然,片刻后松开了握紧铭牌的手。

乌黎兄长……连人都不能回部落,他纠结于一块铭牌,又有什么用处。

脖颈处的痛楚逐渐褪去,宝扇身子怯怯地向后躲避,仿佛将卓尔视为了洪水猛兽。见状,卓尔心中一梗,但并没有因此放过宝扇,他摇动着闪烁着亮光的短刃,似在威胁:“兄长去了哪里?”

宝扇轻轻摇首,并不答话。

卓尔厉声道:“为何不说话?”

宝扇声音怯懦:“你刚才让我不要说话……”

还一副凶狠的模样,如今又陡然改变了心思,让宝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卓尔闻言,眼睛睁得圆鼓鼓的,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强装镇静:“那是刚才!现在要你说话,你听话就是,不许顶嘴!”

宝扇轻抬眼眸,偷偷地瞧了卓尔一眼,见卓尔与在奴苑时的模样很不相同,想来这才是卓尔的本性,至于什么温顺乖巧,都是在奴苑的驯养下,不得不做出的伪装姿态。

想起卓尔口中所说的“兄长”,联想到奴苑中乌黎见到卓尔时的异样,宝扇不难猜测出两人之间的关系。但面对卓尔,宝扇仍旧是懵懂无知的样子,轻声道:“我没有见过你的兄长。”

卓尔轻哼:“我兄长是乌黎,你们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宝扇眼眸微动,面上一副惊讶神色,像是全然没有想到,乌黎与卓尔,竟然是兄弟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