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讨我欢喜,虽然只有一两分,但也算不易,如此是对你的奖励。”
陆闻鹤的手指,在宝扇柔软的唇瓣四周流连徘徊,直至那脉脉含情的双眸,泛起晶莹的水光,染上了姝丽的绯红。陆闻鹤身子微顿,出声询问道:“你可否欢喜?”
宝扇声音轻柔,带着酥麻的哑意:“成亲是女子生平大事,自然是欢喜的。”
对于这个答案,陆闻鹤却不甚满意,他心中觉得,宝扇当然应该觉得欢喜,不过不应当是因为成亲,而是因为他。
陆闻鹤眼神轻扫,环顾着周围的金银珠宝,翡翠玛瑙,声音中带着蛊惑意味道:“日后,你便同这些价值连城的首饰金银,待在一处,可好?”
这便是要将宝扇拘束在摘星楼的意思,如同前世的韩文歆一般,没有丝毫自由,只能和冰冷的死物作伴。
面对如今自我的陆闻鹤,贸然拒绝,定然会惹怒了他,变得和落满灰尘的珠宝般,无人问津,了无生机。宝扇蝶翼般的眼睫轻颤,瞬间盈满了潋滟的水光,她柔声道:“不要,我不要待在这里。”
陆闻鹤身形一顿,心中的失望还未升起,便听到宝扇弱弱的声音响起。
“这里好黑,我怕黑……若是一定要留在这里,你能否陪我一起……成亲之后,你便是我的夫君了,夫妻之间,理应住在一起的……”
听到宝扇绞尽脑汁,试图说服陆闻鹤留在这里陪伴她。陆闻鹤轻笑,宝扇性子柔弱,即使让她留在黑漆漆的摘星楼,宝扇也不会逃离,只会想着让自己陪伴。
陆闻鹤俯身,坐在了宝扇身侧,他长臂一伸,便将宝扇揽在怀中。怀中人儿的轻颤,彰显着宝扇的恐惧并不作伪。陆闻鹤唇齿轻启,咬着宝扇的耳垂,温热的吐息,令宝扇身子发颤。
“嗯……就这般离不开我……”
这番话极其亲昵,近乎情人之间的呢喃。宝扇羞红了脸颊,窝在陆闻鹤怀中,不肯回答。
陆闻鹤欲起身离开,嘴中念念有词:“那便是能离开了。”
宝扇扯紧陆闻鹤的衣袖,微弱的声音如同蚊哼:“离……离不开的……你不要走。”
陆闻鹤这才施施然坐下,怀中温香软玉的全然依赖,让陆闻鹤久违地感受到心头发软。
他心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宝扇永远不会离开他,因为宝扇需要他。陆闻鹤是宝扇的夫君,是无论如何逃离,都不能舍弃的夫君。
重重迷障逐渐拨云见雾,陆闻鹤不会永远待在摘星楼,而让宝扇待在摘星楼,依她柔弱的性子,定然会哭泣伤心。陆闻鹤思绪片刻,便做出了决定:将宝扇带在身边。
摘星楼存放的是死物,而宝扇是需要贴身携带的珍品,怎么能束之高阁。
……
春梦了无痕。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掩盖了摘星楼中的轻吟细念。身下的兽皮,被男子和女子的汗水沾湿而微微卷起。宝扇藕白的双臂,如同紧密的藤蔓,攀附在陆闻鹤的脖颈处,如此才能支撑起纤细的身子,不向下坠落。
在陆闻鹤的诱导下,宝扇轻唤着陆闻鹤的名字,一声又一声。
“闻鹤,闻鹤……夫君……”
陆闻鹤却眉峰紧绷,宽阔炙热的手掌,抚着宝扇纤细脆弱的腰肢。
直到宝扇泣声涟涟,陆闻鹤才哄着宝扇,再唤一声,却不是“闻鹤”。
“春生。”
这个俗气至极的名字,是被放在乡间的他,唯一有过的,不曾掠夺双生哥哥的东西。
宝扇模样乖巧,轻轻地唤着:“春生……”
陆闻鹤心尖发烫,带着眼角都有了热意,他揽紧宝扇,极尽温柔,轻轻地应了声。
“宝扇,是春生的妻子。”
152. 世界六(番外) 平行世界之娥皇女英篇……
街头巷尾中, 百姓闲暇之余,最喜议论些风流轶事。秦家嫡女品貌皆佳,许配的儿郎也是地位相当的沈家。这般门当户对的婚事, 众人议论纷纷的却不是即将成亲的秦拂与沈以廷, 而是秦拂在出嫁之时,要携庶妹一同嫁入沈家。
秦家庶女宝扇, 在城中本无多少人知晓。但前些日子, 礼佛的庵堂中, 这位庶女被人看到衣衫不整,满面潮红的模样, 一时间引起轩然大波。无论宝扇是否当真失去了清白, 但被人瞧见了这般不体面的样子,名声终究是毁了。
“秦家二小姐, 应当是清白仍在,不然依照沈家的地位, 即使是纳妾,也不会纳一个丟了清白的女子。”
有知道其中内情的, 闻言抿嘴一笑, 意味深长道:“你怎么知道,沈郎君是心甘情愿纳的妾室?”
……
沈以廷果真是不情愿的。
那日礼佛,沈以廷也在其中。屋门敞开,沈以廷瞥见那显露于外的晃眼肌肤时,顿时眸色一沉,堪堪收回视线,不再细看。只是沈以廷是个传统守旧之人,认为男子三妻四妾是寻常事情,但无论是娶妻, 还是纳妾,都应该寻清白人家的女儿。对于宝扇遭遇的一切,沈以廷不愿深究,宝扇是两情相悦,碰巧被人捉住,还是遭人算计,实属无辜被毁了名声。这样的女子,沈以廷不愿让她进沈家的府门。
只是向来端庄持重,行事妥帖的秦拂,却在两家商讨婚约之事时,贸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沈家老夫人,极其欢喜秦拂,认为秦拂是她心中最为理想的孙媳妇。而且秦拂提出的要求,凭心而论,并不算过分。秦拂并非要求沈以廷一世一双人,绝不纳妾,而仅仅是带庶妹进府。在孝道的压迫下,沈以廷只能低头,勉强允许宝扇进门。只是沈以廷心中自有打算,将宝扇纳为妾室后,便将她当作一件摆设,放在后院,任凭其自生自灭便好。
秦府。
自从出了庵堂之事后,原本就性情软弱的宝扇,越发不愿意出门。秦拂肃着一张脸,让丫鬟将宝扇闺阁的屋门打开。见到是秦拂,宝扇柔柔地站起身子。宝扇身形纤细,这些时日因为传闻之事,整日茶饭不思,越发身形憔悴。秦拂轻瞥了一眼宝扇红肿如杏核的眼睛,语气中夹杂了几分轻视责备。
“真是无用,又不是当真被毁了清白,整日哭哭啼啼的作甚?”
宝扇身形微颤,脑海中思虑起当时的景象,脸色仍有惊惧神色:“若不是长姐来的及时,那登徒子……”
秦拂看不得宝扇这般哭哭啼啼的模样,她不日便要嫁给沈以廷,仔细思虑之下,还是要宝扇同她一起嫁过去,帮她拢住沈以廷的心。
宝扇诺诺点头,但声音中满是担忧:“可是沈郎君并不喜我,恐会给长姐添麻烦……”
对于沈以廷有意拒绝,不让宝扇做妾室一事,宝扇也有耳闻。
秦拂并不担心,凭借宝扇这般柔弱可怜的姿态,再加上她有意筹谋,即使沈以廷郎心似铁,也会有所动容。
男子的嫌恶,与男子的爱意,向来都是一般,并不长久。
秦拂又仔细叮嘱宝扇一番,让宝扇莫要再哭哭啼啼,就算要垂泪,也要留在沈以廷面前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