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1 / 1)

陆霄一边为她倒茶,一边随意回答:“告假一日,在家里陪你。”

“正好?,”云疏没有喝茶,而是正色道?,“你骗父亲母亲我有孕在身?,如今该怎么办?”

不知是不是昨日的危机已经?解除,陆霄肩上没了重担,说话?又?变成?了往常那副不着调的样子?:“这算什么难事,夫人与?我努力生一个便是了。”

“绝无可能,”云疏斩钉截铁地摇头,“且不说月份上容易惹人生疑,再说这有孕也并非口舌之快而已。若我三五月都怀不上,岂不是明摆着露馅?”

“那怎么办,娘子??”陆霄眨眨眼,一手撑头,“我也是救人心切,若不用这个法子?,只怕搬不动父亲这尊大佛。”

“我知道?。”云疏点?头,她明白陆霄的用意,不会因此而怪他留下如此后患。

眼看陆霄好?似真的在等她想办法,于是云疏深吸一口气道?:“最?好?的法子?,便是找个合适的时机演一出小产的戏码,如此才能真的骗过父亲母亲。”

“我也是这么想的,”陆霄赞同道?,“先对外传娘子?体弱,一胎恐难以保全,到时再顺理成?章‘小产’即可。”

“好?。”云疏一口答应,心里便开始盘算选个合适的日子?做戏,谁知陆霄忽然又?开口,只是语气比先前冷上三分。

“上一件事解决了,娘子?,我们还有一件事情呢。”

云疏不解:“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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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霄看似漫不经?心地转了转茶杯,接着问:“昨日晚膳时,娘子?曾信誓旦旦地对为夫说,你有法子?应付母亲。”

“难道?娘子?的办法,就是挨母亲一顿好?打,让她出气吗?”

闻言,云疏完全愣住了。

争吵

见她没反应, 于是?陆霄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难道娘子认为,挨上一顿好打之后,母亲就会气消, 从此不再针对你我吗?”

云疏下意识地反问:“难道不是吗?”

“自然是?绝无可能,”陆霄斩钉截铁道,“王妃不喜欢我,挨一顿打只会让她觉得你好拿捏,日后便会变本加厉地欺压你, 如何会不再针对?”

他的语气沉沉,好似有些生气。在他咄咄逼人的质问下,云疏也觉得有些恼火,她皱起眉问:“难道我去反抗、去顶撞,让母亲知道我是?个泼妇,如此她便会怕了我,再也不敢挑我的错处了吗?”

察觉到云疏有些激动后, 陆霄放缓了语气:“是?, 她自然不会就此放过你我。可夫人,你为何?要选择用挨罚的法子来平息她的怒火?”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云疏深吸了一口气,“至少罚过我之后, 短时间内母亲不会再挑刺, 不是?吗?若不是?昨日两个婶婶火上浇油,至多也只是?跪祠堂罢了。用简单的罚跪换几天的安宁,这是?很?合算的事情。”

她说得理所当?然,却让陆霄听得十分不痛快。他难得拢起眉心, 放慢了语速缓声?问:“那你为何?不愿与我商量对策, 而是?独自一人做出决定?若你我一同商榷,定然会找出比挨罚更好的法子, 娘子也可免去这一顿皮肉之苦。”

“没必要,”云疏淡淡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到底还是?我当?初锋芒太?过而惹出的祸事,今后还是?谨慎为上。”

看着她这幅不以为意的样子,陆霄心底压抑了一夜的失落与怒火席卷而来:“云疏,你是?不是?根本就不认为我会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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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此话,云疏诧异地回望:“何?出此言?你帮过我很?多次,我只是?不想再节外生枝罢了。”

“是?不想再节外生枝,还是?根本就不信任我?当?初我曾说过会护着你不受她们欺凌,可如今看来,你是?不是?根本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陆霄像连珠炮似的问了一串问题,听他语气好似十分寒心。

眼?前女子没有立即反驳,而是?落下目光,沉默不言。陆霄便立即明?白他猜对了。

今日的天气并不好,屋外乌云沉沉笼罩,遮盖了日光。燥热黏腻的感?觉在阴雨天变得尤为恼人,就连枝头的鸟雀都不愿在这样沉闷的天气里纵情婉转,只有知了不厌其烦地鸣叫,吵得人心烦。

陆霄只觉得心头有一股熄不灭的燥火,梗在喉间让他喘不过气。他烦躁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仰头一饮而尽后,才看着云疏,等待她的下文。

长?久的沉默里,天边忽然滚过一道惊雷。巨大的声?响将屋外的朱音吓了一跳,她想跑到屋子里躲进自家小?姐的怀里,可一扭头却发现屋里的两人俱是?神色冷漠,气氛比屋外还要低沉。

于是?她收回已?经跨进房间的半只脚,默默地坐在回廊下望着天边,开始琢磨这场雨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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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雷声?震过后的片刻,云疏才开口:“当?初说好了要做表面夫妻,你又为何?要强求那么多?信不信任有何?重要,这日子能过下去不就行了?”

一听这话,陆霄更是?恼火。他的眉心拧得更深:“你为何?不愿意相?信我会付出真心?”

“你自己信吗?”云疏气得冷笑?一声?,接着道,“你有你自己的秘密,这些我不会过问。同样地,我做任何?事,也不需要与你商讨。更何?况你如此珍视那枚镯子,不也说明?你心中放着那镯子的主人?”

至此,陆霄才终于反应过来,原来从那次被云疏发现镯子开始,她就不会再对自己交付真心了。

可如今他还不曾调查过她的背后是?否干净,无法确定她是?不是?可信之人,又如何?能对她解释自己究竟在筹谋什么?为光鸿十五年的贪污案翻案是?要掉脑袋的事情,陆霄赌不起。

最终,他长?叹了一口气,对云疏道:“就算你不信任我,又为何?要用那种作践自己的法子来息事宁人?”

眼?看他将话题绕回了原处,云疏实?在觉得有些烦躁,但她依旧耐着性子道:“什么叫作践自己?我只是?不想惹事罢了,陆若川,你不要指鹿为马。”

陆霄气得不轻,却碍于云疏身上还有伤,不想她为此气坏了身体。于是?他忍了忍心底翻滚的怒火,寒声?道:“娘子,我的心里没有任何?人。至于那枚镯子究竟是?何?人所有,等时机合适,我会告诉你的。”

言罢,陆霄起身,径直离开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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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又是?一声?滚雷,伴着划过天空的电光,这场雨终于瓢泼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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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陆霄而言,姜芜的确十分重要,但比起年少时懵懂的旖恋,他心底更多的是?愧疚。

他原是?傅家长?子,曾与姜家幼女定过娃娃亲,不过是?两家世家长?辈的戏言。当?时年幼无知,也曾说过定会娶她为妻的玩笑?,只是?没想到还不等姜芜长?大,两人便再无可能。

陆霄只恨自己当?时太?过年轻,无力保护她和?爹娘,才造成这般悲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