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1)

曲子很慢,在热带傍晚的风里好像凌乱的梦的片段。

舞场后面就有一条长长窄窄的沙路,周昶记得顺着走,没多久就有一个小小的圆形空场,里面还有秋千架。

两人都喝了不少,经鸿喝的鸡尾酒里有果汁、糖浆,在今晚的月色之下,他的嘴唇红艳艳的,又带着润,上唇含着一颗唇珠,下唇形状十分饱满,是皎白的月光下最显眼的一个存在。

吧台旁边,一个乐队在弹吉他和贝斯,还有乐手在弹钢琴和拉手风琴。

经鸿本来就晕,夜间的海风一吹,好像更晕了。

经鸿来了一点兴致,问:“几点钟?”

不是礼貌的笑,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弯弯嘴唇。

舞场外依然还是印度洋柔情的热浪。

女士们穿着漂亮的礼服裙,露着光洁的手臂、健康的小腿,尽情展示自己的美。

周昶走在前头,经鸿走在后头,经鸿知道自己还能退出去,可他却没有,只是默默地跟在后头。

当“经总”的日子多了,这些词儿好像很远。

某一支曲分外粘滞。

一条灯链横在两人的中间,看起来碍事极了。

八点,大岛沙滩果然与白天的时候完全不同。

经鸿以为是酒店的服务团队,接起来,才发现对面是周昶。

酒上来,是紫粉色的,清澈漂亮,辛辣当中透着香甜,味道还不错。

读完后,经鸿放下手里的书,回味了会儿,又走到书房的落地窗前,拉开落地窗,任凭海风吹拂过来。

他们晃动着,其中两对不管不顾的南美情侣在角落里更加大胆,男人的手落得更下,夫妻两人随着音乐轻轻地摇,目光单单注视对方,眼神浓稠黏滞,看对方时拖泥带水,时不时地亲吻彼此。

几杯酒下肚之后,经鸿脸上有些烫。

他们脸上带着微笑,两个人的心灵完全默契,两个人的步伐完全统一。

起初还带着试探,一次一次一触即分,可很快,吻就如雨点般密集,一下一下不间断地吻,每一下都带着吸-吮,发出一些“啧”的声音,再接着就演变成了深入的、疯狂的舌吻。

“那到时候见。”

“经鸿,”周昶按照约定叫他的名字,“大岛今晚有个篝火舞会,你知道吧?”

其中几位非常擅长舞蹈,她们的身体热辣性感,像跃动着的精灵,在跳舞的时候远比平时要鲜活。

导演感谢他的妻子,说,如果不是他的妻子,一身戾气的他现在恐怕在监狱里,而不是在片场上,他的妻子拯救了他。

周昶喝得好像也不少,服务团队已经收走他好几个空酒杯。

足底是清晰的沙沙声。

舞会很快正式开始。

一直吻到音乐声停,他们舌尖发麻,呼吸困难,周昶才问经鸿:“要不要去我的房间,再喝点儿?”

马尔代夫一向是蜜月圣地,新婚情侣多,空气里充斥着荷尔蒙的腥咸味道。

也许是应客人们的要求,刚才那段音乐又重复起来,曲声悠扬,像情人间的低语。

他们随着音乐轻轻晃动身体,而后,自觉或不自觉地,目光都落在了对方的唇上。

事实证明,只要有点时间,一本闲书很快便能翻到最后一个段落。

周昶笑笑,不说话了。

空气也扯出了丝,枝枝蔓蔓,情侣们交握的手渐渐松开,女人们的两只手都搭在了男人们的肩上,男人们的两只手也轻落在了女伴们的腰际,一对一对随着音乐轻轻地摇、轻轻地晃。

周昶轻瞥一眼,一哂,说:“这酒可烈。说是鸡尾酒,里头都是龙舌兰。”

脑子里是周昶那句:红尘俗世,痴男怨女。

“好。我去看看。经鸿答应了,“反正也没什么事儿,明天就回北京了。你呢?”海浪、沙滩、篝火、红酒、吉他、舞蹈,很适合当这次度假最后一天的配菜。

他们扫荡着对方口中残余的酒精,味道辛辣而又甜美,像这个人。

随着时间渐渐推移,有一些人下了舞场,喝酒、休息,过一会儿再回去,过一会儿再休息,一波一波的。

绵绵密密,欲说还休。

“嗯,”周昶回答,“酒店组织的,算一个event。几个著名的音乐人会来这儿当舞会伴奏,弹弹吉他之类的吧,今天晚上酒店也会开几瓶儿博物馆的上好红酒。”大岛上有个红酒博物馆,里面全是珍藏好酒。

经鸿走过去,说:“嗨。”

在吧台前,经鸿找到了周昶。周昶还是穿着一件休闲衬衫,左胸口处带着一片金色暗纹,好像是一只鹰。他正坐在吧台一侧,面对着场地,背对着吧台,手里捏着一杯酒,两条长腿支着地,懒懒散散的样子。

场边摆着一个吧台。吧台是三面的,外面全都摆着椅子,最内侧则供服务生进进出出地服务客人。

他也喝了不少酒,与龙舌兰一样烈的威士忌。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经鸿、周昶同一时间望向了对方。

月光倒映在海面上,为海面开辟出了一条狭长的云汀,水波晃动,银鳞一般。月光明亮,偶尔几朵清云飘过,让月亮含羞带怯的。浪潮声声,海风吹拂。

这时候房间的电话适时地响了几声。

前行、后退、横移、旋转、抬腿、扬臂、扭胯、转身。他们揽着她们的腰,她们把着他们的肩。他们和她们的手紧紧握着,难舍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