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其实并不容易。在这一行,成功的人总喜欢将他的成功归因于自身,大谈成功学,有意或者无意地忽略掉或许是最重要的东西。
他们再次想到了一处。
经鸿又问周昶:“我不太懂游泳的事。但你的蝶泳,好像也有专业水准?”
周昶说:“200蝶偶尔能进2分05,极偶尔。这种东西想提高一秒钟都要付出巨大代价,没时间。算了。”
经鸿点头:“正常的。我明白。”这些年,网球也渐渐变成单纯的兴趣爱好了,多巴胺都在别处释放。
经鸿走后,周昶看着经鸿背影。
他委实是没想到,经鸿网球能打成这样。
平时总是西装笔挺,刚才却穿着T恤短裤,一拍一拍的,动作舒展。虽然,从那一拍一拍中,周昶依然能看出来很多经鸿本身的性格充满耐心,打拉锯战,但一旦抓到机会,就又凶又猛,直接咬得对方翻身不得。
…………
打完网球,告别周昶,经鸿回了自己的套房。而后他也没再出去,就坐在书房的圆桌前,一边看看窗外海景,一边翻翻手里的书。这其实是一本闲书,一个导演的自传,经鸿已经读半年了,他实在没有闲暇时间。
不过看样子今天下午便能读完,他整个心情都变得极好。
经鸿没赶什么行程,马尔代夫最常见的浮潜、深潜、冲浪、海钓等等活动他一样也没参加,他就只想放松放松,即使绝大多数海上活动经鸿都能玩儿一下,或多或少。
他这几天就散了散步。可大岛已经逛完了,连那两个红酒博物馆和珠宝博物馆都看过了。
周昶答:“我也会去看看。”
音乐声渐到尾声。他们俩在林中搂着,狂乱地吻,难分难舍,而且,似乎依稀感觉到这个吻要结束了,反而更用力、更粘稠,舌尖疯狂扫荡,想抓住这最后的放纵,空气温度不断升高,呼吸随着亲吻节奏也渐渐地狂热起来。
“无所谓。”当年陪着客户,白酒一杯又一杯,也没什么。
海边柔软的沙滩上,几十个篝火炉子围出来了一大片的圆形空地,炉里填满了当地木柴,篝火正熊熊燃烧。金属制的篝火炉壁被镂空了一些图案,是月亮和群星。透过那些月亮群星,里面橙红的火焰正不断跃动不断起舞。而场地的正中间还有一个更大的篝火炉。
而后,不知道是谁先主动,大概是同时,他们就开始疯狂地接吻。
还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对着周昶,经鸿就弯弯嘴唇,笑了一下。
于是经鸿又点点头。
经鸿可以看清楚周昶眼中倒映着的篝火火焰。
周昶又道:“换个地方?”
到了空场,周昶问经鸿:“这儿,行么。”
他们站得不算非常近,都在圈外,在圆形的弧线外,隔着几步距离。
为什么要笑呢?经鸿心里也问自己,他其实隐隐知道,自己这一笑,大约是要惹事的。
含情的眼瞳、无言的嘴唇、性感的腰、背、腿和踏着音乐的穿着高跟鞋的脚。
“到时候见。”
周昶眼皮一抬:“来了?”
渐渐地,大家全都喝了些酒,气氛变得时而热烈、时而缠绵起来。空气里渐渐带上了些荷尔蒙。
接下来的这个晚上如何打发呢?
一曲过后,人们动作定格,两三秒后慢慢放松,而后静静等待下一支曲。
在理性之前,本能先行。
经鸿用手里的玻璃杯冰了一下自己的脸,问周昶:“过去看看?”
柔歌慢调中,有些情侣开始一边跳舞一边亲吻,他们眼睛看着对方,满满的全是爱慕。整个世界都消失了,眼中就只剩下彼此。
乐队奏了一首舞曲,轻快活泼,吧台边上的人以及远处沙滩上的人纷纷过去、纷纷下场。
“嗯。”经鸿坐上周昶旁边的那张凳子,扯过酒单看了看,点了一杯。在这个度假小岛,他们两个认识的人总不至于还分开来。
周昶想捏经鸿的手,可经鸿却一躲。他们两人都只会男步,可两人分外默契,都是一手扶着对方的腰,一手搭着对方的肩,姿势别扭,却又奇异地相融。
时间好像过得很快,又好像很慢。
经鸿点头。
很快下支舞曲便被奏响,人们再次舞了起来。
空地上方,几十条黄色灯链从几十个篝火炉旁被拉到了空中汇聚,每两个篝火炉的中间都会被拉起来一条灯链。灯光好似一顶帐篷,温柔地、轻轻地罩下来,罩着中间的舞场。整个地方亮如白昼,而旁边就是黑沉沉的大海。
“红尘俗世,痴男怨女。”周昶突然说,“不过,也有像这样一块儿起舞的时候。”
这里全是异性舞伴。经鸿脑子转不动,也勉强知道他们两个有头有脸,是不应该被任何人认出来的。
经鸿反问:“篝火舞会?”显然经鸿并不知道。
不知道是酒精的怂恿,还是海浪的诱惑,他们几乎同一时间感受到了对方内心的躁动,而后本能地呼应了彼此。
他们就摇着,看着,眼里只剩对方浓郁的眼和浓郁的唇。
一个圆形的小空场,脚下全是海边的沙,四周则全是高高大大的椰子树,某两棵树间有一个小秋千。这里距离海边很近,几层椰树另一边就是方才的篝火和舞场,他们依然可以听见音乐家们的悠扬音乐、吧台边的隐隐人声、还有夜间海浪不间断的冲刷。
果然,看见这笑,周昶立即走过来,声音散在晚风里面,他主动问:“经总……经鸿,想不想也跳一支舞?”
都跳得极好。
周昶放下杯子,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