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朝木屋磕了三个响头。江潮生顺势搀起他,两人往内城走去。
雨雾里,木屋被打开一条小缝。莫竟回从门缝里看着莫惊春远去的背影,不禁潸焉出涕。
“我自己来吧。”莫惊春从江潮生手里接过药膏。
江潮生站起来,拿了毛巾给莫惊春用灵力捂干头发:“残星剑你拿走吧。”
“你肯给我?”莫惊春倒是没想到江潮生这么直率。
江潮生讽道:“做哥哥的不仁不义,做弟弟的总不能有样学样吧?”
莫惊春渐渐习惯江潮生说话夹枪带棒:“我对你不好,但舅父对你还是不错的。他在这里,你多照顾着他。他现在已经不像以前了,身体差得厉害。”
“我明白。”江潮生给莫惊春梳顺头发,“以前是不知道舅父在古憔鬼窟,现在知道了,我定然好好待他。”
“多谢。”莫惊春道,“还有一事,我想问一问。”
江潮生猜中莫惊春所想:“表哥是想问九蛊道的花月族吗?”
自二人再一次碰面开始,都默契地没有提起九蛊道的交手。莫惊春点点头:“嗯。九蛊道既然是你的地盘,你身上又流着花月族的血,不应当做这样的事。”
这话听得江潮生十分不爽:“又开始说教了。拍卖行是我的,我从未允许他们捕捉花月族,那个啼鹃,不过是个意外。办这件事的人我都罚了,以后也不会再有,表哥把心放到肚子里就好,省得一天操不完。”
第22章 叶新芽
莫惊春道:“谢谢了。”
“说起来,那日曾有人劫走啼鹃。”江潮生道,“我发现了两处残留的术法,一处像仙门,另一处出自花月族之手。”
莫惊春摸摸鼻子:“不好意思,那个仙门的人,就是我朋友。另外一个花月族,我遇见了,你也认识,是芙璎姐姐。”
“我就知道。”江潮生很不满,“要不是有莫芙璎,那日恐怕还要多上表哥的手笔。我后来也查了,表哥知不知道浮寒玉台东边有一群花月族?我怀疑领头的就是莫芙璎。”
这个莫惊春还真不知道,想来莫芙璎也是寻了地方藏匿行踪,不会随便叫人发现:“我不知道。浮寒玉台极冷,没有人去,应当也没什么人知道吧。”
“她找了个好地方躲,那么冷,花月族可受不了。”江潮生道。
哪个花月族又不希望能光明正大的站在太阳底下?莫惊春在心底叹了口气:“她也不容易。”
“谁又容易?”江潮生冷哼一声,“表哥明早就要走了吧?”
“是,我再去一次啼竹愁,把残星剑和有无钟交给翁齐焱,就要回凭黯墟了。”莫惊春回道。
江潮生关上窗户,点上金兽香炉里的熏香:“才来就要走,表哥可真是大忙人。”
他不再打扰莫惊春,带上门回房去了。
寝殿里并非空荡荡,虞粲显然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江潮生道:“谁让你进来的?以后别随便进我寝殿。”
虞粲犹豫着,皱眉道:“殿下,今日那位就是您的故人吗?”
听他提起莫惊春,江潮生挑眉:“你想说什么?”
虞粲支支吾吾地开口:“我听说,他是魔宗冥督,柳吹痕。”
“听谁说的?”江潮生语气不善。
“我当时在石墙外……”莫惊春找到了,虞粲是整夜睡不着,他见江潮生夤夜出去,就远远跟着。
江潮生一把扯过虞粲的衣领:“不该说的话不要说,知道吗?”
虞粲深知江潮生脾性:“我不会的,殿下。”
江潮生放开他:“没什么事就出去吧。对了,表哥以后要搬到隔壁,你住远一点。”
莫惊春倒底住不住古憔鬼窟还要另说,江潮生就急着赶虞粲。虞粲真切地感到几分威胁,却不能申诉:“我知道了。”
翌日。
古憔鬼窟水土不好,城外的弱柳也并不茂密,但仍旧浅浅抽着新叶。江潮生送莫惊春出城门,倒还真有些依依惜别之感。
莫惊春看见他身后的虞粲,想起什么来:“这个御魂珠,给你。”
他把莫竟回误给自己的御魂珠递给虞粲:“这是舅父替你买来的。”
虞粲不知该怎么面对莫惊春,接过御魂珠,闷闷道:“多谢。”
莫惊春朝他一笑,转身同衣照雪离开。
江潮生看着莫惊春的背影,意味深长道:“表哥,舅父在我这里,你可千万记得,要回来啊?”
“好。”莫惊春回首。
直到莫惊春的身影在天地间隐匿,江潮生才回转入城。他来到偏殿,搜寻着莫惊春留下的痕迹。
给莫惊春准备的房间,他却只住了一夜。江潮生摸上柔软的枕头,在床边坐下。
若非莫竟回突然出现,江潮生是说什么都不会让莫惊春离开的。但既然人已经找到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笼中的鸟儿喳喳鸣叫,江潮生扬了扬手,四周落下一圈铁笼,将整个房间死死囚住。
这哪里是寝屋,分明是牢狱。
莫惊春别院。
“扈大人,柳大人静休养伤,不便见人。”守门的魔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