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尾还泛着湿红,透着说不出的旖旎情意,微张的唇瓣柔软红润,呈现玫瑰花瓣般的艳丽色泽,不自知地攫取视线。

就这么靠在床头,神色含春,眸光潋滟,如一枝昳丽的春日海棠,生出一种淫靡情事后被彻底灌溉喂饱后的慵懒感。

两个少年视线直溜溜地盯着他。

简西问:“……我刚问了徐经纪,他们说你们能出院,但回来也得好好休养,不能做激烈运动。”

许乔州一副被迷得晕乎乎的神情,磕磕巴巴道:“也、也可以做不激烈的……”

简西笑了下,声音冷酷无情:“想都别想。”

宋知珩吞咽了下口水,道:“我伤的是后背,不像许乔州伤到腺体那样脆弱”

话还没说完,简西对着他微微笑了下,宋知珩后背一个激灵,识趣地噤了声。

许乔州还想说什么,被宋知珩半拉半拽地赶紧带走了。

待房间门再次关上以后,简西微松了一口气,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是一盒空了的Beta避孕药物。

简西对着翻译软件重新看了一遍期限,确认是五天才又放下心来,打开手机从网上下单避孕套。

选择规格的时候,耳根又禁不住烧了起来。

几个小崽子都是吃什么长大的……!

前前后后闹了这一通,他们组合小半个月没露面,除去许乔州发过声明表明在休养,其他人一点消息也没透出来。

只有一些小道传闻跑出来,说他们都在医院里,传来传去,演变成他们组合私下为争资源大打出手齐刷刷进了医院。

简西确认自己身上沾染的信息素都消失了,和裴璟、白峯一起先接了活动外出,又让宋知珩在宿舍里开了直播说休假,好歹把他们闹不合的传闻压下去了一点。

组合的关系表面上看好似没有变化,只是简西单独出门了一会儿,手机里几个小崽子轮番发来消息,未读消息的数字就像要爆炸。

简西叹口气,挨个发了消息勉强应付后,到了医院一栋单独的住院楼,坐电梯上了七层,敲最后一间病房的门。

房间门推开后,一道窈窕身影正坐在阳光里低头剪花枝,花瓶旁坐着一只憨厚可爱的玩偶小熊,窗边身影听到动静转来视线,露出一张少女般娇柔明艳的脸,欣喜唤:“西西宝贝。”

简西弯了眸,拉下口罩,轻声喊:“妈妈。”

简婉笑盈盈地向他招手:“宝贝快过来。”

简西走近了,任由简婉拉着自己在病床上一同坐下。

“我问徐经纪最近怎么没在网上看到你的消息,”简婉道,“徐经纪说你生病了,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可吓了我一跳。”

简婉脸上浮起几分笑意,道:“宝贝的身体好了吗?”

“抱歉,我让妈妈担心了,”简西声音温和,“其实这段时间我没有生病,是……”

简西犹豫了下,道:“我……陪着一个Alpha度过了易感期。”

简婉唇角的笑僵住了。

让人窒息的安静中,简西喉咙发紧,道:“妈妈,对不起。”

简婉轻声道:“西西宝贝答应过我……进圈五年,然后和另一位Beta组成家庭,度过平凡的一生。”

简西道:“我会完成和妈妈的五年约定。”

简婉十八岁组合出道,和粉丝定下一同走过十年的约定,在第五年的时候,简婉在人气最盛的时候遇到了陆清衍,同年陆清衍身故,简婉发现自己怀孕。

简婉退了圈,生下了他。

可生下他以后,简婉后悔了。

孕后的信息素水平发生改变,加上没有Alpha配偶的抚慰,简婉的精神状态陷入了不稳定的状态,时而冷静,时而发疯,闹着要去找陆清衍。

简婉伸手捧上简西的脸,手腕间露出道道交叠的丑陋疤痕,眸中泪光闪烁,声音颤抖破碎:“宝贝明明知道我更担心什么……为什么……”

简西低声重复道:“对不起。”

简婉问:“你真的想好了吗?如果他因为另一位Omega的发情期受到了引诱,被迫背叛了你,如果他不能承担家里给的压力,选择顺从主流回去和O结婚,如果你像我一样,怀了孕又失去了他,痛苦地活着还不如清醒地死去……”

简西道:“妈妈,我想好了,我不能在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情况下就给出否定,这不公平。”

简婉的长睫轻颤一下,透明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她神色哀戚,捧着简西脸颊的双手渐渐下移,落在了他纤细的颈间,温暖的指尖轻碰简西作为Beta退化的腺体。

“西西宝贝也感受过初次标记了吧?”简婉轻声道,“这一层楼里有好多和妈妈类似的Beta病人,他们被A反复标记后又被抛弃,体内的信息素水平彻底紊乱了,又找不到人帮他们,最后落得和妈妈一样疯疯癫癫恨不得寻死的下场。”

简西的眼眸闪过刺痛。

“妈妈接受治疗,想努力活着,是想看你代替我完成五年的约定,想看你平安顺遂地度过这一生……”简婉喃喃,“要是你决定要走完这一场悲剧,还不如避免中间的痛苦。”

捧在简西颈间的纤长手指猛地收紧了,简婉冷着脸将简西掼在了病床上,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掐住他的颈项。

简西的头哐地撞上床头护栏,头晕目眩,面色因窒息显出异样的红,溢出痛苦的嘶哑呻吟,伸手想推开简婉,却怎么推不动人。

“妈……妈……”

简西艰难地喊。

简婉的眉眼和简西相似,脸颊滚落两行清泪,哄睡般充满爱意轻声道:“西西宝贝乖,妈妈很快就来陪你。”

她的脸上露出少女含羞般的温婉笑意:“清衍应当也等了我们很久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一眼认出我们。”

简西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鸣作响,瞳眸一点点失去焦距,推拒的手渐渐失了力气,仿佛能感知到身体里的生命力在缓慢流失。

一道低沉声线响起:“阿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