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1 / 1)

“小秋,这个是什么?”

“小秋?”

“小秋!”

池小秋陪她说话说得口干舌燥,回头想要水时,却见高溪午看着她,满脸哀怨,才要问时,又让徐晏然扯了袖子往外望:“小秋,你看!”

到了第二日,池小秋便看见,道上又多了一辆马车。

“快入夏了,一个车上挤着太热,我又着李叔雇了一辆回来,咱们便分开坐罢。”

在池小秋徐晏然看不见的地方,高溪午和钟应忱默默对了个眼色,面色舒爽。

徐晏然依依不舍:“可…我想和小秋一处。”

池小秋和徐晏然聊得十分投机,想了想便定好了主意:“那咱们两个一起,让他们两个坐一起!”

徐晏然拍着手:“这样最好!”

高溪午:……

钟应忱:……

他二人被迫同处一车,相看两厌,偏偏前面车内两人笑声不断,钟应忱心中烦恼,呵得一声阴阳怪气:“高兄,你可是娶了个好娘子啊!”

没本事拢了自家媳妇的心,还霸占了他的小秋去,算什么男人。

委屈了一路的高溪午不甘示弱:“哪里哪里,怎么比得过你钟家的少奶奶。”

两人对着瞪上一会儿,哼了一声,又转过身去,谁也不看谁。

但高溪午这一路并非没什么好处。

就比如他家娘子,从柳安走时,杨柳细腰盈盈只堪一握,到了京时,尖尖下巴消失不见,多了一二三四五分丰腴,气色极好。

“小秋…你定要住在那里么?”

徐晏然整日和池小秋朝夕相处,吃光了池小秋带来的整整六盒糕点,怎么舍得这天宫般的日子,拉着她的手,恨不得再跟她回家去。

高溪午重重咳了声:“娘!子!咱们夫妻两个,要回家了!”

徐晏然扯着小手绢,对着池小秋挥手:“我安顿好便去找你!”

高溪午忍无可忍,拉了她决定回去好生教导她一番,让她知晓,什么叫做夫妻夜话。

两边叫卖声不绝,街上摩肩擦踵挤挤挨挨,但正中间却空了出来,无人去走,不时有人飞马驰过。

这里与柳安十分不同,街道横平竖直,四四方方,一条一条就像是比着尺子画出来的,房舍高大俨然,人人都着丝绸亮纱,少有穿布麻的。

这么多摊子店面,最能引起池小秋注意的,便是卖吃食的。

“驴肉包子,新蒸出的驴肉包子!”池小秋才转头望去,就让价钱惊了一惊:“二十文一个!”

“这家宰杀的驴是金子打的不成!竟敢卖这样贵!”池小秋才嘀咕了一句,便听旁边卖状元糕的人喊:“还热乎着!前十份只要二十五钱!”

池小秋一路走过去,只觉得这些价钱喊出来时,听起来就像她兜里钱串子哗啦啦啦落地的声音,到得后来,已经麻木了。

她头一次思考起了生存的问题。

“钟哥,我觉得,咱们的钱,好像不够。”

他们在柳安已经是赚得不少钱了,单池家食铺,一年出息总有三四千两银子,但抛除各项工费,也不过能落得一两千。

“放心,既接了你过来,总得让你有能住下的地方。”

不知为何,池小秋总觉得,这话钟应忱说得不似以往有底气。

不多时,他们在胡同里左转右转,终于转到了一片院落。

“这么…”池小秋看房舍连绵成一片,倒吸口冷气,接着就被引到里面,钟应忱打开其中一扇门,有些不安。

池小秋看了看这个小屋子,默默将“大”字吞了进去。

“京里一个一进小院大约要近万两银,咱们暂且先在官舍住上些时候,等我攒够了钱,就搬走。”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柳安挣来的钱在京里花用,缺口甚大,钟应忱这话说的十分心虚,生怕池小秋生气。

池小秋环视左右,推开仅有的一扇窗子,抬头望望,忽然惊喜道:“这杏子树上结了好多果子!再过几天,就能打杏子吃了!”

她回头看着钟应忱,笑容粲然:“我喜欢这儿!”

有你的地方,我都喜欢!

这官舍虽有些逼仄,但建制规整,厨下有人当值,给上二两银便不用从外间买吃食,且外边每日都有专人洒扫,一个院中大约住着四五户人家。

钟应忱挨个带她认上一遍:“这是翰林院庶吉士齐兄家,他家娘子也在此住,这是翰林院编修水兄家中,这是…”

池小秋打断他:“那你是什么?”

“在下不才,”钟应忱向她拱手而笑:“区区翰林院修撰。”

池小秋转了一圈,才掰扯清楚,住在左右的,论起官职品级,都比柳安县丞老爷大上许多。

在池小秋眼里,凡七品以上,都是只活在戏文里的大官了。

看看这狭窄官舍,池小秋顿觉,这些翰林学士,都十分平易近人了。

戏文里都是骗人的,便是状元,在京里也没大房子住。她对着屋子在心里筹划半天,趁着钟应忱去翰林院当值的功夫,将屋子好好装扮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