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1 / 1)

王老娘原是让那妇人逼得没法子,死了诓人定亲的心,待赶着江婆子来要箱笼,她却道没还。这会儿才悟出来是江婆子私下里吞没了。

她一时气急,还待要骂,忽见半开的门里一个黑影横扑过来,老大一块,接着从大腿到身上便一块块剧烈疼起来。

她嗳呦一叫,直接让大鹅撵出去老远,却又跑不过,挣又挣不脱,鬼哭狼嚎逃出巷子去了。

周遭人都拍着手笑:“这会儿便清净了!”

不上一会儿,那只大鹅迈着淡定的步伐,摇摇摆摆踱了回来,走至高溪午面前,还扭脖子瞅他一眼。

高溪午原本木呆呆的,忙赶着往后一步,见那鹅重又卧了下来,才问钟应忱道:“这…也是你找的?”

这笼子原是随意倒扣的,这会儿再一看,早让这鹅不知掀翻到哪里去了,他这才发现,这鹅脚上的绳早便磨断了。

而现下那鹅呆的地界便是他方才蹲着逗弄的地方。

高溪午倒吸一口气,忙退得更远些原来他的嫩肉离鹅口,只差了一点点的距离!

眼见钟应忱大步往厨房里去,高溪午连忙迈步跟上。

这样邪门的鹅,他才不要单独与它呆在一起!

外头兵荒马乱,里面池小秋两人却丝毫不慌,见他们俩进来,便问:“那人走了?”

钟应忱捻了捻她的发丝,绕在耳后:“周家大娘子帮着打发了,有邻里出面,旁人不会说到你头上来。”

牵扯女儿名声的事,这样处置正是周全。

他担心池小秋害怕,便将方才最后一截王老娘吱哇乱叫的场面告诉她,笑道:“却想不到横出只大鹅来帮你。”

池小秋稀奇,探头看了看外面,回头见高溪午杵里头坚决目不外视,便笑问:“高兄弟,这回还想不想吃它了?”

高溪午想起那只鹅,莫名有些敬畏,嘴上却不服软:“你既能做得,我怎好不捧场!”

池小秋摇头:“这样好鹅,你若吃了,以后若要来了恶人,还怎么关门放鹅?断不能杀!”

池小秋低下身去,将那长得横七竖八的菜一截截掰到一边:“明儿咱们便吃这个!”

池小秋便如同搬家一般,选出菜来,一趟趟地拖到店里。离吃饭的时候还差着许多时候,高溪午便已经掂着一张嘴进店来了。

那颗众人都认不得的菜,只在薛一舌眼前一晃,便知晓得清楚了。他瞟了一眼,便道:“要说芥菜也算得,只是当地人都叫做儿菜,清炒炝炒都使得。”

池小秋顿悟,望望一边:“那我昨天掰下来的便是儿子?这中心一根便是阿娘了?”

左右望望,池小秋犯了难:“那是该先炒这儿子还是先煮阿娘呢?”

才晃进厨房的高溪午听了这话,顿时毛骨悚然,池小秋见他色变,便故意压低了声音,阴□□:“师傅,不如将这后生,混了那阿娘一同炒了罢!”

“池小秋!”

高溪午一跳老远,恼怒大叫。

钟应忱进得厨下,见池小秋笑得直不起腰,也不由弯了弯唇,揉了揉她的头:“你再这般捉弄高兄,他便真要恼了。”

“好啦好啦,我便拿着新菜与你赔礼,如何?”池小秋将盘子端起来,歪头一笑:“你想吃什么样的?”

高溪午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我听师傅说,这菜切片只需用薄油素炒,便脆嫩味甘。”

高溪午的肩微微摇了摇。

“若是能做出一碗辣椒蘸水,那便更好吃了,只是这东西有些费事儿师傅,看来高兄弟不喜欢这菜,咱们便不做了罢?”

“做!怎的不做!”高溪午一下折过身来,气愤愤道:“赔礼,便要有赔礼的气度!还有昨日那只鸭,一并做了!”

池小秋干脆应道:“好嘞!”

薛一舌选出的辣椒也是别地的,比平日他们用的更红艳更香。剁碎之后,红辣椒碎混着黄色辣椒籽,看着就觉得口舌都火辣辣得灼人。

将辣椒碎末放进锅内冷油里,加上些熟芝麻、肉末、花生碎等料,大火烧热小火熬制,直到里面各种材料都与辣椒碎都融在一起,辣椒熬熟,便能盛出。

与这蘸水相比,那儿菜便做得容易多了,直接切成薄片,在淡盐水中焯到方熟便出锅。盛到盘中时,才看见这菜外面通翠,中心玉白,且又切得极薄,排在雨过天青色的浅碟子中,霎是好看。

这菜少筋络,质地细嫩,吃起来脆甜,正如池小秋猜测的,正合钟应忱口味。

他虽不言语,但一盘菜方才跟前,他十次中有□□次都是往这盘中而来,到后头,还试了一下他从不怎么吃过的蘸水。

高溪午见他吃得兴起,便也舍弃了切出的冷鸭片,拿筷子夹着儿菜在辣椒蘸水里翻了一个过。放进嘴里才嚼了两下,赶忙吐了出来,一面找水喝,一面使劲吸气。

“钟兄弟,你竟能吃这样辣的东西!”

“你之前不是挺爱吃这口味的?”池小秋奇怪,自己拿了根筷子蘸了蘸,只用舌尖舔了舔,立刻便觉辛辣味直冲肺腑,让她小小的打了一个喷嚏,眼里立刻起了一层水雾。

她又惊又喜,拉了薛一舌道:“师傅,这辣椒比咱们这里的更够味!”

来吃宴的有好几人最是嗜辣,有了这东西,便不愁他们不喜。

池小秋得了这么多新鲜玩意,索性连厨房也不愿出了,只跟薛师傅两个,在厨下试着一道道新菜,却不知外面现下风言风语,从青萍之末慢慢而起,裹挟过越来越多的人,直在云桥边上几街都传开来。

第128章 将画替诗

云桥上摊贩众多, 虽生意多,一天到晚自也要分人多人少时节,若没什么人打桥上闲逛, 便都聚拢了来闲磕牙。

先时不过是有人好奇, 见随小秋出门的是个眼生的, 且遍身气派,织金缕银, 看着知书识礼,却还处处俯就, 便问:“这是哪个?”

桑罗山从北桥往池家食铺必经云桥, 便有留意过的悄嚷道:“那不是桑家的大爷?”

有些见识的也有,便问:“那个前年便中了举的?北桥的桑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