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他做什么,他不过刚回京城,你们什么时候有了交情?“
“怎么,你这是在审我?你的事我好像从没问过吧。“
“阿霁,我只想告诉你,他不是你该来往的人。”
徐琛一向散漫,与她多是玩笑斗嘴,忽而敛了神色,郑重其事地说话,让李霁也吃了一惊,她有些不明所以,难不成徐琛嫌弃裴焕不过一介武夫,可徐琛的为人倒不似这般做派,或者说,徐琛怕自己给他的帽子添了颜色,可这坊间传闻里,他这顶上的颜色早不干净了,至于现在再来介意么。
李霁心里想着,嘴上也不忘应付,“我心里有数,不过是有事要问他。”
徐琛望着她,“是么,您有什么事情需要向他请教?难不成我就不能替您解决了。”
李霁好笑,“你和他有什么不对付的么,言辞间处处如此针对。”
回想起在山上,裴之旸那趾高气扬而又讳莫如深的模样,徐琛只感觉内心不快,“只怕你要问的,他不会告诉你。“
李霁不以为意,“难道本公主还拿不住他?你不必太过忧心了。“
徐琛想了想,终于问道,“虽说你的事我一向不多过问,可涉及到你的安危,我只问一句,那日你可是与他一起上的山,你的行程他可知道?”
“你怀疑他?”李霁失笑,“他害我做什么,我并非和他一起上山,那日的行程也是临时起意。”
李霁如此说,徐琛也不好再说什么,李霁虽是他的妻子,更是大齐的公主,真论起来她和李霆才更是一体的,李霆现在和裴之旸的关系正微妙,虽说李霆应当不会将李霁牵扯进来,可以她那惹事的性子,也难说会发生什么。
“并非怀疑,只是京郊从未出现过如此凶悍的匪徒,我心忧虑,有此一问罢了。“
“那可不是匪徒……“李霁道,随即摇了摇头,”罢了。“
徐琛见她不愿说,也不追问,李霆的心思本就难猜,如今李霁也有了秘密。
他忽而轻快道,“你当然是要找他的。”
“你知道什么?”李霁看着他。
“难道不是为了惊月?”
“这与惊月何干?”
“驸马!您别……”阿瓷听见话头,已经急了起来。
徐琛却没打算就此作罢,他故作惊讶道,“我见公主着急,还以为公主得了消息,圣人这次对您可是十分生气,觉得您出事总与惊月有关,一怒之下将惊月充入镇北军作战马了。”
“什么!”李霁这下是真从榻上坐了起来,不管不顾地嚷起来,“李霆他是不是发疯了,他这是要我养病?我看他是想要我的命!“
急火攻心,李霁咳嗽起来,阿瓷赶忙拍着她的背,一叠声地安慰她。
徐琛没有说,李霆本没有提如何处置惊月,只说带走,看样子多半是带回宫里,可站在一边的裴之旸忽然幽幽叹道,“此马神骏,若为战马,定然不凡。”
李霆如何听不出他的意思,他略一思忖,忽然笑道,“这不是巧了么,之旸救了阿霁,救命之恩,不能不报,即便朕赏了你,阿霁也是该表示的,朕就替她做了这个人情,将这匹好马送进你们镇北军。”
裴之旸即刻行礼,“多谢皇上赏赐。”
“朕无事,倒是阳平割爱了。”
裴之旸轻笑,“救驾是臣的本分,倒是真要谢谢公主送的这份大礼了,实在是受宠若惊。”
10-第十章|长10蹆10老10阿姨10整10理
李霁向来只让阿瓷近身伺候,除阿瓷外,还有六名婢女在外间做些洒扫的活,甘枝便是中间一位,前门传了信来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侍弄花草,随即起身进屋里通传。
“公主,有位自称镇北军裴焕的人求见。”
甘枝是新来的,平时见李霁的次数极少,李霁不爱在府里待着,来去也总是风风火火的,她只知道公主是个贵重气派的人物,华服之下,千金贵体,她的长相倒是模糊的。
此时只听一声笑声从塌上传来,甘枝悄悄抬眼看去,只见一个极标志的女儿卧在塌上,雪肤星眸,黑鸦鸦的头发散在两肩,两颊微染酡红,可见一丝病容,本是我见犹怜的模样,可偏生被她演绎出一股盛气凌人之感。
“让他进来吧,我累了,懒得起来去敷衍他。”
甘枝心头一惊,这里可是公主内室,可李霁行事向来不讲章法,她不敢多问,只领命而去。
李霁说着是要敷衍裴焕,实则人就是她叫来的,本想着打发徐琛去给她找人,可徐琛却不应她,一连好几日连个人影也不见,一问之下人又进三春楼去了。
李霁冷笑,“找个人的功夫他也拿不出来,他这驸马当的越发好了。”
阿瓷心里也在怨怪徐琛多嘴提了惊月的事,李霁本来身体已经转好了,那日心里一急,夜间又发了热,不由附和道,“当的不好咱们就换人来。”
“也是,他也不怕本公主休夫,我看以后谁敢再进他们徐家的门。”
“正是呢,来公主您这卖了两天乖,这会又出去快活了,大齐开国以来都没日子过得这么逍遥的驸马吧。”
“懒得理他,他以为只有他徐琛认识镇北侯府的大门么,他不去,阿瓷,你在府里找旁人去吧,务必要让裴焕给我滚过来!”
“是,公主。”
公主府里上上下下这么多双眼睛瞧着,甘枝把裴之旸带进了李霁的内室。
李霁不爱香,屋子里从不熏香,现下她病了,屋里便是一股子药香,内里的陈设也是五花八门,除了一些瓷器,便是话本,砚台,笔架,鼻烟壶等一些小玩意,一株红珊瑚的旁边还有几个蛐蛐的斗罐,任谁来也很难相信这是个公主的寝室。
进了女子的闺房,也不见裴之旸有什么不自在,他将此处环境匆匆一扫,便把目光落在李霁身上,再自然不过道,“臣问公主安,不知公主身体可好些了?”
李霁闲闲地背靠在床边,“好不好的,你没长眼睛看?”
裴之旸垂眸道,“公主与臣君臣之别,臣不敢细看。”
“不知道裴将军的细看是怎么个看法,我怎么觉得,你也没少看呢。“李霁说得又轻又慢,不错眼地看着裴之旸的反应,没曾想,此人忽然直直朝她望了过来
“既如此,那臣也不好不看了。”
他长得果然是出色的,是与徐琛不同的好看,李霁心道,鼻梁挺直,眉飞入鬓,只是嘴唇略薄了些,可见是个薄情寡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