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血之后,言晔也不打算多留,他本欲转身离去,范珩却猛然伸手抓住言晔的衣角,言晔面色一沉,一把将衣袍从范珩的手里给扯开:“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为阿卡德付出这么多......我又是哪一点做错了......”
温热的泪水沾湿了范珩的面庞,他仰头不断呢喃类似的问话,即使沦落到这般田地,范珩仍不知悔改,他依旧将错怪罪于他人,这样的人,言晔又如何能对他起宽恕之心?
“范珩,你不认为自己有错......那么我就问你,我和程尧又做错了什么?”
“你和程尧生了那种怪病,根本就无法好好治理阿卡德,我做的这一切全是为了阿卡德,你凭什么来指责我!?”
“怪病?就因为你们的无知,所以我就要忍受追随者们在背地嘲笑我是怪物?这十多年来,我对阿卡德也是尽心尽力在付出,但是你要我怎么接受,我对你来说只是一颗随手可弃的棋子!”
“言晔你又懂什么了?如果我当时不这么做,阿卡德能有现在的安宁吗!?还有我用自己的灵力平定了饥荒,你不过就是好好做你的王上,你是哪来的资格在我面前喊委屈?”
眼看范珩无半点悔过之意,言晔也不愿再与他徒费唇舌,他冷淡瞅了一眼范珩,冷声道:“反正你再活也没几天了,随你怎么说吧。”
“为什么不立刻杀我......你是不是又在谋划什么......”
“祭典当天,我会告诉所有人,这场黑斑症是程尧的诅咒,只有阿卡德人诚心向他赎罪,这场黑斑症才会结束。”
“......什、什么?”
“为了向程尧赎罪,你将会代表阿卡德人献出自己的生命。”
“你、你怎么能......”
“范珩,你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再威胁我半分,与其无人知晓地在这里被我杀死,倒不如在众人面前献出你的生命,至少你的付出还会在阿卡德流芳百世。”
“我这是念及你曾为阿卡德付出不少,所以才会给你留下最后的尊严,我话就说到这里,该怎么做,你自己好自为之。”
群
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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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
第0075章 75 神恩祭典
祭典一共二日,从早上九点一直持续到下午四点,当日言晔特意起了个大早,他梳洗过后换上王袍,便直接前往范珩居所给他送血,言晔又照往常一样给范珩喝了血,只是这一回,言晔却让好几名女追随者入内替范珩换上干净衣物,范珩也不傻,他很快就意识到今日是神恩祭典。
“动作快,再拖下去就要耽搁了。”
很快地,范珩换上一袭麻色长袍,长袍后背纹绣著由公牛犄角、枯木权杖、阿卡德古语组成的阿卡德国徽,以此彰显范珩的贤者身份,正当言晔指挥追随者将范珩给带至现场,范珩却慌张抓住身旁的言晔,哀求道:“等等......在前往祭典之前......你能不能先替我治疗......”
“我......不想用这副模样见人......”
眼看就快赶不上祭典,言晔也不想为了这点事情拖延到计划,他按著范珩的要求将他的双眼及容貌给治好,但他却又当着范珩的面往他的心脏施了道缚身咒,言晔指著范珩的心脏,冷然道:“如果你还想着要拿到今天的血,就别在众人面前说些我不想听的话,记住,你的性命在我手上,想怎么死,端看你的选择。”
二人一前一后赶至阿卡德广场,广场早已聚满阿卡德的百姓,正红地毯覆在通往高台的石阶上,广场中心望去是一尊百米高的恩基石雕,神像左右二侧的高台皆摆了张石椅,右侧王上、左侧祭司,象征这二人为恩基的左右手,不过此次多了贤者出席,故左侧的位置破例又多摆了一张石椅。
高台中央两侧摆满东西二区所呈上的供品,数名追随者坐在高台底下演奏石磬,铿锵洪亮的石片敲击声,组合出庄严神圣的曲乐,许褚早已在高台上等候二人到来,言晔持着枯木权杖,身侧全是对他叩首跪拜的阿卡德子民,他踩着一阶阶的红毯,坐上高台上的右侧座位。
言晔入座后,紧接着是范珩缓缓步入现场,范珩的出席,间接破除因黑斑症病倒之一说,许褚一见到来,立刻上前搀扶他走上高台,三人入座,台下的乐队演奏戛然而止,言晔走至高台中央,他举起手上的权杖,俯瞰数以万计的叩首百姓,放声喊道:“数千年来,先祖常伴阿卡德左右,庇护这片净土不受迫害,今时今日,吾最挚爱的阿卡德子民,请拿出最虔诚的心,向崇高的先祖诉诸你们对他的敬仰。”
“我现在宣布,神恩祭典正式开始。”
当当当
响亮短促的石片敲击声落下,神恩祭典正式揭开序幕,随着祭典音乐的演奏,阿卡德百姓虔诚跪拜高台之下,许褚行至高台中央,他面向恩基神像开始喃喃念起阿卡德古语,许褚口中所念的古语,其内容主要为阿卡德人向先祖传达诚挚的感激之情。
神恩祭典第一日为众人对先祖的感谢仪式,第二日才会真正进入祭司和王上对阿卡德的祈福仪式,为了不让蛊毒发作而当众出糗,范珩全程静默不语,就只为了取得许褚的鲜血,而言晔也依约在祭典中场休息时,给范珩递上一碗混著许褚鲜血的药酒。
下午四点,第一天的神恩祭典渐入尾声,正当众人准备散场,言晔却猝然上前说有要事要宣布。
“吾的子民,这一年以来,阿卡德这片土地饱受黑斑症之苦,祭司为此进入神坛数次,最后先祖终于给出黑斑症的起因......”
“祭司从先祖给的神意里,推敲出这场黑斑症乃出自前任王上程尧的诅咒。”
话音刚落,原先一阵哗然的议论声遽然安静了下来,没过多久,高台底下又开始传来窃窃私语的讨论声。
“诅咒?程尧又是谁?”
“程尧?是那位被先祖废黜的王上吗?他为什么要诅咒阿卡德?”
“诅咒?那要怎么破解……?”
“怎么会……都过这么多年了……难道程尧还未平息愤怒……”
“程尧……肯定是要……将阿卡德给摧毁殆尽……”
一句又一句的讨论之中,其中有半数以上的青壮年,都在交头接耳询问言晔口中那位程尧到底是何人,只有少许从饥荒存活下来的中老年人,才知晓言晔的言下之意,随着纷乱的议论越来越多,许褚对着底下高呼一声:“肃静!”
众人一噤声,言晔不疾不徐接续说道:“先祖也提到,唯有平息程尧的怒火……”
言晔还在说话,高台底下却蓦地传来此起彼落的刺耳尖叫声,尖叫声过后,混乱随之而来,一名失控的男人,使劲抓着身旁的女人,从嘴里挤出断续的呼救字句:“我……救我……我不能……救我……”
这声求救声之后,人群之中竟四处都开始传来哀嚎求救及惊呼声,高台底下顿时乱成一团。
“喂!你、你还好吗?到底是怎么了……”
“快救我……我不能呼吸……救我……”
“救命……好痛苦……我快、快要……”
不知为何,这些呼救的阿卡德人,他们各个胀红了脸,双手还不断挠著自己的脖子,看上去就像被人用什么东西给勒紧颈脖似的,看在众人眼里,只觉得这些人行径特别诡异,但是范珩及许褚却是十分清楚为何他们会突然失控,只因他们的脖子都缠上一条肉眼不可见的黑线,而这数十条黑线全由言晔藏于白袍底下的左手所操纵,他指节微微一晃,黑线又收紧几分,被勒脖的阿卡德人,表情瞬间变得无比狰狞,吸不到空气的窒息感,很快就让他们双腿一软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