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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8章 58 程尧的记忆

今日一早，言晔在固定的时间让乌鸦替林琛取血送血，他和先前一样，约莫九点将追随者喊入内打理，简单吃过早点后便离开居所，只是今日言晔并不是前往东区替病患做治疗，而是改前往位于四区中央的阿卡德广场，因许褚先前已和言晔做好协议，调息日前一周到调息日结束，病患治疗将暂停两周，言晔则把行程改成巡视祭典的准备进度。

阿卡德广场，环状腹地，占地数顷，仅有年满十八的平民、追随者才得以进入此地，每当地下城有大型活动或重大消息需要宣布，王上或祭司便有权能发布命令，强制将阿卡德人民聚于此地。

广场上摆着一尊百米高的恩基石雕，雕像前方是一座隆起高约五米的梯形石台，石台中央处会空出约二米宽的走道，左右两侧则会摆放上呈的供品，按照往年的征收顺序，因平民人数最多，故优先征收平民送上的诺亚，高台上摆着一缸又一缸的土缸，缸里放着平民们缴上来的诺亚。

言晔一到广场，现场早已聚集不少平民要前来上缴供品，而范珩则在一旁监督征收进度，如今范珩已不再是祭司，只见他一袭麻色长袍，缓缓走至言晔面前躬腰行礼。

“征收还顺利吗？祭典能准时赶上？”

“王上，目前东区已征收将近一半左右，肯定能在预定时间内赶上祭典。”

范珩将言晔领到纪录供品上缴的石板前，言晔一看，果真如范珩所说，已有大约半数的平民将诺亚上缴至广场，只不过让言晔意外的是，石板上竟纪录许褚已提前上缴圆蟹高脚蛛，若依往年的惯例，当追随者上缴虫子之后，范珩会暂时先将虫瓮摆至广场右侧的石洞内安放，现在只要在调息日之前，偷偷潜入石洞将圆蟹高脚蛛给调包就行了。

“依现在的进度，东区的征收大概还要几天才能完成？”

“大约再二天，接下来就能开始酿造诺亚酒以及进行追随者的征收。”

神恩祭典本就是十多年前因饥荒顺应而生的产物，头一年的神恩祭典一结束，言晔见范珩欲将人民上缴的诺亚全数捣碎当作食用虫的饲料，言晔却持反对意见，后来二人讨论达成共识，为避免阿卡德再次发生粮食不足的情况，言晔建议将这些诺亚全制成能永久保存的诺亚酒，并把这些酒全数存放到储粮的石洞内。

“好，那我过几天后再过来巡视一次状况，调息日这段期间，如果真的忙不过来，你就让许褚抽空过来帮忙。”

眼见广场内还有许多等候上缴供品的平民，既然祭典进度一切顺利，言晔也准备打道回府，只是言晔一转身，他却双眼瞪大、脸色一白，似是看见了什么。

“王上……您还好吗……？”

言晔不可置信地看向高台正中央的位置，不知何时，那里竟跪着一名男人，男人怀里还搂着一名胸口满是鲜血的女人。

男人神色悲恸，他搂着已死的女人，布满血丝的双眸涌出不甘的泪水，这个男人，正是诅咒阿卡德的始作俑者──程尧。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用一生来守护的人民……为何要这么背叛我……’程尧双膝跪地，腥红的双眼不停淌下热泪，他望着广场的方向，喃喃哭喊道。

程尧撕心裂肺的哭声窜入言晔的耳里，与此同时，言晔的眼前竟莫名出现奇怪的画面，这一幕幕的画面在言晔眼前飞速闪过，他甚至开始听到周遭传来嘈杂的说话人声。

“明明就是你背叛阿卡德，怎么能把自己的错，怪到我们人民身上……”

“王上本就要遵守王律，是你违反在先，竟还想着把责任推卸给自己的人民！？”

“是阿……想不到程尧你是这种品行……像你这种人根本就不够格让我们跪拜……”

纷乱的议论声宛如雪花般不断从言晔的身后传来，言晔猛然一回头，他竟见到广场内站满数以万计的阿卡德人，这些站在广场内的平民及追随者，他们各个都不约而同地指著高台上的程尧批评辱骂。

‘我这一生……都奉献给阿卡德……可是就连我这么一点愿望……你们为什么都……’

高台底下这些虚幻的阿卡德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愤愤指责程尧，椎心刺骨的尖酸字句，就像一把利刃无情刺向程尧，而高台上的程尧似乎对这些谩骂无动于衷，他仅是搂着已死的女人，兀自在高台上放声痛哭。

‘我饶不了……饶不了……范珩……还有你们所有人……’情绪崩溃的程尧，嘴里说着模糊不清的字句，台下的阿卡德百姓仍在一股脑谩骂，言晔却最先见到高台上的程尧有异，他将女人轻放在地，而后又往自己的食指用力一咬，开始在地面上写起字来。

言晔见状，很快就意识到程尧肯定是要用自己的血，在地面写下诅咒阿卡德的血誓，言晔没有多想，他欲开口制止，却惊见程尧又从掌心化出一支匕首来。

程尧抬起头，他将匕首对准自己的心脏，开始念起血誓：‘吾以血为誓，用命成咒，吾将诅咒阿卡德这片土地永无宁日……’

程尧一念完，他毫无悬念地将匕首往自己的心脏刺了进去，锋利刀刃刺入体内，大量鲜血失控喷溅而出，程尧宛若泄了气的皮球，只见他身子一软，面部朝下倒卧在血泊之中，他用着爬满血丝的双眼，狠狠瞪向言晔。

‘此恨……永生永世……阿卡德……必将灭亡……’

两人一对视，言晔瞬间感受到自己的脑子里面，就像是被人强塞进不属于他的记忆那样，他的脑海浮现出各种画面，他看见程尧低头亲吻他心爱的女人，他看见程尧怀里抱着刚出世的男婴，他看见程尧哭着向阿卡德的百姓乞求放过他的爱人......

“不......快停下......你到底......”这些往昔回忆，正在蚕食鲸吞言晔的思绪，大量的画面不断在言晔脑内跳转，言晔只感觉他的脑壳痛到好似快要炸开，他摇头晃脑捶著头痛欲裂的脑袋，想试图让这些失控的画面赶快停止下来。

一旁的范珩见言晔没来由地说着奇怪的话，双手还不断举拳敲头，吓得他赶紧上前搀扶言晔，慌张道：“王上......您是怎么了......还好吗......？”

脑壳痛得嗡嗡作响的言晔，压根就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他的脑内全是不属于他的记忆在快速跳转，陷入疯狂的言晔开始扯起自己头发，他对着无人的高台放声大吼：“停下！快停下！你到底是想要告诉我什么！？”

“王、王上您清醒一点......”

“停下！我让你快停下啊啊啊───”

震耳欲聋的嘶吼声过后，言晔居然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前晕厥过去，现场顿时陷入一阵混乱。

“来人、快来人！快把王上给抬回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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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9章 59 封存的真相

漆黑一片的场景，言晔伫立于黑暗之中，前方徐徐走来一袭白袍的男人。

言晔知道程尧又来到他的梦里，这次他未等程尧发话，便抢先一步问道：“程尧，你是希望我保护程曦对吗？”

程尧轻轻点头。

“我知道你本意是想让程曦逃过陆地上的饥荒，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如履薄冰的方式，又能让程曦在地下城撑多久？你都不怕范珩发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