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便是云中雪,是了!我似乎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不过它为何?一身的阴气?它是你的灵宠?你到?底是什么人?”
郁润青不知如何?作答,想到?答应殷师妹的事?,又想到?笨透了的雪团弟弟,不由地轻叹了一声:“这样,你把伞借我一日,我便告诉你。”
“……”
“……”
“我不借你又如何??”
“那我,嗯,大概要硬抢吧?”
鱼旗阵前的殷蓉蓉满脸惊愕:“这是在问我吗?是吗?是吗?我可是考官啊润青师姐……”
第022章 闯山门(二)
那女子缓缓的从树荫里走出来, 原本?沉静的绿衣在阳光下逐渐显现出井天之色,通透如水洗过的蓝田谷玉,更映衬的肤若雪, 发似墨, 眉眼浓郁,清俊逼人。
钟知意攥紧手中的流云伞,一面警惕的提防,一面暗自?猜测女子的身份。
她?心中隐隐感觉,此人多半是问心宗的内门弟子,可问心宗戒律甚多, 惩治甚重, 门下弟子无不一板一眼,恪守成?式,偏此人只用一根青色缎带束起半发,发尾随风而动, 颇为凌乱不雅。这就不太像问心宗弟子的做派了?。
钟知意虽张狂自?负, 但绝不莽撞, 她?迟疑片刻, 将伞收起,很甜蜜友善的笑道:“我是金樽钟氏钟知意,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互通了?姓名,好?歹算你我二人有缘相遇,难得相识,我将这家传的法?器借给阁下,也不至于令家中长辈寒心, 阁下以为呢?”
钟知意嘴上不停,眼上亦不闲, 她?察觉到,面前的女子并未随身携带佩剑或法?器,甚至瞧不见任何的首饰,垂落在衣袂外的十根手指近乎怪异的干净白皙,唯有指尖处透着浅淡自?然的一抹血色。
钟知意正细细端详着,却?见那人忽然抬起一只手,手心朝上,两指并拢,分明不是剑修,偏生捏了?一个剑诀。钟知意微怔,又见她?指尖似是轻轻向上一挑,还没等反应过来,身后背着的流云伞竟腾空而起,在半空中“歘”的一声径自?张开,停顿一瞬后便朝着那人飞了?过去。
什么啊!真硬抢!这也行!
钟知意几欲崩溃。
流云伞并非认主的法?器,却?认得钟家血脉,百年?来只有钟氏一族才?能遣动,而今这女子不过随手一个剑诀就召走了?流云伞,简直是将金樽钟氏的百年?荣耀都踩在了?脚下,钟知意自?知今日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夺走流云伞,当即纵身一跃,紧紧抓住了?伞柄,随后又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毫不迟疑的朝着她?面中刺去。
钟知意的反应比郁润青想?象中要快很多。
看着近在咫尺的利刃,郁润青再度催动剑诀,将两指快速翻转,流云伞立即随着她?的动作急促的打了?一个旋,而钟知意手握伞柄不肯放开,被流云伞狠狠甩了?一圈,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可嘴巴仍然不服输:“王八蛋!你给我等着!!!!”
郁润青:“……”
郁润青停下了?,待钟知意稳稳当当的落了?地,方才?笑着说:“小友莫怪,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无意为难你,你只要将这伞……”
话未说完,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嘈杂人声。
“在那!钟家人在那!”
“快!我们?一起上!”
“今日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让她?再嚣张!”
问心宗秘境皆为四方棋局,胜负规则简单明了?,即留在棋盘上的棋子为胜,被提出棋盘的无气之子为负,一局棋终,唯这两者,并不会有什么特殊的争议。
而众所周知,棋子分为黑白两色。
不得已与钟氏兄妹二人进入同一个秘境的应选者,早在秘境之外就已然抱成?一团,大约有六七十号人,目标明确且一致先除钟氏兄妹,再争甲乙丙丁。
郁润青见状,微微蹙眉。按说秘境之内是准许拉帮结派的,可这六七十号人,显然是为着流云伞才?拉帮结派,倘若她?此刻夺走流云伞,于钟知意而言岂不太不公正了??
说到底,错在不该出手干预试炼。
郁润青暗暗后悔,然而正欲离去时,那六七十号人已经围了?上来。
钟知意抱着好?不容易夺回来的伞,看着这一圈人,狠狠咬住了?牙根,她?身后的钟知聿则额上冒汗,挪步到她?身旁,低声耳语道:“小妹,我看那人修为高深却?并无恶意,她?说只借一日流云伞,想?必不会有假,我们?不妨答应她?,前提是她?帮我们?夺得一甲。”
钟知意瞪他一眼,不再理会,视线又落到郁润青身上:“阁下若想?趁人之危便尽管来吧!我钟知意因此落选,传了?出去,丢人的也绝不会是我!”
郁润青摆摆手道:“小友别?误会,我真的无意为难你。”
周围应选者立即怒目而视:“你是何人!同钟氏兄妹一伙的不成?!”
“那倒也不是……”郁润青长叹一声道:“好?了?,好?了?,我走可以吗。诸位,真不好?意思,麻烦借过,多谢多谢。”
郁润青说着要走,却?没有走,不远不近的寻了?一棵不高不矮的树,盘膝坐到粗壮的树枝上,垂眸向下观望。
她?方才?一离开,钟知意便二话不说的与那群人动起手来。能进入第二轮试炼的,或多或少有些本?事在身上,并不是那么好?对付,钟知意虽有流云伞这样的高阶法?器,但先前在洞穴内失了?十几支暗箭,使得流云伞威力大减,要想?以寡敌众委实?不易。
可钟知意也不完全是靠流云伞才?那般目中无人,只见她?将流云伞向外一甩,那二十四道伞骨顿时化作二十四道芒刃,原本?如弓似弩的远程法?器,顷刻间成了柳叶环刀一般的近战武器,不仅如此,那伞柄抽出,竟是一把软剑出鞘。
钟知意一手持流云伞一手持软剑,若换做旁人,同时使用这两件极为有难度的武器,必定是手忙脚乱,狼狈不堪,偏她?却?步伐轻盈敏捷,伞快,剑更快,在那群人之间周旋,真有几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意境。
“难怪……”
郁润青不由在心中暗想?:我若是她?的亲长,恐怕更骄纵她?,有女如此,父母何其幸哉。
秘境之中,一旦身负致命伤,便是无气之子,会被立刻提出棋盘。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六七十号人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十来人。
钟知意气喘吁吁,却?比刚才更得意忘形:“早说了?,就凭你们?,也配和本?小姐较量。哦,可别?忘了?,这秘境中容纳百人,还有二三十号人不知躲在哪里等着渔翁得利,你们?若想?日后进了?宗门劈柴扫地,就尽管上前来吧!”
虽第二轮试炼只裁汰最先出局的二十人,但最终甲乙丙丁的排名也同样重要,甲等弟子入了?外门,是读书练剑的,而丁等弟子入了?外门,只能做扫地烧火的杂役,这当中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余下那十来人面面相觑一番后,谨慎的退走了?。
钟知意轻蔑冷哼,利落的将软剑送回伞柄,随即回过头看向钟知聿,毫不客气道:“二哥,你这样遇事只会躲在我身后,便是进了问心宗也不会有什么前程,不如早日回家去,随大伯一起扒拉算盘珠子。”
钟知聿脸色顿时一片铁青,再没了?那苦心经营的温润气度,他瞪着眼睛道:“我若同你一样,自?幼便得祖父手把手教?导,我又怎会逊色于你!”
钟知意扬着下颚,依旧是一副气焰嚣张的样子:“骗骗旁人就算了?,二哥别?把自?己也骗了?,我们?都是钟家的孩子,祖父何苦厚此薄彼呢?你难不成?忘记了?,是你自?己畏畏缩缩不敢持剑,祖父才?叫你倒一旁去玩,你当初明明玩的很高兴啊,如今怎么又说是祖父不教?导你才?害你资质平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