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于?平静后,她被他拥在怀里,说起回?金陵后的打算,“我们明日就回?金陵,月底有?个宜嫁娶的好日子。”
“这么急吗?”林晚想到方?才的事,她不信他看不出她一开始是不愿意的,可他却靠着他的手段和她的心软迫她就范。她忽然想,师兄绝对不会逼她,否则为何?这么多年?了,从?未表露过对她的感情??
怎么这种?事情?会联想到师兄?就因为师兄的告白?
这可不行啊,林晚,不是早就决定了这条路,这是对阿奴最好的一条路啊。
为了不让自己有?动摇的机会,林晚道:“那也好的,早一些成婚,阿奴也能早日有?个名?分。”
容璋见她还肯嫁他,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不过,明日我得回?一趟书肆,得拜托张婶子照看一下?我那院子。”
那小破院子有?甚么好照看的,不过这都是小事,容璋到底没有?说甚么,“我明日上午不得空,就不陪你去了,下?晌我去接你。”
容璋接连服下?两颗秘药,明日一早药效一过,只怕床都起不来,又哪里能够陪她去。
林晚被折腾得狠了,只虚弱地应了一声“好”。
第二日,林晚套了马车去城里,原本是打算把阿奴留在温泉山庄,可容璋说有?事,她不放心阿奴,便一起带了去。
这个院子虽小,也有?些破,却是她住了好几年?的家,这一刻要走了,突然十分不舍得,所以才会叫张婶子定期过来打扫,只是书肆里头那些书却有?些不好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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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半会儿也卖不光,只能先行装箱,到时候看是叫兰英帮忙处置,还还是捐赠给附近的书院。
说干就干,林晚把阿奴扔给张婶子,独自去到前头的书肆,将门窗打开,阳光射进来,却没了熟悉的樱花味道,短短一个月,发生了太?多事,她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樱花,它便已?经开败了。
林晚叹了一口气,不知是为那凋谢的樱花,还是为了自己忐忑的前程。
正?这时,门口进来一对主仆,在门口右手边第一个书架翻捡,只听那小姐模样的女子道:“想不到这个不起眼的书肆,竟然真有?周夫人的画集。”
说起这个,林晚就与有?荣焉,周夫人曾看过她一两场戏,偶然一次与丈夫来泉州,得知林晚如?今在经营者一家小书肆,感念她一个女子家独自抚养孩子不容易,便将所有?的画集都放在她这儿卖,当然周夫人是将军夫人,都说文穷武富,周夫人不缺银钱,拿出来卖的画集并不多,但这也足以叫她的书肆在画圈小有?名?气。
“这位小姐好眼光,整个大梁也只有?肆有?周夫人的画集卖。”
“怎么是你......”
林晚招呼到一半,才发现来人竟是折颜。
消瘦憔悴了不少,脸上是久病未愈的惨白,但不管她如?今多少羸弱,也不影响林晚避她如?蛇蝎,“你来这里做什么?我这里不欢迎你,你走!”
折颜似没听见,拿着那本画集,径直去到靠窗的条案前坐下?,摊开来随便看了看,便不屑地摇了摇头,“周夫人画山水尚可,画人物则不够传神,比之子襄差太?多了。”
末了,她吩咐一旁的海棠道:“去将子襄为我画过的几幅画像拿进来。”
海棠也知道小姐拼着这一口气就是为了今日,否则她便是死也不会瞑目的,便没有?犹豫,从?外头的马车取来了三卷画,在临窗的条案上摊开。
主仆两人这反客为主的态度,叫林晚大受震撼,她叉着腰走过去撵人,却在看到折颜展开的那几幅画后愣住了。
第一幅是女子在山涧的小溪旁,她迎着风,笑得含羞带怯,那笑比她身下?的一片野花还要来得夺目。
“从?前我听说过一句话,天下?间没有?人能抵得住容世子的一笑。我当时年?纪小,偏就不信这个邪,得知他是我爹的学生后,便堵在了他来拜访我爹必经的梅林里。颐指气使地要他给我压梅枝,我要采梅上雪用以烹茶。我想他是我爹的学生,总会给我一些面子,哪想他竟看也不看我一眼,当没听到,直接从?我面前走过。”
说到这里,折颜眼里似蒙了一层水雾,似梦似幻间她仿佛看到了那个欺霜赛雪的少年?,走过她身侧时,那份倨傲和冷清叫人着迷,她再?开口时嗓音已?然哑了许多,“我性子要强,他越是这般无视我,反倒是激起了我的好胜心,总是想要与他一较高下?,好叫他高看我一眼。可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画道臻至化境,我比不得。琴技及棋技,他甚少在外人面前展露,我也没把握可以胜过他。不过好在我诗词歌赋尚有?一战之力,我花了一年?时间,出了海,去了塞外,爬了雪山,还到了人迹罕至的戈壁滩,每到一处,我都会住上一阵子,直到写出满意的诗才离开。一年?后,我出了我的第一本诗集,成了当时各大书肆最紧俏的诗集。这本诗集令我名?声大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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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幅画便是我成名?后,邀请他帮我画的,这一回?他没有?拒绝,我知道我这条路走对了,我成功地吸引了他的注意。”
“但这以后,若是我去到他面前,他倒是也不躲我,但也从?不会主动找我,更不曾表达过任何?的好感,我知道我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听到这里,林晚算是有?些明白了,这人是要说她和容璋的故事,她如?今却是没有?那个好奇心,“折小姐,我对你和他的事不感兴趣。可以请你离开了吗?”
折颜却自顾自地继续讲述着,“一日他正?在我家请教我爹的学问,当时我正?去给我爹送汤水,有?个刺客闯入了我家的院子,他举起弓箭对着子襄,在我觉察到这一点?后,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我替他挡了箭,箭矢射中了脏腑,我伤了身子,我娘担心我不好说人家,便哭得死去活来。大概,他觉得愧疚,又看在我爹的面子上,提出要娶我。”
折颜的目光落在第二幅画上,藏经阁内?*? ,女子手执毫笔,正?在一本古籍上用秀美的簪花小楷做批注。
“这幅画是在我病愈后,他给我作?的第一幅画。当时我们若是在外遇见,他会主动上前攀谈,但也仅此而已?,并不会嘘寒问暖,这幅画也是在我的请求下?,他才给我画的。也是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他对我只有?责任,并没有?感情?。”
林晚觉得若是不阻止折颜,她能在这里说到天荒地老,“你说的这些似乎与我无关?”
折颜道:“当然有?关系,你大概以为,容璋肯定爱惨了我,所以才会将你当替身养着,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这倒是有?些稀奇,林晚有?了几分兴趣,索性也坐在了条案前的玫瑰凳上,洗耳恭听。
折颜苍白的指尖在第三幅画上点?了点?,画中女子行走在山林间,抱着几册,正?回?眸清冷地看着谁。
“这幅画是在他回?金陵去参加春闱前,替我作?的最后一幅画,当时他答应我,等春闱放榜过后,就来我家提亲。”
“然而,等他中了探花,我却先等来了他的母亲。”
说到这里,折颜突然哽咽起来,“你知道吗,我好歹也是世家大族出身,我父亲虽不是做官的,可麓山书院是整个大梁最好的学府,我父亲作?为麓山书院的山长,这个身份也算得上是清贵人家,可国公夫人她压根瞧不上我。”
“她先是许给我好处,让我放弃这桩婚事,我自然是不愿意,她就买通了我家的园丁,毁了我清白。”
越说着,她眼眸越发凶厉,“后来,我发现我怀了那个家丁的孩子,我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于?是我选择了轻生。”
“而我选择轻生,一则是因为觉得屈辱,二则是怕子襄嫌弃,因为我从?未感受到他的爱。”
林晚不认同地道:“这怎么可能?他若是不爱你,又如?何?会对我如?此包容,他若是不爱你,又如?何?会一定要将我绑在身边?”
“关于?这个问题,我曾问过他,他说是因为愧疚。”说罢,折颜单刀直入地道:“你难道没发现,自从?四?年?前你‘一尸两命’离开后,他如?今找到你,对你的感情?完全不一样了?”
原来这才是折颜今日的目的挑拨离间,她是在说如?今容璋对她的感情?也只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