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1 / 1)

容璋单手抱着阿奴,大步往门庭走去,走了几步发现?林晚落在身后,又踅过头来不由?分说攥上林晚的手腕,放慢了脚步与她并排而行,在上台阶时?还?温声?提醒她,“你?当心?些。”

他这般温柔细致,倒是叫林晚越发地愧疚,是以她将指尖插入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也是如此地贴近,林晚才发现?容璋掌心?透着凉意,她抬眸打量着他的脸,面色发白,薄唇也没个血色,隐隐有些担心?,“你?要不还?是先回去看大夫?”

容璋唇角勾起一抹笑,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掌心?,“放心?,还?死不了。”

只要他还?有口气在,就容不得这个奸夫在这里放肆,他刻意瞥向裴文拓的眸光满是倨傲。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倒是要看看,眼前这个绣花枕头,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却说裴文拓的确想灌容璋的酒来着,趁他病要他命嘛,但也知道这样做只会落了下乘,是以一顿饭吃下来,却是一杯酒也没有劝容璋,生怕惹得林晚的埋怨。

反倒是容璋挨个敬了酒,十?分地有礼。

先是对兰英道:“这几年多亏了兰娘子帮扶晚晚,否则以她这个柔弱的性?子,哪里能熬得过来?兰娘子若是不嫌,等?容某回了金陵,便做主替兰娘子寻一桩好亲事。”

若是几年前,兰英定然会狗腿地应下,如今么,她凭自己的本事也能活得潇洒,对男人就看得淡了,更?何况,这天底下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容璋对她的好,那可是全都要从?晚晚那里找补回去的,她可不愿意带累林晚。

“多谢容大人的美意,只是我?过惯了无拘无束的日子,并不想嫁人去伺候丈夫一家子。”

容璋也不勉强,本就是客套给林晚看的,君不见林晚看向他的眸光越发柔和,还?替她夹了一筷子他爱吃的炙烤鹿肉。作为回应,容璋也给她布了她喜欢的胭脂鹅脯。

两人的郎情妾意看在裴文拓眼里,直叫他口中犯酸,吃什么都没有滋味,索性?放下碗筷,白玉瓷碗撞在木桌上,砰砰作响。

容璋压下唇角的弧度,又举杯向裴文拓,“容某知晓裴兄如今正愁名下商船出海的牌照。我?恰好同陈大人有些交情,便请他给行了个方便。”

说罢,他扫了一眼门口的关胜,关胜便机灵地捧过来一个锦盒,容璋将锦盒放在裴文拓面前的圆桌上,“裴兄这些年为着我?的妻儿费了不少心?,这是容某的一点小心?意,聊表谢意,还?望裴兄不要嫌弃。”

小心?意?

正在招呼上菜的老管家扯了扯唇,这些牌照当初东家想要用一万两银子去勾兑,陈知府愣是没有吱声?,到?容侍郎这里就成了小心?意?

怪道人人都想做官,有时?候银子搞不定的事,当官的一句话便能办成事儿。

裴文拓很是犹豫,毋庸置疑他很是需要这牌照,可也明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道理,若他收下了这份礼,再要争晚晚便会理不直气也不壮。

思虑再三,他还?是将那锦盒往容璋面前一推,“晚晚是我?义妹,阿奴是我?外甥,我?照顾他们那是应当的,用不着你?谢我?。”

林晚扯了扯裴文拓的袖子,暗示他收下,可裴文还?是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容璋往后一仰,笑得有些讥讽,在容璋看来,这世上没有人是富贵不能淫的,若是有,那一定是给的价码不够大。

是以,当饭后裴文拓邀他去书房饮茶,言语间谈及折颜流露出威胁的意味时?,容璋索性?大方地承认了,“这事儿你?别告诉晚晚,至于条件,随你?开。”

裴文拓被气笑了,“我?怕我?要的东西你?给不起。”

容璋原本闲散地撑在扶手椅的椅臂上,闻言稍微正了正身形,“你?倒是说说看?钱财?皇商的资格?亦或是要我?帮你?弄个小官做做?”

裴文拓可算是领教了这个人的傲慢,“行,那你?就给我?弄个官来当当。”

他倒是要瞧瞧,这个人有什么能耐,能给他这个文不成武不就的人安排官职,没成想他还?真给了一个说法,“我?父亲的镇西军里,正缺一个粮草官,你?是做生意的,也不算完全不相干。”

话头是自己提起的,裴文拓一时?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最后忍不住斥他道:“是不是在你?看来,所有的东西都是明码标价,都是可以交换的?”

容璋笑着睇他一眼,反问?:“难道不是?”见裴文拓不认同的摇了摇头,又道:“就比如林晚,她再如何不喜欢我?,还?不是为了阿奴的前程以及她自个的好日子,选择向我?这她厌恶的人妥协,为我?洗手作羹汤,整日小意温柔地陪着我?,甚至承欢于帐内也在所不惜。”

裴文拓不能容忍他用这样轻蔑的态度这么说林晚,尽管他说的是事实,他刚要斥责容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自容璋对面的扶手椅里站了起来,指向荣璋道:“你?都听到?了,你?全都听到?了,是不是?”

这一次,约莫是林晚不在场的缘故,容璋没有否认,“是。”

容璋的这份坦荡叫裴文拓吃惊,越发看不明白他了,“你?就不怕我?把今日你?我?的谈话,一字不漏地告诉晚晚?”

裴文拓毫不怀疑,一旦知晓这些,晚晚不说会立刻与他分道扬镳,至少也有了隔阂。

容璋摇头笑道:“你?不敢。”

他说的不是你?不会,而是你?不敢,裴文拓十?分费解,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

容璋继续语焉不详地道:“我?想你?应该听过独臂张这个人的名讳。”

独臂张也是泉州城的商户,与裴文拓不一样,他从?前是做绸缎生意的,不过却是不温不火,也就这两年跑船出海才赚了个体面,不过好景不长,半年前他的船被官府查封了,家也被抄了,罪名是走私。

不过裴文拓自生意做得光明正大,从?未做过违法犯罪的事,他挺了挺胸膛,“我?这个人行得端做得正,恐怕是要叫容侍郎失望了!”

“你?手脚干净,你?手底下的人可不干净。你?猜朝廷若是抓了你?的手下,你?这个东家又是否能够幸免?你?这个东家若是出事,你?手底下那几百号靠你?吃饭的人以及那几百户无辜家庭,他们又该怎么办?总不能都去喝西北风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说罢,容璋懒洋洋地瞥他一眼,等?着他的决断。

裴文拓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却是不能将手下人送进监牢,更?是不敢辜负这些兄弟多年的信任,终究是向容璋折了腰,他指向容璋的指尖被气的发抖,“你?简直是无耻。”

“不敢当。”容璋轻抬了抬下颌,唇角勾起一个自负的弧度,“不过是先礼后兵而已。”

容璋自问?给了他更?好的选择,是他自己不识趣,这却是怪不得他。

裴文拓冷哼了一声?,“还?先礼后兵,我?看是仗势欺人才对。”

容璋并不反驳这个说法,他看着气急败坏的裴文拓平静地答道:“就算是我?仗势欺人,你?又能如何呢?”

“你?......”裴文拓气的是两窍生烟,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晚继续被容璋蒙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因?着今日容璋亲自去接她,又向兰英及师兄示好,等?夜里回到?温泉山庄,林晚又亲自下厨给容璋炖了补气益血的汤。

容璋愿意对师兄他们好,她也不是不可以对他好一些。

可却被关胜拦在了外边儿,“夫人,世子爷已经睡了。”

林晚不悦地道,“房间内分明还?亮着灯,怎么可能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