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胜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可知为?何世子爷不敢把要事交给你做?”
长生说起来,还比关胜先伺候在容璋身边长,可如今依旧还只是个伺候衣食住行的小厮,而关胜却已经?能够独挡一面?地帮容璋办事儿,将?来等容璋接管国公?府,定然是国公?府大管家的角色。
长生道?:“为?什么啊?”
关胜摇了摇头,“朽木不可雕也。”
长生当时不明白,可等他靠近主屋,从门洞觑见夫人满脸不耐烦地喂着?世子爷吃粥,可世子爷却好?一派甘之如饴,看?向夫人的眼珠子一转也不转,方才明白为?何关胜要拦着?他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已许久不曾见过世子爷如此?开怀。
也终于明白为?何他始终不得用?了,这也太没有眼力见儿了,世子爷好?不容易哄得夫人愿意给他喂饭,他去插一脚算怎么回事啊。
却说屋内,林晚刚伺候容璋用?了早膳,漱了口,正打算去叫阿奴起来用?早膳,容璋却又扯着?她的衣角不放,“要不你顺便帮我?洗个澡?”
林晚有些恼怒地看?向容璋,“我?发觉你这人怎么这么蹬鼻子上脸呢?”
林晚没再理会他,端着?餐盘就离开了。
看?着?林晚怒气冲冲的背影,容璋唇角却越扬越高,早知道?他受伤可以有这等待遇,他合该一开始就使苦肉计才是。
只是,他才笑了一会儿,便从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染得白绫中衣格外?瘆人。
吓得关胜大呼一声,“世子爷,可要再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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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璋摇了摇头,“无碍,不要惊动她,她心思浅,见到这些血,指不定要晕过去。你赶快去准备车马,等回了金陵,自有太医为?我?诊治。”
却说,林晚只当容璋吃了避毒丸,并不知他已如此?病重,更何况,那?人还有心思戏弄自己,可见身子骨好?得很,是以并没太过担忧。
是以,当兰英来邀请她一道?去探望师兄时,她没有多想便应了下来,带着?阿奴驾了马车进城,只叫一个小丫头给关胜带了话。
关胜一听裴文拓的名讳便感觉要遭,果然等他一转述,世子爷便铁青着?一张脸道?:“她怎么敢?怎么敢当着?我?的面?去会那?个奸夫的?”
容璋强忍着?蚀骨的疼,从床铺上站起身,随意套了一件绛紫八宝团纹圆领袍便要出门,吓得关胜赶紧跟上,“世子爷,你别激动,你现在还在病中,兴许不是你想的那?样呢。”
容璋没好?气道?,“少啰嗦,还不快备车。”
第37章
林晚到了?裴宅, 裴文拓在前院的花厅接待他们,没多久,阿奴打翻了?茶杯, 弄脏了?一衣裳,兰英虑到裴文拓有话要同林晚说, 便主动?请缨带阿奴下去换衣裳。
裴宅兰英来的多,比林晚熟悉,林晚便随她去了?。
虽说是孤男寡女, 林晚却丝毫不?局促, 她也小半年没见师兄,憋着许多话要同他讲,尤其听闻这回他在海上的经历,更是后怕地道:
“师兄,往后你莫要出海了?, 你们在海上遇到龙卷风的事?,兰英姐都同我说了?,听闻死了?好多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再多的身家,若是人没了?,又有什?么用呢?银子够花?*? 不就好了?和我们在园子里的时候比,如?今你可是什么都不缺了。”
女子处处替自己打算, 可裴文拓却高兴不?起来, 只因她眼里的关切丝毫与情爱无关,作为当初一度风靡金陵好几年的小生,裴文拓也曾是万花从中过的人, 太明白一个女子爱慕一个男子应是怎样的眼神?。
反正不?是林晚这样的。
“我的确是不?缺钱财。”裴文拓既然决定娶林晚,从前?是刻意不?去看她, 如?今么,露骨的目光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林晚的眼,还暗示意味甚浓地道:“唯独缺一房妻室。”
这些年,师兄一直不?曾娶妻,林晚只当他是穷怕了?,如?今有了?路子自然要一鼓作气地干下去,而他一年大?部分时候在海上,好人家的小姐自然会介意这一点,于是劝他道:“那师兄你既然打算娶妻,就更加不?能出海了?,否则你娶回?来的妻子岂不?是很孤独?”又想到兰英姐曾说过的一个传闻,便打趣道:“我听说金门县令的千金对师兄有意呢,师兄何不?找人上门提亲,若是能娶得一个官家小姐,师兄将来做生意门路也能多一些。”
虽然金门只是泉州城下头的一个县城,金门县令也不?过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帮衬不?到师兄许多大?忙,但牵线搭桥却是可以的,对于裴文拓疏通官场的人脉是大?有裨益。
裴文拓道:“那小姐我接触过几回?,不?过是贪图我的颜色,骨子里压根看不?上我这戏子出身的商户,她自觉高人一等?,日后嫁过来怕是还得我供着他。我是娶妻,又不?是娶一个祖宗。”
言下之?意,却是不?中了?。
不?过,当官的的确是看不?起人,想起容璋当初不?就是看不?起她么,那句“你不?过一个戏子”如?今想想还叫她气得浑身发抖呢,当然他如?今恐怕也是看不?起她的,只是为了?阿奴生生忍下去罢了?。
不?过眼下不?是声讨容璋的时候,“那王老爷家的千金呢,她家也是商户,总不?会看不?起你。且王小姐生得十分貌美,配师兄也是配得上的。”
裴文拓看着林晚如?此费心地给他做媒,眸光止不?住地黯然下去,再不?愿这般跟她兜圈子下去,“王小姐固然是好,可我已有了?心上人。”
林晚顿时撇撇嘴,有些埋怨地道:“师兄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有了?心上人也不?告诉我,这是把我当做外人啊?”
两人本来就坐得近,中间只隔了?一张摆放盆景松的檀木高几,这会子裴文拓倾身过来,很容易就将额头抵在了?林晚的额头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林晚给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往后一仰,扯着唇笑得十分僵硬,“师兄,你是跟我开玩笑吧?”
在林晚看来,裴文拓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试问哪有人会觊觎自己兄长呢?同样的道理,裴文拓也该只把她当做妹子才是。
是以,对于裴文拓这突如?其来的告白,于林晚而言显然是惊吓更多,吓得她不?敢再在这儿待下去,“师兄,这么久了?,也不?知阿奴怎么样了?,我先去了?啊。”
却是个避之?不?及的态度。
裴文拓感到一阵地灰心,不?过他却没打算放弃,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晚晚,我没在说笑,我是认真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正此时,老管家匆匆过来,朝廊道上的林晚略微点了?点头,便直接进了?花厅,“五爷,知府大?人请您现在去知府宅邸一趟,听闻是关于咱们商号船只的牌照。”
商号这几个月都在斡旋这个事?情,陈大?人一直不?肯松口,如?今好容易有了?眉目,按照老管家的意思?来说,天大?的事?儿五爷都应该先放一放。
结果五爷却直接追逐林娘子而去,连句交代都不?曾留,看得老管家直摇头。
关胜看着林晚和裴文拓一前?一后从裴宅的大?门走?出,心里将陈知府骂了?一万遍。堂堂一州知府,竟然连个商户也叫不?动?,就这点办事?能耐还想去金陵,也不?怕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不?过好在,看样子是夫人要走?,而裴文拓却想留,却并非两情相悦。
林晚去找阿奴,才被?告知阿奴跟着兰英去了?马车上拿换的衣裳,是以也往马车去,想的是趁机直接走?了?,哪想到裴文拓直接跟了?出来。
关胜拉下窗帘,转眸去看自家世子爷,也许是夫人避嫌的态度叫世子爷安心,他神?色自若的完全不?像是个捉奸的,他十分平静地扯下车帘,淡声道:“回?去吧。”
关胜刚要去吩咐车夫,就听那姓裴的挑拨离间道:“容璋曾那般欺负你,你竟肯跟他回?去?你图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