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1)

沈氏还想寒暄几句,却瞧见林晚局促得手都不知道放哪里,顿时也是笑得尴尬,“时辰不早了,早些上车吧。”

林晚求之不得,当即溜之大吉。

沈氏看她逃得这样快,心里也是有气,又见容舒姗姗来迟,便发泄到了她身上,“你是去上香,又不是去上坟,穿这么素净做甚么?”

但其实林晚看得清楚,容舒今日穿的是樱粉的袄裙,也还算是喜庆,她不明白沈氏为何要如此对待容舒,便低声问容璋,“夫人向来这么对四小姐吗?”

容璋看了她一眼,淡声道:“晚晚,不要多管闲事。”

林晚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容璋,突然觉得他十分不近人情,容舒可是她亲妹子啊。不过,他连对妹妹都如此冷淡,却单单待自己温柔多情,林晚又觉得有种异样的甜蜜。

两人本是并排坐在塌上,转眼间她就依偎到了容璋的怀里,“世子爷,我困了,我睡一会儿,等到了你再叫醒我。”

林晚昨儿夜里思绪万千,就没有踏实睡着过,如今得知自己在容璋心里是独一份,自然再也没有了忧思,几乎是马上就睡着了。

容璋抬起手,想要将她拉起来时,耳边已经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他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林晚他们的马车先到,先一步入了山门,容璋没有叫等沈氏,而是将她带到了一处掩映在林间的一处禅房,院子里一个扫落叶的小沙弥见到容璋后,忙丢了扫帚穿过爬满了紫藤的宝瓶门出来,“世子爷你要的东西都准备妥帖了。”

林晚看了一眼牌匾上的“莲花楼”三个字,只觉得本就阴冷的冬日更加地冷气森森,这地方她陪着兰英姐来过,是供奉灵位的地方,有高僧常年诵经以超度这些亡魂,通常是横死的人才会将灵位放在这里度化,比如兰英的娘就是不堪被她父亲卖入妓院而自戕而亡,她的灵位就是放在这里的。

林晚虽然不信鬼神,但还是有些怕,便指了指池塘边的一棵菩提树,“我在那里等你好不好啊?”

容璋似才发现她似的,点了点头,“你可以自己先逛,记得多带几个人。”

林晚却并没有离开,从门口见到容璋跟着小沙弥一路向前。

莲花楼的一楼地面的蒲团上坐了十来个身穿袈裟的老和尚,正闭着眼数着佛珠诵经,四面墙放满了密密麻麻的灵位,黑压压的一片就好似山洞里头吊在洞壁上的蝙蝠,每一个蝙蝠里头都住着一个怨气冲天的灵魂。

看到这里,她就收回了视线,也不知容璋要去祭奠的这个人,是个什么死法,竟然要放在这样的地方超度。

姜芙有位姨母是被山贼奸污而死,也在这里设了个灵位,但却并不是放在一楼,莲花楼的二楼以上另外劈了许多房间,专门供他们这些达官显贵使用。

她姨母的灵位就设置在二楼的西北角的房间。

姜芙才刚进门,就瞥见转角的楼梯处走来一个她日思夜想的身影。

他怎么会在这里?

也就是那么巧,容璋刚好进了姜芙隔壁的房间。

这样的房间,都是用木板简易隔开,姜芙轻易就找到一条缝隙,透过这缝隙,她看到靠墙的案桌上供奉了一个灵位,供桌上有瓜果点心,并两盏烛台,还有一个白玉瓷瓶里头插着的几只遒劲的梅花。

这些都是祭奠的物品,并不稀奇。稀奇的是供桌后的墙壁上,容璋亲自挂上去了一张像,那画像可不正是林晚那个戏子?

但细看又不一样,风韵气度却是截然不同,如果林晚是山野艳丽的山茶花,画像上的女子便是清冷的梅花。

刹那间姜芙突然明白了什么。

未免被容璋发现她在隔壁,姜芙草草祭奠后就离开了莲花楼。

临去前瞥见林晚在菩提树下扯着馒头喂池子里的红鲤鱼,笑得事那样的粲然,若是以往她定然是妒意横生。

如今么?

姜芙勾起一边唇角,是个极为嘲?*? 讽的笑容。

不过一个替身而已,还不值得她当做对手。

而莲花楼里头那个,一个死人而已,她更加不放在心上。

林晚喂鱼都喂得手酸了,容璋这才从莲花楼出来,林晚一见他,便提起裙摆跑了过去,刚想要去牵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里握着一个画筒。

“这是什么画啊?”林晚随口道。

“一个故人的画像。”容璋随口答。

“我可以看一下吗?”林晚其实就是小心眼,想知道是男人还是女人。

容璋眸色一暗,他闭了闭眼,等他再度睁开眼来眸底已是一片清明。

“没什么不可以看的。”

说罢,他大大方方将画筒递给了林晚。

第14章

他语气平淡,林晚也没从他眼里看到任何情绪,端的是个无所谓的态度,倒是叫林晚放心了,应当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物。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在他眼里落个多事的印象?

“其实我也没那么好奇。”

林晚讪讪一笑,只管把画筒往回一推。

却不想容璋早已松开手,画筒摔掉了竹塞,卷轴滑出来滚了几圈,露出画像上一截青色的衣角。

因是林晚的过错,她忙蹲身下去拾,只她指尖刚触碰到画卷,腕子上便多了一道温暖的力道。

林晚惊讶地抬眸,便撞上容璋那满是关切的眼神,他不认同地蹙了蹙眉,“我娶你进门,可不是让你做这些杂事的。”

话毕,容璋将林晚拉起身,他目光扫到林晚裙摆上沾染上的枯草时,还矮下身替她仔细清理干净。

之后,又捏着她的掌心带着她往前走。感受到掌心的温度,以及男人冷冽的气息,还有男子不时投过来的关切的一瞥,林晚只觉得心里十分踏实,得寸进尺地揽上了男子的腰,还在他怀里靠了靠。

“世子爷是否觉得我心眼小啊?”她不信智珠在握的容璋没看出她的那点小心思,可还是容许她胡闹。

容璋比她高上许多,素手轻抬刚好摸上她的后脑勺,掌心在她头顶发丝上轻蹭了蹭,语气颇为有些无力,“你不是一直这样?当初一听我要娶妻,就闹着要跳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