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栖桐直接把还燃着的根本没抽几口的烟往容骁生身上一甩：“你妈的正经说话，恶心谁呢？”
“草，开个玩笑，你炸什么毛，神经病吧？”容骁生就是想开个玩笑缓和下气氛，他自觉的挺幽默的，哪成想霍栖桐脾气这么大，要不是真恨程良到骨子里了，要不就是……被戳到心事了在那恼羞成怒呢。不过霍栖桐爱怎么怎么，容骁生懒得关注。
“别跟我开这种玩笑，脑袋不疼了是吧？”
“行行行，我怕了你了行吧？”容骁生是个无利不早起的主，说难听点是墙头草惯会见风使舵，说好听点就是能屈能伸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快说啊什么时候去香港，你搞不清楚吗，是太上皇想见你。”
“暂时出不去，接回来连衫之后再说。”
“不是，你怎么想的啊，这么好的机会不赶快把握住？秦启他爹愿意栽培的苗子现在哪个身家不是拿亿当单位的，他这两年身体不好，说不定过几天就老糊涂了记不清有你这号人了。”
“你确定他不知道连西的老板是我？”
“不说你藏得多严实，就说他要是知道是你，主流社会身份就是一小艺人，他就不跟我说找你了，他直接让秦启找你不好吗？”
容骁生话虽然不客气，但语气倒是挺平和，甚至显出点柔顺来。毕竟他可是知道霍栖桐是凭什么入了秦仕权的眼的，霍栖桐竟然在综艺前就已经制定好了层层详细的计划给公司的那几个人盘下来了一家快要倒闭的电子科技公司，而当时谁都不知道的是这家公司秦仕权也盯了很久，因为只当个小玩意儿，秦仕权都没麻烦秦启，在病中都觉得自己有心力等价格在压下去一点就吞了这餐后甜点，谁知道出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直接虎口夺了食。
秦仕权是个有格局的，他不是什么心胸狭隘嫉贤妒能的小人，老了之后反而对有能力的小辈青眼有加，再加上连西的老板藏的那么严实，秦仕权更多几分好奇，才翻腾着找到容骁生让他帮忙约人。
“我跟你说我嘴可严了，一点儿没透露出你来。”容骁生早就隐隐直觉自己的荣华富贵其实不光只在自己那又倔又傲的侄子身上，把霍栖桐绑紧了其实也一样。
“我知道了，你继续瞒着，连西也不用因为担心着被人惦记就低调行事，秦仕权现在其实根本没把连西当回事，我跳到他面前去反而显得谄媚廉价，不然你觉得凭他的手段查出一个小公司的幕后老板有多难？”
“…...你不怕玩脱了啊，太上皇的心思谁摸的透啊，谁都知道他早些年那性子，爱则欲其生恨则欲其死的，万一他没耐心了动动手指头就能搞垮你，然后顺便再去你家大导演那告上一状。”
“你不提程良不会说话是不是？我怎么感觉是你对他怪有兴趣的呢？你把活儿练好点我帮你引荐引荐？”
容骁生怪无语的，他说了那么大一堆结果霍栖桐的重点全放在最后那半句关于程良的地方了，要是说一成年人为个随便什么人幼稚成这样，只能是闲得慌。
“我可不敢想，他愿意包养我还好，我要是敢打他算盘，他堂哥得杀了我。”
“魏怀琼？”话题到这里开始彻底跑偏到程良的频道上去了。
“对啊，我告诉你你最好别招惹这男人，真疯狗一样的，早就在上面挂了名了，是个只能交好不能交恶的人物。”
霍栖桐挺奇怪的却是别的点，魏怀琼在程良口中明显对他不好，甚至是有恶意，可容骁生的言外之意却是，程良是被魏怀琼罩着的。
“魏怀琼不是挺讨厌程良的吗？”
“我天啊你听谁说的？”容骁生眼睛都瞪大了：“你以为这些年程良张扬跋扈就因为季随云就因为一个元洲？尤静怡盯上你无非就是只有你是在程良眼皮子底下被护的密不透风的，但凡换个人，能近程良身都不容易，更何况是这么往死里坑他。”
霍栖桐皱起眉，容骁生话里有个字眼让他很不舒服。
“行了你别说了，一分的事情你能说出十分来，容家要不是出了个容笙，你大哥一死，你这样的早就吃屁去了。”
容骁生怒目圆睁，一拍桌子就要反驳，霍栖桐扫了眼手机，食指竖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容骁生立刻乖乖闭住了嘴。
自见到容骁生开始谈事情之后霍栖桐就把手机调了静音，他是知道暂时除了程良的事别的事也找不上他来，程良那边医生说没什么事，他也叫了吴玲和周正过去，应该也就够了。
一看手机页面几十个周正的电话，上一个来电显示是在半分钟前，霍栖桐不知道什么能把周正急成这样，动动手指才想把电话给周正回过去，下一秒周正的电话又拨了过来。
霍栖桐动了动手指接通了电话。
周正没想到霍栖桐竟忽然接了起来，他正在急救室门外，六神无主到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才一遍遍给霍栖桐电话。
电话接通后周正反而把才措辞好的辱骂霍栖桐祖宗十八代的脏话忘了，半天才挤着哭腔说了句：”程导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他妈十条命都不够赔！”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如果能联系到别人，周正根本连电话都不会打给霍栖桐。程良被医护扣上氧气罩火急火燎抬进急救室之后，他呆头鹅似的站在门外想不到干嘛，直到一位医生走出来问谁能签病危通知书，周正瞬间从头凉到了脚，他脑袋里轰轰巨响，周正根本不知道上哪儿联系程良的家属，半天才缓过神来想起给季随云打电话。
周正知道程良和季随云关系好，再加上季随云也是程良的老板，从前只要是关于程良的事，哪怕确实不痛不痒季随云都很上心，更别说现在这事当真十万火急，于公于私找季随云绝对是没错的。
但电话拨出去，更让周正没法不惊惶的是，季随云那边竟然连电话都不接。往常周正因为程良找上季随云的时候大部分时间秘书都会直接将电话转接进季随云那里，如果他确实很忙，秘书也会马上跟周正说清原因。
“周助，你改天再打过来吧，季总这边心情不好，我不敢打扰他……”
“关于程导的事，他现在……”
“你别为难我。”秘书压低了点嗓音，算得上十分诚挚的跟周正讲：“季总是生着程导气呢，你跟程导商量下让程导自己先打个电话来道个歉，要不季总肯定是不会接你电话的呀。”
“草，程导道歉？！他现在……”
嘟嘟嘟几声响，电话那边直接挂断了。
周正红着眼圈抖着手又去拨周归璨电话，话筒内传来对方手机关机的提示音，周正忘了周归璨今天整个白天都在飞机上，周正捧着手机，第一次感觉到彻头彻尾孤立无援的绝望感，他毕业没多久就跟着程良，虽然不了解程良背景，但跟着程良到哪儿都是一路绿灯，寻常什么金主还会给周正几分薄面。
周正从来都没想过有这样一天，那么洒脱骄傲又有点娇气的年轻导演躺在手术室里，手术室外，连个为他签病危通知书的人都没有。
“他，他现在家人在国外过不来，你们，你们别逼我，去抢救啊！有什么法子用什么法子啊！”周正身子抖得像用到破破烂烂的筛糠，事实证明人急起来什么尴尬话都能说出口，周正要不是因为抖的都快站不住，估计早就去扯那医生的衣服领摇起来了。
“你们知道他是谁，他要是出什么事，你们抢救不及时绝对要被追责，一个都跑不了！”这就差不多是医闹程度了。
那医生人好，看出周正着急，也就没跟他计较：“我就是例行问您一句，家属没办法及时赶到这个情况我知道了，主刀正在手术，我现在要去行政总值班报备，全体工作人员都会一起为这场手术负责，您冷静一点。”
周正看着他走远，冷汗湿了满背。
手术门再次紧紧合拢，周正的思维根本不受控制继续发散，他没办法不去本能的就将所有事情全盘怪罪到霍栖桐身上去，程良跟着霍栖桐参加了大半个月节目，好好的人回来时除了冻伤，就是周正到现在都不知道什么原因引起的足以致人休克死亡的大量出血。
于是周正又一个接一个给霍栖桐打起电话。
霍栖桐到的时候已经距周正打给他第一个未接通的电话时过了四个多小时，手术还在继续，周正额头抵在医院雪白的墙壁上，他真的再没有半分多余力气对霍栖桐的到来作出任何反应。
霍栖桐的目光不动声色在周围扫了一圈，除了周正外手术室外没有熟面孔，季随云常用的助理和秘书都不在，周归璨更没凑上来做床前孝子，对于霍栖桐来说这已经能说明什么了，至少说明程良没什么大事，在往坏里想想，说不定是程良故意雷声大雨点小作出点事来吸引他注意也说不定。至少霍栖桐是不相信程良只是离开自己视线两三个小时而已，怎么也不可能就忽然如周正嘴里那样子马上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