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碎碎念叨：“霍哥，程导身体不舒服，麻烦你好好照顾一下，辛苦您了啊，他要是有事您给我打电话……“
”显着你了？别他妈教我做事，赶快把人弄回来。”霍栖桐声音不耐烦，话音才落就挂断了电话。
周正脸色黑的要命，要不是有程良罩着，霍栖桐这狗脾气早被人打死八百回了。
周正收起手机低下头看程良，程良的头发压趴了，细细碎碎的乱发在额前垂着，他不吵不闹地闭着眼睛，呼吸略有些急促，看起来可怜的要命。周正想，自己要是个弯的肯定都得被程良迷死，这男人有才华有地位长得也不错，霍栖桐那小b崽子怕是眼睛被屎糊了才这么不识好歹。
周正揽着程良下车，门还没敲两下就打开了，霍栖桐从周正手里把程良拽过去：“不留你喝茶了。”然后就把门甩上了。周正差点被门板碰到鼻子，心口里揣着一股子闷气离开的。
程良站不稳，他怕摔，环上霍栖桐脖子费力踮起脚将下巴搭在了霍栖桐肩上，鼻音浓重地低声道：“桐桐……我难受……”
霍栖桐面部肌肉都有瞬间失控的波动，他冷冷道：“我最讨厌人喝醉。”可程良只松垮垮挨着他，霍栖桐明明轻而易举就能推开他，可还是没有。
程良听到他的话，一下子就抬起头，他努力聚焦起涣散的视线，微红湿润的眼睛一眨不眨盯住霍栖桐：“我没醉，别讨厌我好不好？”
程良说完头又垂下去，他用滚烫的脸颊讨好似的蹭霍栖桐的脖颈，他的讨好笨拙凌乱，不经意蹭到霍栖桐敏感的耳垂，霍栖桐牙都咬起来。
“你要去的综艺，我帮你谈好了，你别讨厌我了，求求了……”程良清醒时，哪还敢这样黏霍栖桐，他黏起人来更像小孩子，想贴着人，什么真心话都愿意吐：“桐桐，我喜欢你，你理理我，我真的难受……”
“你那哪是喜欢。”霍栖桐声音很低，宛若自言自语般，才从喉咙溢出便散的了无踪迹了。面前这个醉鬼，更一点都没听到。
霍栖桐冷着脸一把将程良打横抱起来抬腿向楼上走，忽然腾空的失重感让程良小小惊呼出声，他更紧的缠住霍栖桐脖子，混沌的脑子里想不到这个人曾经丢下他恶意伤害他多少次，程良觉得自己再不会这么喜欢一个人，只要霍栖桐在他身边，碰一碰他，程良就觉得所有不舒服都被治愈了，他胃暖起来，烧的他全身都暖融融的直想笑。
霍栖桐弯腰把程良放倒在床上后想起身，可程良抱他太紧，霍栖桐一时起不来，他就支在程良上方捏程良脸：“松手，别装。”
他手劲不重，程良傻乎乎的把这当成是亲昵，甚至眯起眼睛笑着在霍栖桐掌心里贴了一贴：“桐桐…...我把合同带回来了。合同，合同呢？”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惊的马上要起身。
“别管那玩意儿了。”霍栖桐把他重新按下：“你老老实实待着，快睡。”
霍栖桐说完就使劲挣开了程良的手，他其实是不想理程良，霍栖桐讨厌醉醺醺一身酒臭的人，他冷冷看了一眼床上佝偻起身体的人，程良连自己掀开被子的意识都没有，双手压在胃上一直在发抖。
霍栖桐抿抿唇大步向卧室外走，程良似乎察觉到什么，他忽然低低的十足可怜的哽咽出一声：“桐桐……”
“草！”霍栖桐眉宇间满是阴戾，他又折回来，鬼迷了般拐进浴室，洗了一条略烫的毛巾。他坐在床边给程良擦脸和脖颈，一如两年前。
这两年霍栖桐和程良两个人其实都忙，说是在一起，实际上经常十天半个月不见一面，而且每次见面霍栖桐都不会让气氛稍微平和一点。程良也不是没有借酒装疯过，霍栖桐理都不理他。可程良这次是为了霍栖桐喝了这么多酒，而且他看起来真的不强势，温吞又柔软，霍栖桐抱起他时，怀里轻飘飘的像抱只猫。
程良瘦了许多，霍栖桐把他的额发撩上去，程良瘦出了凹陷的苍白的脸完完整整露出来，霍栖桐再次确定，自己是真讨厌他，讨厌他明明那么坏还能装的比谁都无辜，霍栖桐怎么不知道程良，这老男人外面凶成一头虎，阴阳怪气指桑骂槐一把好手，可偏偏在自己面前装成猫，可怜兮兮求着摸一摸。
霍栖桐两年前那晚就已经看清他的真面目，自甘下jian，鲜廉寡耻，心思恶毒。
霍栖桐的眼神重新冰冷坚硬起来，
他一把推开程良，拿着已经失去温度的湿毛巾走出卧室，没有再回头。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周正回到车里的时候才发现程良从饭局上带回来的合同忘记拿下去了。对于这类非常常见的综艺合约，周正本来没太当回事，可他只是职业病下意识在这份合同上多扫了几眼，瞬间整个人差点就撅过去。周正使劲在自己心口上顺了几下，特别想干嚼几粒速效救心丸。
《荒野》不愧是最顶流的综艺，节目策划的搞事能力也完全对得起节目的国民级热度。周正现在主要是不知道程良有没有看过这合同，程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想法，程良是不是真的就要去参加他从来就没接触过的综艺。
程良带回来的，完完全全是两份合同，一份给霍栖桐，另一份则是给程良自己。
周正连夜打电话给能联系到的所有人脉，两个小时后周正隐隐约约意识到《荒野》这一期想走什么路子，除去程良外《荒野》已经签了三个重量级导演，剩下六位演员的成名作都是那三位导演的作品，那三位导演还都是同代，连带着自己培养出来的影帝影后直接分出三派来。而程良一签下合同，还没开始录节目，就已经显得像被孤立了。程良年轻资历不够，霍栖桐又才经历了一次颁奖典礼黑脸的全网黑，其他导演一人带两个超一线，程良绑上霍栖桐，怎么看都只会吸来一波群嘲。
周正翻来覆去一夜都没合眼，第二天一大早就憋不住给程良打电话过去。他连打了许多电话程良才接起来，程良语气不可谓不暴躁。
“周正，我给你半分钟，你要是说不出什么重要的东西，我打车过去掐死你。”
“程导你快精神精神，你昨天带回来的合同你有没有看？你真要陪着霍栖桐上综艺啊？你好好想想啊……”
“什么？！”程良猛然坐起来，他起的太急，眼前猝然一黑：“什么叫我陪着上综艺？什么跟什么啊我艸。”
周正之前就有怀疑程良压根不知道秦氏光线要搞什么幺蛾子，现在确定后便更真情实感的生起气：“秦氏一群脑瘫，程导这个东西你千万别签，他们明摆着是想搞你，他们已经签下来的另外三个导演都是他们自己人，连着着自己捧红的艺人，录节目的时候指不定怎么给你和霍栖桐穿小鞋。”
程良连忙起身下床：“你带着资料叫一个律师来我家，快点。”
周正还在念叨：“叫什么律师啊程导，你又不可能真签这倒霉合同，我他妈直接找碎纸机给它碎了就完事。”
程良头痛之余在反思自己最近对周正是不是太温柔了：“你什么时候话这么多，让你做什么就做，烦不烦啊。”
周正不敢再说什么，等程良挂断电话之后乖乖收好合同联系律师去了。
程良简单洗漱好下楼，他脑袋晕晕乎乎地给霍栖桐打电话，电话铃声从客厅响起来，霍栖桐挂断电话探出身子冷冷道：“程导，眼睛长出来是为了看东西的。”
这种程度的冷言冷语程良已经可以做到直接忽略，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迫在眉睫，程良大步走到客厅坐在霍栖桐旁边，他问道：“你知道《荒野》会邀请我一起去吗？”
霍栖桐挑起眉，他看起来确实并不知情：“邀请你？”
“对，如果你要去，我也必须签合同。”程良不难不多想：“你为什么想要去这样一个综艺？”
霍栖桐有些不耐烦：“这样的资源有哪个糊咖不想要？你以为我很想跟你一起出活动吗？我不知道他们的策划怎么想的。”霍栖桐嗤笑：“可能是程导咖位太大，他们早就想请你了吧，正好你上门，我就是个不足挂齿的添头。”
程良沉默片刻后道：“那你现在还想去吗？去的话，就是和我一起，现在合同还没看，你可以再想想，如果你不想去……”
“我想去。”霍栖桐打断他：“只是程导您，大艺术家会愿意去综艺给大家逗乐子？”
程良缓缓吐出一口气：“栖桐，你是知道的，只要是你想做的，再难我也会去做。”
霍栖桐叠起腿，一眨不眨落在电视上的眼神有些失焦：“那你就去做。”
程良确实疑惑霍栖桐的真实目的，但霍栖桐不会对他讲实话，程良也不会没有眼力的自讨没趣追问。他坐在霍栖桐身旁，眼神同样落在电视上，然后就是两个人共同的大段大段的沉默。
是敲门声打断这长久的沉寂，程良去开门，周正和一位四十多岁的律师一同走进门。
程良和律师一条一条看合同上的款项，周正和霍栖桐坐在一边，两个人相看两相厌，周正仗着程良顾不上这边，阴阳怪气对霍栖桐道：“霍哥，这期《荒野》据说除了名导外都是影帝影后啊，你紧不紧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