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懂。”周正说：“比以前那些还要难看，不是，难看懂。”

程良懒得说什么了，他跟不懂艺术的人没什么好讲。

“看到你画的插图，广阔无际的草场上还有两匹小马，设定是在草原上？”

“嗯。”

“......文字我看不懂，但看了几个画面，感觉，感觉有些荒芜，有些寂寞？”

“呦，你是不是补课影视鉴赏了？狗嘴里能吐出象牙了。”

周正没顺着程良开玩笑，犹犹豫豫态度暧昧的换了个毫不相关的话题：“对了，你认识刘治吗？”

程良仔细想了想，道：“唔......是那个心理医生？我跟他不熟，随云好像跟他关系挺好的，怎么啦？你看着不像能得心理疾病的样子啊。”

“那个，那个前几天我回元洲，意外听到有人八卦，说霍栖桐，说霍栖桐在刘治那里看病，好像挺严重的......”

程良表现出了极度的抗拒，甚至因抗拒而显出暴躁来：“他得心理疾病的概率应该比你还低，他更擅长给别人逼出毛病。”

程良对霍栖桐的不信任早已算是根深蒂固：“他这是搞苦肉计给我看？真幼稚。”

“但是你跟刘治又不熟，我也是才知道季总跟他认识，我仔细查过了，霍栖桐看病的消息是从一个小演员嘴里流传出来的，两个人意外碰了个面。霍栖桐应该没想到。”周正继续道：“我，我和蜜鼬联系了一下，他说霍栖桐病得很严重。”

程良冷冷道：“跟我没关系，我也没兴趣听这些，别提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第一百九十二章

在上海最热的七月中旬程良出院了，保密工作做的很好，没有无关人员打扰到程良，准备好的车已经在进出最方便的地方等，后座的玻璃降下来一点，从这一点狭小的缝隙里硬生生钻出来一颗硕大的狗头。

橘子已经显出来中大型犬的样子，被毛光泽柔顺，黄到发起红，更像一只熟透了的橘子颜色了，程良老远就见它咧着嘴傻乎乎流着口水在笑。

程良拉开车门坐上去，下一秒热情的拥抱和舔吻就一股脑全献上来，程良颇有些招架不住，举起手给了橘子两个大嘴巴子它才勉强安分下来。

周正从副驾驶探过身子递给程良毛巾，程良赶快把脸上和手上湿漉漉的狗口水擦干净，毛巾用过后顺便往橘子脸上一糊，粗暴的给橘子也洗了把脸。

“周哥呢？”

周正确定过导航上的路线后语气自然道：“他提前去餐厅了，那么多人在呢，肯定需要他辛苦一下提前接待维护。”

程良想起这茬，有点心烦：“哪至于，又不是多大的事情，非聚什么。”

周正道：“大家也是在意你，庆祝你出院，你怎么这样。”

程良把擦过狗的毛巾用力抛出来，正正好好丢在周正可见稀疏了不少的头发上，没事找事：“你现在对我什么态度啊，你是说我不知好歹？”

“我可没这么说。”周正赶快整理仪表，无语道：“你最近几天这脾气可是变本加厉的坏，怎么了，谁惹你了？”

程良不说话了，一遍遍揉橘子软乎乎的脸。

程良确实心情不好，不明不白的不好，具体的因由他自己都不太清楚，反正脑子乱，心里烦，怎么大口吐气胸口一处都有东西堵着般，他在经历着一直持续着的精神紧张的状态，像只不安的猫，总莫名的一慌一慌。程良很需要一个人陪，朋友不行，朋友没办法偎贴，不能全盘接纳程良所有或好或坏的复杂情绪；周归璨更不行，程良不想更对不起周归璨一点了。

程良最后武断的判定自己是个忍受不了寂寞的浪荡的人。

于是他再开口，话里的内容惹得周正一愣：“你帮我挑个人吧。”

“要脾气好的，有耐心，听话，好看一点，会照顾人的。”程良慢吞吞补充：“钱还是资源都无所谓，如果人确实不错，长久的在我身边，谈恋爱也不是不行。”

周正第一反应是幸好不是自己开车，不然怕要直接手一抖骑护栏上，程良这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病才稳定一点就开始想些乱七八糟的。接下来的反应就是，程良说的人跟周归璨多符合啊，还找什么找？转念周正又觉得程良这么难伺候的主儿落谁头上都是祖宗，可别把周归璨往火坑里推了，指不定这俩人不在一起还是好事呢。

周正挺恶意满满的想，把霍栖桐叫回来得了，前几年程良没少挨他欺负，现在这该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的大好时机，不然哪个黄花大小子折程良这都很可怜。

“你听没听我说话？”

周正赶紧说：“听着呢听着呢，我这不是在想呢吗。我记住了哈，您老等着。”

程良抱住胳膊闭上眼睛歪过头去，样子十分气人，周正透过后视镜看得牙根子直痒痒，橘子还孜孜不倦的往程良怀里钻，脑袋抵住程良胳膊一下一下蹭着，真就是舔狗，周正觉得也就只有狗才不会被程良折磨到心态崩溃，只有狗能满足程良的条条框框后还甘之如饴沾沾自喜。

车子很快停下，周正利落的下来给程良拉开车门撑起防晒伞，门童接过狗绳子走特殊通道送橘子去特殊包间。

才出客梯，程良便远远见着季随云和谢小方在包厢外门口聊天，程良走近过去，季随云第一个发现他，冲他招了招手：“到了？路上还好吗？”

“没那么脆弱。”程良站定，扫了眼谢小方，这一眼才把谢小方的状态看清，不免讶异：“你怎么搞成这样子？”

短短几个月没见，谢小方可见瘦了不少，脸色苍白憔悴，裸露出的细长脖颈上层层缠着纱布，纱布下黑紫色的血污叠着药物的颜色以肉眼不可捕捉的状态缓缓渗透。

“没事，不小心。”

“这是不小心？这怎么看都像是被割喉了。”

谢小方摇摇头：“真没事，我来看看你，我也是才知道你忽然病那么重，把我吓坏了。”

程良简单说了下目前的情况稍微安了安他俩的心，随后又问：“你们不进去，这是聊什么不方便给人听到的事情呢？”

季随云摊了摊手，显然事情主要是谢小方的，季随云不知道该不该说，就选择闭嘴，选择权推给谢小方。

“也没什么，就是有点琐事问问季哥建议。”谢小方不欲提及太多，转移话题：“快进去吧，你才出院，别站这么久。”

程良虽然有时候显得霸道了点，但不是不懂事的人，朋友间互相有些不便提及的东西太正常了，人家不想说总有原因，犯不上追根究底的惹不痛快。

“那先进去吧，不过你那边有需要帮忙的随时叫我，别怕打扰，我身体还行，至少现在看着比你都好点。”

谢小方就笑，不过这笑也有点艰涩，话又说回来，程良很少见谢小方会有这样明显心事满腹的样子，很难想象发生了什么，世家孩子里最混世娇惯的小魔头竟然给自己搞出这样可怜兮兮的样子。这些孩子里谢小方是程良最疼的，心里难免有点担忧。

三人一同走进房间里，程良作为主角，他的到来引起了不小的高潮，周归璨放下手里的东西径直向程良而来，引他在主位坐下。

“现在怎么样？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