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可以，跟他们换下房间？”话刚出口程良其实就后悔了，霍栖桐才对他脸色好些耐心多些，程良很怕因为些不值当的事触到霍栖桐的雷区，而且如果光是他自己一个人也就算了，真换了房间霍栖桐也要跟着受冻。

“听你的。”

程良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抬起头看进了霍栖桐的眼睛。

“听你的呀，你拿主意就好了。”霍栖桐眼神不躲不闪澄澈明亮，背后是寒风冷雪，可程良分明在霍栖桐眼里看到了仿若徐徐漾着涟漪的满池春水。恍然间他还是十九岁的年纪，万事都等着程良为他安排，他无条件听程良的话，也只听程良的话。

慕鸾飞那边得知程良要和他们换房间时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她并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奈何段宏鸣答应的实在太快，他对慕鸾飞的爱护并不作伪，千恩万谢的甚至给程良鞠起躬。

“程导，我在影视圈确实没您的分量，但是这些年在乐坛还是有些靠谱朋友，您要是有需要，信得过我的话我绝对尽心尽力替你带着栖桐。”段宏鸣平日行事低调不露锋芒，这种人不是真良善就绝对是个心机深重的，而他简短一番话准确能点在程良都抗拒不了的地方就足以证明他是后者。心机深不代表是坏人，通常几方人把情分往利益上靠时，更不需要莫名其妙的清高和坚持。

一个圈子有一个圈子的规则，尤其是这个圈子，说事在人为，但大多时候还是命里有时终会有，强做遭天谴。这也就是程良之前没有急着安排资源让霍栖桐多栖发展的原因。而如今段宏鸣如此有诚意的抛出橄榄枝，程良无法抵抗诱惑。虽然程良最初的目的只是单纯觉得应该照顾女人而已。

“那我先谢过了。”程良开玩笑般道：“节目结束后我约您，希望您不要嫌我麻烦。”

“自然不会。”段宏鸣简短结束话题，他心思全然落在慕鸾飞身上，道别程良后忙搀扶着慕鸾飞回屋休息。

“多做点好事也没错。”程良满脸纯粹的开心，好像从很久之前开始，能为霍栖桐做了些许有用的事，就比他自己做成了什么更值得高兴。

霍栖桐嘴唇微动，却没说出话来。他有些费解，至于吗？他之前没怎么想过，其实程良是有足够能力剪断霍栖桐翅膀，停滞他的事业的，金丝雀不就是该关在笼子里给人唱歌的吗？而程良没有，他似乎是真心实意想着自己好，无时无刻不想送他飞的更高些。

换房间很简单，大家都没什么太多东西，等明天在收拾拿出来也不急。

才推开新房间的门，冷气掺着大股灰尘味迎面冲人扑来。床角堆着几张薄薄的毯子，上面硬邦邦结着层黑褐色的污渍，几乎已经看不清原本的花纹。霍栖桐把那几张毯子拢过来，皱着眉拎破咸菜一样把它们拿到门外聊胜于无的将尘土敲打干净。这玩意儿要是碰到皮肤，估计要起上一大片疹子。

“将就下盖吧，别脱外衣了。”霍栖桐裹着冷气进屋，实在有几分真切的心累。

程良走神严重，连霍栖桐的话都没听见。他正蹲在炉子边烤手，离火炉实在太近了，脸烤到干燥发红。

“来睡觉吧，越烤越冷。”霍栖桐稍稍提高了些音量。

程良这回听见了，他应了声，虽然知道霍栖桐说的是对的，但身体一时半刻实在不想离开火源，他太畏寒，甚至有些自暴自弃的想干脆靠着火炉从地上坐一宿好了。

霍栖桐没强迫他，先将床尽量铺的舒服，又洗过手才踱步到程良身边。他像捉小猫似的伸出手按在程良后颈上，干燥温热的掌心刚碰上最敏感细嫩的一块肌肤，程良就过电一样控制不住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别撒娇了，快睡觉，再烤会儿就要烫伤了。”

程良呼吸都克制不住屏住了，他乖乖巧巧被霍栖桐轻而易举掌握在手里，殊不知自己这幅任人搓圆捏扁的样子多能勾起男人的施虐欲。霍栖桐更不例外，他头一次这么细的端详程良羞赧的情态，浑身的恶劣因子瞬间引燃，霍栖桐忽然觉得程良被自己操控到意乱情迷头脑昏聩的样子，可比冷暴力他他露出的千篇一律委屈巴巴的晚娘脸有趣的多。霍栖桐就是坏，就是报复心重，程良能骗他，他为什么不能骗回去？霍栖桐找到了新的乐子，甚至想等程良退组回去后，他也要这样逗着程良，等什么时候玩腻了什么时候算完，到时候程良表情肯定很精彩，估计会哭出来。

“我知道你冷，我抱你睡就不冷了。”

程良直到躺在床上，被霍栖桐面对面揽进怀里时还没回过神来。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霍栖桐每一下呼吸和心脏的跳动，他悄悄在自己胳膊上掐一把，疼的，似乎不是做梦。

“栖桐……”程良犹豫许久才鼓足勇气小心道：“我可以看看你吗？”

霍栖桐没说话，但有动作就够了。他俯身下来，手撑在程良发侧，这是个掌控欲和占有欲并重的动作。

程良被蛊惑住，他试探性伸出手环上霍栖桐脖子，慢慢凑唇上去。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时刻关注着霍栖桐的表情，但凡霍栖桐有半分抗拒嫌恶的神色流露，就足以击溃程良辛苦积攒起来的所有勇气。程良会灰溜溜的落荒而逃，会卑微虔诚的为自己的蹬鼻子上脸道歉。

但霍栖桐没有，他反而迎上去，一只手托住程良后脑，一只手滑下来摸上程良腰际。程良身体细细打着颤，他光是被霍栖桐碰一碰，就从头软到了脚尖。

“傻东西，闭眼睛。”霍栖桐有些不满意的在程良腰上捏揉一把，程良颤的厉害，控制不住嘴里嘤咛出声。

霍栖桐有些惊诧，他从没想到程良会这么生涩，身子又这么嫩，半分撩拨都经受不起。

“你那么多情人，这个都没教会你？”霍栖桐一颗尖牙叼住程良的唇细细厮磨，微弱的痛痒也是刺激。

“没，没有很多情人……”程良喘息凌乱：“遇到你以后，就，就一个都没有了。”

这霍栖桐倒是信，一些本能反应是无法伪装的。霍栖桐想起之前在床上故意粗暴对他，程良真就傻不愣登的受着，连自己放松找怎么舒服点都不会。霍栖桐不无恶意的想，程良那些情人是真没用，轮到他手上都没把人cao熟。也不知道程良图什么，真就是欠虐喜欢不舒坦的滋味？

霍栖桐大发慈悲又赏他一记又深又长的吻，结束后程良软着手脚在霍栖桐身下大口喘息，脸颊绯红眼神涣散迷离，唇上还挂着晶莹的水渍，有那么些…...惹人心动的纯稚。

程良第一次知道，和喜欢的人光是接吻就能如此舒服，像滚在被花香熏暖的云彩堆里，除了相拥的这个人，脑海里没有半点多余的东西。

“好了，睡吧。”霍栖桐伸出食指为程良揩了揩唇角后重新躺平闭上眼睛。

程良轻轻勾着霍栖桐手指，有些怯懦地问：“等回去以后，还可以亲吗？”

“嗯。”

得到这样的回复，程良忍不住弯弯唇角，乖乖睡下。

第二天霍栖桐起了个大早，程良最近总觉浅，霍栖桐刚动他就醒了。但许是昨夜程良睡的安心，今天他没跟着霍栖桐醒。

也好，省的他问七问八霍栖桐还要编瞎话。

霍栖桐从背包里拿出一双全新的程良尺码的鞋子放到火炉边暖着。这是双表面看起来没有半点问题的登山靴，专业且昂贵。但是如果将鞋翻过来，就会看到常规登山靴鞋底用以防滑的密集尖锐的圆头被人手动磨至光滑无比。穿着这样一双鞋走雪地登陡坡，还不如双国产运动鞋安全。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霍栖桐坐在炉火边盯着那双鞋不自觉走了会儿神，他心里乱糟糟的，一时捋不出什么头绪来。组里有尤静怡的人，鞋是昨天在山上时一个面生的工作人员拿给霍栖桐的。尤静怡虽没和霍栖桐再次联系，却已预判到了霍栖桐会做出来的行动。

也确实，霍栖桐绝对无法私下跟程良商量好后大家开开心心拍板决定就回去。首先霍栖桐说不过去他怎么知道霍连衫出了事，其次就是在现在这个阶段但凡霍栖桐和尤静怡有联系这件事暴露，霍栖桐所有暗地里的关系网和投资动向也会一并曝光。

霍栖桐只有扛着为程良“意外出事”担忧而退出录制这杆大旗才能全身而退，舆论上也会为他贴出“重情重义”的标签，这才是百利无害的选择。

“程导，起来了。”霍栖桐看差不多快到录制时间后起身去喊程良。

程良脸色虽然比前些天好许多，但看上去依旧憔悴疲惫，霍栖桐不知道他好好的人怎么弄成现在这病怏怏的样子。想到年八百日子前他在程良组里拍戏，那时候程良还是满身精力仿佛永远用不完似的，每天累极时幕天席地睡两三个小时，睁开眼就活力满满。

程良今天没有起的很困难，他很快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看霍栖桐，从霍栖桐柔和放松的神色确定了昨日的温情并非梦境后他才可见的松了口气。

外衣和鞋袜全被烘烤的温暖，尤其是新鞋，鞋腔喧软干燥，套上后脚暖瞬间暖起来。

“你昨天那双鞋湿了，鞋腔内一摸又潮又冷，你怎么都不开口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