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良哭的太久，虽说他用冷水敷了许多遍，可还是看得出很明显红肿的痕迹。程良有些欲盖弥彰地用手背狠狠在眼皮上一揉：“下午看电脑太久，干眼症又犯了。”

“你还揉！”霍栖桐喝道，他错开眼神，碎碎骂：“妖怪一样，你怎么成天把自己往难看里弄？”

程良不知该说什么，就有些窘迫地干笑，然后又低下头，很慢很珍惜地把自己碗里的粥喝光。

霍栖桐看出程良精神状态似乎不正常，难得没有没事找事，霍栖桐先吃完后把自己的碗拿到厨房顺手洗干净之后才去翻箱倒柜找药吃。

程良没办法不担心，到了晚上霍栖桐看起来人更不好了，想打喷嚏打不出来，鼻子酸的直通泪腺，憋出满脸眼泪来，他呼吸不太顺畅，只能躺在沙发上手背抵在额头略急促又模糊地费力喘气。

程良心疼坏了，走到沙发边蹲下轻声道：“给我摸摸，发烧没？”

“不给，滚。”

再凶也就只是只病猫，程良强行把他的手背拉下来换上自己的贴上去，幸好没发烧，程良微微松口气：“头疼？”

霍栖桐扭过脸懒得看程良，嗓子都那么哑了也妨碍不到他阴阳怪气：”你去睡吧，快离我远点，可别传染上您。”

霍栖桐将空调毯紧紧向脖颈间一拉：“今天就不侍寝了。”

“别闹了。”程良俯下身拉霍栖桐起来：“上楼躺，我给你倒点热水喝。”

“乖呀，你不想周一录节目的时候别的孩子都光鲜亮丽精精神神的，你还要装一兜子纸巾擦鼻涕吧？”程良想到那个场面，忍不住弯弯嘴角。

“妈的，烦死了！”霍栖桐被他这幅逗孩子的语气搞的非常暴躁。

可程良太知道他现在病着有多色厉内荏，便道：“要不别去参加节目了，我就不管你了。”

霍栖桐臭着脸任程良搀起来摇摇晃晃回卧室。

幸好程良了解霍栖桐的身体状况，果不其然，大半夜霍栖桐就发起烧来，程良本就睡的不熟，半梦半醒中还以为身边烧起来暖炉。

程良打开床头灯探过身看霍栖桐，霍栖桐紧闭着眼睛烧的满脸通红，呼吸凌乱炽热，长长的眼睫里隐隐还泛着水光，他明明个子比谁都高，发起火比谁都吓人，偏偏生起病时这么一副软趴趴的可怜样子。

“桐桐…...”程良心疼的恨不得自己替他难受。

霍栖桐不喜欢去医院，程良早些年也有一些照顾霍栖桐的经验。他将被子四角掖进霍栖桐身下，把人裹成木乃伊才放心下床。

程良用冰毛巾湿敷在霍栖桐额头上，每隔五分钟毛巾稍微不凉一点程良就去换，直到霍栖桐额头上的体表温度维持在正常的水平之后程良才放下毛巾掀开被子。

程良解开霍栖桐的睡衣，用酒精沾湿医用棉后细细顺着霍栖桐的耳根一直擦到肚脐，霍栖桐舒舒服服地摊开颀长的四肢，他早就醒了，只是人不清醒，脑子混混沌沌。霍栖桐半睁半阖着眼看程良，呓语般咕哝：“你要是一直对我这么好，就好了……”

程良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忙附耳过去：“桐桐，怎么了？”

霍栖桐别过头，抿紧嘴唇半字不吐。

程良并不多问，扶起霍栖桐硬灌他又喝一大杯略热的水。

折腾到凌晨两点多，霍栖桐烧退了，终于睡熟过去。程良困的睁不开眼却不敢睡，他每过一小时起来为霍栖桐量体温，天快亮时程良反倒不困了，胃里针扎刀戳似的痛让他的大脑无比清醒，程良用霍栖桐用过的水杯倒上热水慢慢喝，程良用这捡来的时间仔仔细细看霍栖桐，不知为何，程良一直都觉得对于霍栖桐，看一眼就少一眼。

“桐桐，重新喜欢我好不好？”程良轻轻摩挲着霍栖桐略长的发丝：“我绝对不让你失望了。”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天色大亮时程良才起身，他披上件藏青色重工羊毛开衫，极厚重的衣服拢紧领口裹在身上，程良仍还是一时半会都暖和不起来。他白着脸窝在高背蜗牛椅里，手指无意识地一遍遍摩挲着脖颈间银锁上深深的两个小牙印。

周正估计是怕打扰到程良休息，九点半才打来电话，程良近来总走神，电话铃声突兀响起时竟还吓他一跳。

“嗯？”

“程导，没吵醒你吧？”周正听他声音喑哑，还以为是吵醒了程良，语气越发小心翼翼。

“没事，早醒了。怎么了？”程良揉揉太阳穴，趁这间隙克制不住点起烟来。

周正知道程良不愿意听废话，忙直接说起正事：“程导，你发的邮件我收到了，《荒野》真要去雪山录啊？”

“大概吧，去哪都一样，他们节目组绝对不会让我们舒服就对了。”

“唉……程导，等我买齐东西后霍哥那份我给他同城快递送他家去，你的我给你送过来可以吗？“周正说：“程导我还给你买了些常用药，都拆开放进小药盒方便你吃，我得跟你讲一下怎么吃。”

“嗯行，你早点过来吧，去唐楼炒几个清淡的菜，咱们三个一起吃个午饭。”程良抖抖烟灰，一口吸得过猛的烟呛的程良撕心裂肺咳起来。

“cao，程导你快少抽点烟吧，你没事吧？？”

程良好一会儿才顺下这口气：”别瞎操心，对了你来的时候顺便给我拿个快递，是你戚哥从西藏带回来的东西，你爸爸不是爱喝酒吗，你正好给他带点青稞酒回去。”

周正是真有些生气了：“程导，你成天想着这想着那，谁你都安排好照顾好了，就不能多想想自己？”他跟程良认识快十年，怎么可能没有真感情，怎么可能不心疼。

程良无奈，顺毛哄他：“我身体怎么样心里最清楚，好吧好吧，等我录完这个节目就给自己放假，出去玩带上你好伐？”

周正一个大男人竟然莫名其妙鼻子有些发酸，他清清嗓子别扭道：“……那好的吧，行了不说了我检查一下还有什么没买，中午见吧。”

程良对他难得温柔：“好的，中午见，先挂了啊。”

霍栖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他脚步轻，走路没动静，幽幽出声时程良才发现他已经走过来了。

“你跟谁打电话呢？还中午见。”

“是周正。”程良道：“你身体舒服点了吗？怎么不再多躺会儿？”

“好了，又不是坐月子，有什么好躺的。”

霍栖桐气色确实好很多，还有劲接着阴阳怪气，估计是没有在逞强。

“我去把饭热热，你少吃点东西垫垫胃，中午周正来送饭。”

霍栖桐注意力在前半句话，他挑眉道：“你还会做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