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枫远替柳越越落了一子之后缓步离开,她瞧着他的背影,依旧挺拔如松,浑身却似压着一些透过起的东西一般,如雪山之上常年不化的寒冰一般,没有人可以靠近。
柳越越看向棋盘,因为张枫远的一字,虽然死了一大片白子,但是却让整个棋路活了过来。
“你会责怪我对大夫人的处罚太轻了吗?”张世良瞧着这棋盘之上的局势眼神之中颇有深意的问道。
“不会,我相信这件事情大夫人可能自是真的知道父亲与兄长的某些行为,选择了默许,但是并为真的参与其中!”柳越越说道,“何况这一次事情怕是大哥承担的压力与背负的痛苦最大。有些事情华儿虽然不懂,但是我知道即便是为了保证大哥的应有的荣誉,大夫人就只能够是相府的大夫人!”
“难道你能够如此深明大义!”张世良颇为欣慰的说道,“我还担心你会为了此事而郁郁寡欢呢!”
虽然棋路活了,柳越越却没了下棋的心思,借口身体不舒服向张世良告辞了,却在回去的路上看到张枫远望着湖面发呆。
柳越越本不打算理会他的,可是心中又有些过不去,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她已经渐渐的把相府当成家,努力让自己慢慢的融入这个世界,现在若是还努力告诉自己他们只是npc,她自己都不能够接受,他们有血有肉与自己又有什么不同呢?她不能够接受真的有人为了权势,或者说为了家族的利益,而如此的绝情决意。
柳越越提着裙摆,缓步走到了张枫远的身后,沉默了一下,开口问道:“大哥,你在发呆么?”
“我小的时候差点在这湖中淹死了……”他看着平静的湖面波澜不惊的说道,眸子微微眯着,带着一股克制的冷静,“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死亡靠得如此之近,那时候我就不明白了,什么是亲情?在权力面前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牺牲的?这世上没有模棱两可,我要的东西向来也是清清楚楚的!”
“那你觉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吗?”
“那就要看怎么看了!”
“你一直在保护我对不对?”柳越越长叹了一口气,“否则关系到宁伯候府生死存亡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轻易的让秀儿查到那么多的东西!我不过是个导火索而已,或者说在表面吸引着他们的目光而已,暗地里操作的还是你。不管如何,我还能够活着,谢谢你吧!”
“你在责怪我?”
“大哥在说笑吗?我与什么资格责怪你?”
晚上的时候,柳越越睡的不是特别的安稳,总是觉得脚下有延绵不尽的血迹,她想要知道这些血迹是从何处流出来的,但是总也找不到源头。
她忽然间被一阵短兵相接的打斗声惊醒,突然坐了起来,喊道:“青儿,秀儿!”
月色从半阖着的窗扉射入,朦胧的光线间,柳越越只能够看到两道黑影的轮廓在打斗着,兵刃的寒光频频闪现,她惊慌的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灯陡然被点亮,昏暗的屋子顿时被照亮,青儿已经扑在了柳越越的身上,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只见着欧阳舒与一个穿着黑衣男子斗在一处,两人打得不可开交,双方皆是招招夺命,稍有不慎则会丧命。只见着欧阳舒使了一个虚招,黑衣人趁机防备待发现的时候已经被欧阳舒找出了破绽,被他的短剑捅入了腹部。
第六十九章 中秋夜
黑衣人满眼不甘的慢慢的瘫倒在了地上,欧阳舒将短剑拔出,他的粉色的长裙上面一点血迹也无,但是他满身杀气四溢,带着一股阴寒的冷意,与往日那个只知道睡觉吃饭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青儿吓得脸色雪白,却挡在柳越越的身前,她不知道欧阳舒的身份,浑身发抖带着颤声的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欧阳舒将自己的短剑收好,整了一下衣衫,淡淡的说道:“我能干什么?”
秀儿随后进入房间内,也是一惊,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欧阳舒蹲下将黑衣人面上的黑布扯下,哼了一声:“居然又不是他,早知道就不管闲事了!”
柳越越急忙拍着还在吓得发抖的青儿的肩膀,说道:“别害怕,小舒是在保护我们!”
她披了衣裳,踩着鞋下了床,到了欧阳舒身边问道:“怎么回事?宁伯候府都已经被连根铲除了,怎么还有人想要杀我?”
“也许是你太讨厌了吧!”欧阳舒打了个哈欠,“我劝你还是不要掉以轻心,我要等的人还没有到,他形如鬼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到了!”
“我说你为何每日白天都那么大的瞌睡,原来是守着小姐的安危的!”秀儿将手上的蜡烛放下,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脸色微微有些发白,“这该如何处理?”
“低调一点吧,我不想节外生枝!”柳越越叹道,看到这黑衣人留下的血水,又想起了梦中不好的感觉,刺鼻的血腥味叫她想起在初来这个世界的时候被打死的五姨娘。
“我出去透口气!”柳越越轻声说道,随即快步出了卧室,青儿看着地上的尸体也觉得害怕,随即跟着柳越越身后一道出去了去。
“我去找人将尸体运出去!”秀儿面色沉静的说道。
“何必这么麻烦!”欧阳舒从怀中去了一个黑色的瓶子,从里面到了些许的粉末在尸体上面,之间尸体上里面冒起了血泡白烟,那尸首渐渐的化作了一滩脓血。
欧阳舒瞧着秀儿看着自己的目光有诸多的惊恐,也不解释,也不在乎,打着哈欠去睡觉。
翌日便是中秋佳节,然而相府却是一片愁云惨淡,大夫人被软禁,虽然名义上还是丞相夫人,然而却已经没有任何的实权,宁波侯府出事,张枫远纵然再看得开,终是受到了影响,在相府见不着他的人影,张瞬英却是实实在在的大病了一场,而雪上加霜的是,在宁波侯府刚出事的时候,凌家就退了亲,他们不可能与跟谋害先皇后的人有所瓜葛的,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柳越越本以为她会大吵大闹甚至寻死觅活,但是事实上,她却是十分的冷静,从那一日来质问过柳越越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院子了。
府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其他的人也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一早上张瞬媛姐妹就来了询问柳越越今日可曾有什么安排没有。
柳越越叹了一口气说道:“虽然府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好歹是过节,大家总该是在一起吃一顿饭。父亲为了母亲的事情伤怀不已,不宜奢侈,普普通通大家聚一下就好!”
大抵是柳越越亲自提议的缘故,张世良并未拒绝,到了晚上的时候一府的人总归是在一块儿吃饭。
“大家随意一点吧,都是一家人,吃吧!”柳越越瞧了众人一眼笑道。
众人见着张世良面色深沉,也不管动筷子,只是看着满桌的菜肴发呆,具是神色紧张,低眸不语。
柳越越又道:“父亲,大家都等着你呢!”
“吃吧!”张世良拿起筷子说道,“别拘谨了!”
饭吃到一半,柳越越又提议让四姨娘暂时料理府中的大小事务,她话音一落,众人面上的表情各异,张瞬瑶两人倒是没有太多的想法,张瞬尹母女三人的面色却是变了一下,有些嫉妒与不满,倒也没有出声,按理说,轮着资历也该是三姨娘才对。
张世良微微蹙眉问道:“怎么了?你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那倒不是!”柳越越说道,“只是我现在希望专心跟五妹多学点东西,然而每日光是看账本就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何况,我迟早是要从府上出去的,相府的大小事务总归是需要人来打理的!”
“二小姐,我出身卑微,怕是难以担此重任!”四姨娘急忙推辞道。
“四姨娘您也不必太谦虚了,你能够把五妹教导的如此才华出众,我相信您的能力与人品,故而才向爹爹举荐您的!”柳越越笑道。
“我并非有意要推辞的,只是我之前从未接触这些东西,怕是一时难以上手!而相府的事情众多,若是将事情耽搁了,倒是我的罪过!”四姨娘说道,“倒是三姨娘,之前一直在协助大夫人处理府中事物,应该比较的有经验,我觉得三姨娘更加适合,二小姐你觉得呢?”
“四姨娘说的也有道理!”柳越越眸子转了一下说道,“不知道三姨娘可愿意接下这个重任?”
“这……”三姨娘有些犹豫,她本就是宁伯候府出身,当年她日日跟在大夫人的身边,二夫人事情她多多少少还是知情的,只是选择了沉默了,如今相爷没有追究她已经是法外开恩了,现在实在是不宜出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