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在下何必佯作大度,将您推到他面前?还不如珍惜殿下尚在身边的时光,毕竟过一天,就少一天了。”

前桥哭笑不得地出手捏梁穹的下巴,控诉他酸得很。两人在被窝中闹了一会儿,顾及双方身体处于关键阶段,不敢有大动作,唯独前桥试探含了他的乳首吸吮,什么都没吸出来,只是给了她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闹够了才与他共枕小寐。

到下午起身时,梁穹终于松了口。

“若有机会,在下一定为殿下和储卿撮合。”

得了吧,他真想帮忙时根本不是这副样子!梁穹这个小心眼儿的表面君子,他的大度只留给那些能与他共存、和他共侍妻主的男人,至于何缜,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前桥哼哼两声,把他的承诺当成耳旁风,转而去客房找诱荷。

5.

“你是怎么设定的,为什么赵熙衡和何缜都能给手环充电?”

这问题曾一度让她困扰,何缜在上一世和魏留仙基本没有交集,怎么就如此得到诱荷青睐,委以充电重任呢?

她没想到诱荷比她还困扰,道:“这不是我的设定。”

“啊?”

诱荷道:“我若没计划和你切断联系,又何必设置一个充电的功能?我猜赵熙衡能充电,是奉神搞的鬼,毕竟最直接与你建立联系的方式,就是通过赵熙衡,他也最有可能影响你的决定。至于何缜……”她顿了顿道,“恐怕是他自己的缘故。”

前桥不解:“什么意思?”

“西籍人信奉真嫄,他身上有神明的庇佑不足为奇。这个世界虽然由我创造,却自己孕生了运行逻辑,纵然是真嫄,也并非全知全能,就像你能通过手环看到魏留仙从前的故事,也是冥冥之中激发的命运纠缠,都不由我左右。”

前桥皱眉道了句“可是”,那后面的内容就无法言明了。

因为何缜的使用方式不像赵熙衡那么纯粹,他当充电宝,必须要拿着被真嫄神力浸润过的玉环、激发出性快感才行……

莫非羁绊越多的人,触发纠缠的条件就越简单?上一世她对赵熙衡可是爱恨交织,生死历劫,与何缜的联系,不过一个未能实现的誓言罢了,所以今生利用何缜获得电量,也格外麻烦?

她想不出所以然,不过有一点她猜对了,手环内的确有两股力量,一个让她出于恐惧接近奉神,另一个让她屏蔽奉神的邪术控制。

“何缜之前死在凤苑了吗?”她突然问道。

诱荷答道:“应该是没死,嫁人了吧。”

前桥闻言大惊:“嫁谁了!”

“何有玫给他说了妻主,他就嫁了呗。”

还真嫁了?!虽然灾难发生时,前桥祈祷过何缜没留在凤苑,从而逃脱死难,可知道他当真嫁人后,心情又难免复杂。

“然后呢?”

诱荷道:“我哪知道?太平顺遂地过一生吧。何有玫眼光不差,那妻主定靠得住的。”

哈,是吗?那他这次与自己重逢,算倒霉咯?

诱荷见她面露不满,笑道:“你管那么多干嘛?若在意何缜,当下就好好待他嘛。”

今生有交集,而她又开始在意,那就对他好,这道理其实很简单。放在以往,前桥给个亲近的台阶,何缜就立即来走了,如今却总有些别扭。梁穹只在口头上帮忙,成璧等人又接手了工作,她只能借找何缜吃饭的机会,关心他身体状况。

何缜陪饭陪出了个兢兢业业,却再不曾说出更近一步的话。两人明明才结婚一年多,却像黄昏妻卿一般古井无波了。

“我总觉得你性情变了许多,”前桥又问,“这是坏事吗?”

何缜答道:“不是坏事吧。虽然变了,也是往成熟变化。成长怎会是坏事呢?”

他懂事了,理性了,可惜那个一心莽劲儿,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何缜,也逐渐远去了。

造成这一切的是自己吗?前桥不由得自问。

何缜为她盛满汤碗,道:“仙姐不必多心,我很感恩遇见仙姐,见了世面,也获得了许多在家无法得到的经历。仙姐大概不知,我小时有个除了当公卿之外的梦想,本以为这辈子没机会实现,却由您带着我体验了。”

“哦?是什么?”

“我曾想过当个行走江湖的大侠,除暴安良,行侠仗义,也知道以后要当公卿,注定无法圆这个江湖梦。谁能料到嫁了仙姐,还能有机会远赴别国,让这个梦想圆满呢?”何缜笑了笑道,“虽然只有短短的半年多时间,我却很满足,也让我意识到,自己当真不是行走江湖那块料。若小时认真习武,像施侠士那样精进就好了,只可惜……我做什么都凭一时冲动,浅尝辄止,想学武就去学,吃苦又不肯。”

他原来很期待那次冒险,当初的自己还打算不带着他,现在想来只觉庆幸。何缜的梦被圆了,虽然也被打击到了。

似乎成长就是在不断认清自己和别人的差别,重塑社会地位的过程,何缜的信心也随着自我认知清晰变得脆弱起来。他说这是好事,前桥却有些失落。

目睹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长成无趣的大人,是纠结折磨的过程,她需要一个成熟的卿子,可又因见过从前的何缜,而怀念起那段不成熟的时光。

成长真的是好事吗?桌旁的何缜在向她微笑,她突然感觉那笑容很像皇元卿,温暖,亲和,却也带着克制的疏离。不再为别的卿子争风吃醋,也不再贪求她的拥抱和陪伴。

这让她有些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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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自前桥草拟救灾方案后,落实工作就由皇姊接手了,此前核查丰库储备,也是为追加资金到各项防灾事业中。前桥补齐了账目的缺额,借机询问进度,皇姊却说一切如计开展,不用她操心。

“你这一胎好好养着,孕期最要紧的是心情舒畅,御医曾说过,朕自载宁后无妊,就有国务繁忙、情绪紧张的缘故。”皇姊又道,“朕是想你早点接班,帮朕分忧,但也不用赶这几月的时间。”

她相信皇姊和荆臣的能力,前兴国太子那样得了情报不办事的情况,不会被荆国复刻,可毕竟刚刚结束一场大战,军费投入不菲,只怕丰库的储备不足以应付二次开销。

皇姊不愿给她压力,并非压力不存在,而是有人将它们独自担负起来了。

无论是贮备物资、筑牢堤坝、加固西部三府老旧建筑,还是维护河道畅通,又或者如前桥所言,以乡里为单位规划避震场地,组建救灾工作组,做好救灾演习……一切都需要钱。

战后城池亟待修复,百姓生活刚刚恢复正常,钱从哪里来?

正如当初手头不宽绰的乐仪有心救下子昂,便找来魏留仙帮忙,一个国家有所窘迫,也需要友邻扶持,这时就该轮到兴国发挥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