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会有戏剧性的时刻,她同时接待两拨来访的信徒,她还没说上几句话,这两波人自己先吵起来了。

一个指责另一个是“西来异端”,接着又被对方骂作“迟暮伪神”,前桥听了许久才明白,原来奉阴婆信徒内部还分两派呢。

一派似乎信奉兴国本土的奉阴婆,他们认为神明的形象是慈祥老妪,掌管死亡和繁衍,拥有帮人实现心愿的神力。

另一拨人则完全反过来,他们声称奉阴婆来自更远的西梧,是壮美强大的男性神明,因此不该叫“奉阴婆”,而应尊称奉神,兴国的“奉阴婆”则是讹传来的伪神。

两拨人单推己方教义,互不相让,最后大打出手,俨然有拼命之势,还是成璧帮忙拉开的。

“西梧也信奉阴婆?”

她只能去问张策,看来张策是本土派的支持者,不悦道:“他们那是假的,竟说奉阴婆是男子,焉有此理?”

前桥有些意外:“哦呦,你们这么贬低女性,竟然会维护女神?”

“当然了,她是诞育我们种族的神啊,怎会是男子?男子用什么生?他们就是伪神。不知为何,近年来很多头脑不清之人,竟然去学习他们的教义。”

如今前桥愈发迷茫。关于奉阴婆起源的记载,她在荆国时也查过不少,的确有好几种不同说法,她没兴趣和精力追根溯源,调查一个本就玄妙的东西怎么诞生怎么发展,可接连数日接触的信徒根本没人认得祭司,更没人听过陆阳的名字。

调查进展甚少不说,手环电量还在飞快下降。她只能叫来何缜活色生香地自慰一番,借此充能。

6.

旁人不知公卿侍寝的秘密,看到前桥每次都结束得很快,事后也没有眷恋回味之态,不免生出猜测。

“公卿是否患有……短泄之症?”

梁穹没和何缜共侍过,也拿不准他表现如何,皱眉道:“他年纪小,身体也不错,按说不会啊。”

此病不是小事,若久治不愈,早晚会遭妻主厌弃。众夫郎与何缜的关系也就那回事儿,可他们一致认为维护公卿的地位,也是维护公主后院的和谐,家庭稳定是硬道理,个人喜好可以往后放。

“奴曾听闻兴国有一些药和手段,可延长时间,明日奴带着张策去街上看看。”

梁穹点头道:“有劳了,宁生。”

宁生做红郎时,曾从爹爹处学过一些兴话,其后太久不用,已彻底生疏了。这回同张策一起,要处处听他的转述。

张策还惦记着上次从宁生处碰的壁,来到己方主场,忍不住要把面子找回来。

“我们兴国壮阳药、房中物比你们花样还多呢,这回也让你开开眼界。”

张策带着他往某店去,说罢需求后,那店主掏出个几寸长的银托子交给他。

“宁兄见过此物吗?”

宁生摇头,张策道:“这便是行房用的,若男子不够硬挺,将它绑在阳物下,送将进去,可保房事顺畅。”

宁生将其捧在手中,仔细查看半天,迟疑道:“此物入体,女子不会疼痛吗?”

这问题在张策的知识盲区,毕竟他只听过,没用过,只好询问店老板。老板道:“妇人行房,哪个不会痛呢?痛着痛着就舒服了。客官放心,买过的都说好用呢。”

宁生放下银托子,拉着张策离去,出店门后不满道:“男子无能,才会让妻主行房疼痛,此人竟以为常态,料想他不会卖有用的东西。”

张策讷讷道:“我也听说都会痛的……”

“我阳物比常人硕大,都未曾令公主不适,更别说疼痛了,这就是能耐不行的借口。我看那银物入体,难免划伤牝户,此店不好,再找一家。”

在宁生坚持下,两人又寻了几处店面,所谓的延时悦女之器,不是存在安全隐患,就是本末倒置,令宁生大皱眉头,最后只能买些丸药回去。

“夫郎早泄,会有什么后果?”张策问道。

宁生面色凝重:“休夫。”

“啊?!”张策惊道,“公卿也会被休吗?”

“若调理不好,妻主又无法忍受,即使是公卿,被休也在所难免。当然有钟爱调教短泄之男者……咱们公主不属其类。”

张策也沉默了,半晌才叹息道:“在你们荆国,男人活得好累啊……”

宁生道:“还可以吧。若女子不得满足,要卿侍做什么?”

张策还想交流几句,却被一处客栈内隐约传出的争执之声吸引,两人融入人群,避到路旁,伸长脖子观察。还没从周围人的交谈中拼出事件全貌,就见几个官兵模样的人扭着几位住客出来,与一张纸上的肖像来回比照。

宁生瞧见那画与前桥的男装扮相八成相似,心中大惊,和张策异口同声道了句:“坏了!”匆匆离开围观人群,往众人藏身的宅院赶去。

0139 139. 玉米须大作战

1.

宁生张策飞奔而归,将路遇官府查人之事对前桥说了。

“他们手中有您的画像!好在是易容后的男子装扮,不至太过相似,可眉眼间还是像的。”

前桥听得面色铁青,用男装画像找她,定是老月豺所为。这人的仇家明明是太子,找她做什么?被谁欺负了,就该向谁报仇啊!

她最近接触到太多奉阴婆教徒,照这样地毯式搜查,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宁生说看见她的画像,可画像未必只有她一人的,此地怕已无法安稳容身了。

“别愣着,你们把头发拆开,衣服也别穿得那么齐,来不及挨个易容了,施克戎,你简单给他们加点改造。”

有人没反应过来:“什么‘改造’?”

“目标太大,我们不能一起行动,更不能留在原地,一旦被查问,连借口都来不及找,直接会被列为重点怀疑对象的。”前桥一边解释,一边用布带包裹头发,“最好先出去躲躲,风头过了再集合,你们的打扮太引人注目,一看就不是兴国男子。”

众人彼此打量着,心道兴国男子什么样?多数卷发,胡子拉碴,不修边幅。他们倒能把衣服穿得不伦不类,可一张张干净无须的“精修”脸,怎么才能野生起来?

梁穹稍一思索,带头蹲下,手捧灰泥在掌心搓散,又往面上揉去。绾得一丝不苟的额发被他扒拉下来两撮长毛,衣服拽得里出外进,挺拔的肩颈往前一苟,颜值和气质消失殆尽。梁穹暗了一个色号后,再难找到玉树临风之感。

众人见此法有门,纷纷仿效,不待施克戎出手,阳光大男孩们便纷纷蜕变为“土生土长”的兴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