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1)

福晋叹了口气:“嬷嬷,事到如今你还看不明白,李氏就是个汉人,碍得着她这几年的恩宠了?”

桂嬷嬷一惊,品出了福晋话中的意思,福晋这是在暗暗说主子爷就喜好汉女呢,只是这话不能说出口,也只能她们私底下揣摩。

“福晋放心,我观那年格格虽长的貌美,但性格实在成不了气候,不一定能像李氏当年一样入了主子爷的眼。”

福晋摇摇头,心中暗叹自己这个老嬷嬷蠢笨:“嬷嬷你错了,我倒盼着年格格争气些,这府里其他格格们指望不上,倒盼着出来个新人分一分李氏的气焰,年格格性子简单,那最好不过了。”

桂嬷嬷这下终于懂了福晋的意思,李氏受宠多年,如今又诞下二阿哥,到时候若是母凭子贵,必然对大阿哥的地位形成威胁。年格格若受宠,又好拿捏,这是好事啊!

“说来,弘晖的病今日好多了,我也去前院知会爷一声。”福晋抬眼看着前方,笑着冲桂嬷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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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书房,胤禛刚刚完成皇阿玛今日布置的课业,放下笔,抬眼便看见眼前那盏冷了的杏仁粥。

方才福晋来了一趟,先是说大阿哥身子好些了,转而又把话头引到刚入府的两位格格身上来。

胤禛最烦被身边人探听喜好,闻言只置之不理,由着福晋在那里自说自话。

结果就是,福晋先是夸了钮祜禄氏端庄稳重,涵养淑珍,又说了钮祜禄氏乃满军镶黄旗,家室不同一般格格,最后才说了句年格格天真烂漫。

胤禛有一个多月没进过后院了,上次去李氏那里被气了一回,便歇了再去找不快的心思。福晋忙着照顾大阿哥,至于宋格格耿格格,一个像把自己泡在苦酒里,一个跟木桩子一样无趣,他向来也不爱去。

福晋今日跑来前院说这么一番话是什么意思?暗示他应该给钮祜禄氏面子,先去宠幸钮祜禄家的女儿?

胤禛近来心情本就不好,如今将福晋的话在心底咀嚼一番,更是气的冷笑起来,不禁挥手将面前那盏冷粥挥落在地。

瓷盏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动。门外的苏培盛听到动静,忙一溜烟进来察看情况。

看了眼黑着眼的主子和地上那盏冷粥,苏培盛瞬间就清楚了缘由。

不过主子有火总不能憋着,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就得想方设法给主子找发泄的渠道,不然这怒火燃烧,总有一日要波及到他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身上。

苏公公脚步拈轻,笑脸迎上自家主子的黑脸,劝解道:“爷,整日闷在这书房实在伤身,如今月色正好,不如您出去走走?”

胤禛冷着脸看了他一眼,冷不丁问了句:“年格格安置在何处?”

苏培盛心头一亮,忙回道:“年格格安置在西侧院,那地方虽偏,却胜在清净,年格格一个住着倒也宽敞。”

胤禛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抬脚就往门外走。

苏培盛跟在后头,一旁的徒弟冬临看到主子出去,忙凑上前偷偷问:“师傅,主子这是要去哪位小主那儿啊?”

结果却换来师傅的一记打,苏培盛摸着徒弟那圆溜溜的脑袋,教训道:“兔崽子,主子爷的行踪也轮的着你打听?”

说罢,又急匆匆地往前追。

主子爷往年格格居住的西侧院去了。

这一消息瞬间在贝勒府内传开,毕竟四爷是走路去的,他那么一个大活人,路上又那么多洒扫办差的丫鬟太监,各处想不知道都难。

李氏得到消息,摔碎了手边的一樽缠枝青花瓶,把一旁正在玩布老虎的二格格吓得直哭,襁褓里的二阿哥听到姐姐哭,也跟着扯起嗓子嚎起来,李氏被孩子的哭声唤过神,一时也顾不上自己的伤心,忙跟着奶妈手忙脚乱哄孩子。

钮祜禄格格坐在灯前失神了片刻,随后似是想通了什么道理,又继续摆弄手中的刺绣。

桂嬷嬷给福晋汇报了李氏那边的动静,福晋只是勾了勾唇。

大阿哥病情好转,饭量也跟着见涨,福晋亲自端了一碗粥把儿子抱在怀里喂,见大阿哥不知不觉吃了一小碗,顿觉近来是她心中最畅快的一日。

福晋一边哄着儿子,一边转头对桂嬷嬷说道:“嬷嬷,咱们主子爷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个脾性,最受不得身边人指手画脚。”

譬如今日,她在前院推举了钮祜禄格格,反倒让四爷觉得钮祜禄格格初来就攀附关系讨好福晋,不禁生起了对钮祜禄格格的厌烦。

虽说此举有点对不住钮祜禄格格,但福晋不后悔,都进贝勒府了,谁还不是稀里糊涂就要给别人当棋子,如今的筹码不多,她自然要押那个看起来容易获胜的。

“弘晖呀,好好吃饭,额娘等你快快长大。”

低头看向儿子,福晋眼里的凌厉散去,满是一腔属于慈母的柔爱。

第3章 橘子、韭菜豆腐包子

府里其他人的心思年婳暂时顾不上管,主子爷他来的太突然,也没个通报啥的,把整个小院都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虽说年婳对自己的出身没有任何自卑感,但钮祜禄格格人家是满洲贵族出来的啊,她下意识以为四爷这种政治动物出于种种考虑会先去钮祜禄格格那里。

谁知道四爷他这次就任性了呢?

好在紫苏他们训练有素,短暂的怔愣过后第一时间下跪行礼,瞬间意识到主子爷今晚怕是要留宿他们西小院了。

下人太争气,反倒把年婳衬得有些尴尬,她一边福身行礼,一边把还没来得及吃完的半个橘子往身后藏了藏。

这个小动作自然没能逃过胤禛的眼睛,他好笑地走上前将人拉起来,朝着年婳伸出了一只手:“藏的什么好东西,也给爷看看。”

眼前的女子身着湖蓝旗装,梳着简单的两把头,鬓边只簪了一朵小巧的素色绢花。眉若远山,双瞳剪水,是一张极其清秀灵动的面容。此刻那双杏眼正望着自己,里面闪过一丝窘迫,莫名让胤禛觉得好笑。

年婳注视着眼前这个高大英俊的青年,实在没办法将他和历史上那个工作狂皇帝联系起来,半晌,脑子一抽,伸手将吃剩下的半颗橘子递了过去。

“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剩在合时令,屋内有囫囵的,就不拿我吃剩的这个污爷的眼了。”

年婳此刻恨不得扬起手给自己来一巴掌,看看你啊年婳,年府的躺平生活把你养成啥样了,你怎么会想到拿剩下的橘子给眼前这个人吃啊,不过她这算无心之过,应该不至于杀头......吧?

胤禛看着眼前这个越说底气越不足的姑娘,眼里玩味十足,倒也没有生气,反倒率先抬脚往屋内走去:“不是说要给爷尝尝你的橘子吗,还愣在原地干嘛?”

年婳应了一声,忙跟着进屋,果真掏出原先的果盘要给胤禛剥橘子。

屋外的紫苏和一众下人松了一口气,他们格格也太大胆了些,不过主子爷方才也没生气,是不是代表有几分喜欢他们格格?

屋内的年婳才没工夫考虑什么喜欢不喜欢,她穷尽毕生社交能力,也没想出来要怎么和眼前这个爷搭话。聊政治?除非她不想活了。聊爱好?不好意思,琴棋书画不是一个咸鱼应该涉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