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情蛊挚友上......》

“沉浸美色之人......呃?”

楼重忽然?沉默在地,和慌张无措的沈放舟面面相觑。

“哈哈哈,一点练剑之余的小嗜好,小嗜好。”

沈放舟干笑着把书重新揣回袖子里,不着痕迹地使劲儿往里戳了两下,假装没听到系统放肆的狂笑。

楼重却低笑两声,过?于沉郁的眉眼却终于显出几分少年?的朝气:“是谈小洲给师妹的罢?我之前倒是闻说剑阁首徒与道门天才私交甚笃。看到这封面我才想起来,谈小洲倒是很喜欢看话本。”

烛光慢慢地暗淡下去,沈放舟微怔,没有想到会是楼重主动提到这个名字。

被那样轻易地像是垃圾一样地丢出门,无论对谁来说都是要极力?清洗的耻辱,所以与往日前尘有关的,应是全数忘却才是。

楼重伸手烧开火炉,熟稔地向其中添了一把木柴,她对火候的用量把控得很精确,毕竟在带着小洲奔走的那些年?里,寒冬之时她只?有给人磨剑换得几个银钱。节约木柴,对于楼重这种人再简单不过?了。

温暖煦微的火光开始滋啦滋啦地跃动,拖长楼重稍有些削瘦的身影。

“以为我不会提到这个名字么?"

沈放舟这才回神?,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语句去面对与传闻中沉郁二字不太相符的楼重,于是只?能点点头:“是,我总以为,你会很不喜欢这个名字。”

“这倒是没错。”

楼重点点头,“我恨司红泪,亦恨谈小洲这样说或许有些太直白了?虽然?这件事追根溯源亦怨不到她头上,圣人讲恨仇分明的坦白之话就摆在书中,但可惜我不是圣人,我只?是一个没钱没粮的小流浪,我是捡到谈小洲,把她真心实意地当家人对待的。所以往日我有多喜欢她,被赶出门去时,大?概就有多恨她罢。”

不惜下跪求来的机会,却反而?将她自?己推入万丈悬崖,从此谈小洲成了高高在上的道宗之徒,她却怀着曾经的求道宏愿再度被打回一十三洲。

没人能想到她是怎么从刀门一步步爬上来的,只?能说支撑她的,大?概不是什么单纯的东西。

所以沈放舟并不意外楼重这样讲,她只?是想找两人回转的可能,于是试探道:“小洲说当初她曾试图往你那送过?金银,或者,是被司门主阻止了罢?”

“阻止也好,我收到了也罢,其实都没什么意义了。”

楼重面色如水,没有一丝波澜:

“其实谈小洲拜师前,我还没有被赶下道宗的山门,我看到她要被宗主收为弟子也是很高兴的。那时候我们常常约定子时一刻悄悄见面,直到那天晚上,我没有看到谈小洲,我只?是在门外听到宗主要赶我下山,小洲跪在地上求她不要这样,司红泪说那么就你也一起走。“

沈放舟心里生出一丝微妙的预感,她转头望向楼重,却骤然?撞上一双纯粹的、毫无杂色的黑眸,就像一口枯井中的死水,漆黑得仿佛能把一切情绪都藏进去。

“于是小洲没有再说话了。”

沈放舟几乎在原地呆住,没有想到原来当初还有这样一个夜晚。她不知道要该说谁对谁错,于是说不出一句话。

楼重反而?脸上再没有别的表情,她站起身,望了望被拉长的影子:“时候已晚,沈师妹早些回去休息罢,往事其实已经不重要了,我也再不想看到谈小洲。如今,我只?是权当自?己没有捡到过?她而?已。”

沈放舟叹口气,知道眼下再没有回转的可能,于是低声同楼重道别,径直推门离去。

简朴的木门吱呀一声轻响,沈放舟却顿在了原地。

门外立着一个刚来的谈小洲,正轻轻地低着头。

沈放舟一愣,想原来刚才她和楼重的最后?一句话,谈小洲已经听到了,就像几年?前的那个夜晚躲在门口的楼重。

她抬眼望了望天,却发现现在正是子时一刻,分毫不差。

再见门主

沈放舟这才明白为什么一向内敛的楼重, 会愿意对她这个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人,尽说?当年往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因为楼重的话,压根就不是说给她听的。

是给谈小洲听的。

沈放舟从未见过?这等?场面,今生不过?三?年, 前世身边也没有像这样分分合合纠缠数年的朋友。所?以她在门口望着谈小洲微垂的眼?眸, 忽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

于是只能叹口气:“小洲, 你是何时来?的呢?”

谈小洲抬头, 月影将那双向来?天真的眼?衬出?几分难以察觉的黯淡,她下?意识地?挠挠头,像是被人窥见内心后?的躲闪:“听、听到楼楼师姐说?的最后?一句话。”

沈放舟一顿, 两人都不约如同地?向门内望了一眼?, 简单轻薄的木门依旧严丝合缝, 不曾有半点要再被开启的迹象。

于是沈放舟单手微微揽过?谈小洲,自然而然地?将她带出?院去:“时候不早了,你也尽快去歇息罢,虽说?明日不需早起, 但?藏锋之境也许不会给我们休息的时间, 还是养精蓄锐为妙,你说?呢?”

沈放舟的话轻描淡写,没有问谈小洲为何要在这里?。谈小洲感受到肩上传来?的一如既往的暖意, 就也轻轻地?点点头,和沈放舟道了个别。

两人居所?不在一处,出?了院

依譁

门便所?行不同。等?了几分钟, 沈放舟才转头去望谈小洲的背影, 心下?五味杂陈。

系统有点好奇:“我以为你听完事实, 会有点不喜欢谈小洲呢。”

沈放舟悠悠地?往前走:“你如果非要深究,这件事的其中对错其实不容外人评判。不过?, 我觉得那话未必是谈小洲所?言。”

系统欸了一声:“你的意思是,楼重听到的,是司红泪叫她听到的吗?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我如今只是刚得到一点楼重的信任,匆匆开口,可信度未免太低,”沈放舟摇摇头,“更何况我手里?没有证据,今晚能知道当年事的来?龙去脉便已足够。所?求之事,切勿太急。”

系统哼唧着勉强夸了夸她,沈放舟唇角含笑,倒也不介意系统的别扭。

此时此刻夜色极静,时节正是初春,水汽尚且分明。青衫剑客一人孤行在山路之上,顶上唯有一轮朦朦胧胧的月,于是心也难得地?静下?来?。

沈放舟忽然想起了谢归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