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1 / 1)

好儿没料她会如此客气,“大小姐哪里的话,这都是好儿份内的事,应该的。”说完腾出手,拿起了杯回了礼,小抿了一口。

晟毓又看了看秦晋,诚心说道:“无论如何,我是要好好谢谢你们的。”语带双关。

在坐三个均是会心一笑,连带着那坐在娘亲怀中的小宝宝也跟着眼眉儿弯弯。

注意到了那乖乖窝着的小宝宝,上一回在秦晋小院,唐琳并没有机会仔细打量,印象中也不过是一个除了抱就会躺的婴儿,可眼下看她在娘亲的怀里坐得端正,不由得好奇了起来,见她皮肤白晰如雪,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也正打量着自己,忍不住对着耸了耸鼻子,果然那孩子也学着皱起了小脸,回了她一个鬼脸。

这下可来了兴致了,虽然唐琳有一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弟弟,可弟弟儿时啥样子她早忘得干干净净,抬眼看了看好儿,在好儿的默许下,缓缓伸出了手想要和那小家伙搀一搀。

许是被早上小鸡仔吓坏了,又或者是没有和外人有过太多的接触,之前还笑呵呵的雪儿看到眼前这位靠近时,立即紧张了起来,身子本能的向后靠,贴近娘亲,连着小脖子也缩了起来,努力想要躲开。

同时注意到孩子变化的两位美人,一个停了手,耐心地等待,另一个却低下了头,在女儿耳边轻声鼓励:“雪儿乖哦,不怕不怕,和姨姨拉拉手。”

听到娘亲的声,小东西似乎胆子大了些,眨了眨眼,侧过头又看了看坐在边上的娘,对上她笑意盈盈的眼,犹豫了好一会,伸出了那双白白嫩嫩的小手,可朝向却不是对着那满心期待的美人,而是那个一直给她安全感的人。

秦晋见她要自己抱,生怕若是不如她的意,一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哭起来尴尬,忙伸出手,稳稳当当的把她从妻子的怀中接了过来,果然小宝宝一到她怀中,就自觉地扯住她衣襟,秦晋有些歉然的对着二小姐一笑:“这孩子没怎么出过门,怕生。”

悻悻收回了手,唐琳好不失望,桌下脚被人轻轻的顶了顶,回过头,看着那个给她无声安慰的人,心又扬了起来,回她一个浅笑,说不出的甜蜜。

一瞬间的交流,没有逃过另两人的眼,不自觉的目光也有了短暂的接触。

点心全数上来,满满当当的一桌,那引得众人前来品尝的黄金糕也叫了两份,四四方方的一块倒也看不出奇特“试试吧,别客气。”晟毓倒是很大方话落倒夹了一块,很自然的送到了心上人的碟中。

秦晋一手抱着女儿,一手为妻子夹了一块,怀里小家伙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娘亲的筷子,小舌头不停的推着唇,见娘亲并没有给她,有些不满的发出了一声报怨。

这一声,又引得唐琳注意,不由得好奇的问道:“这孩子平日吃些什么?”

“喝米汤也会吃些蛋羹。”好儿笑答。

看着小宝宝那一脸的馋样,唐琳又忍不住好奇:“她能吃点心吗?”

好儿想了想,咬了一小口,在嘴里嚼了嚼,随后摇了摇头:“这糕只怕是不成。”

唐琳也跟着咬了一口,试了试味道,甜甜软软的,十分有嚼劲,那么点大的孩子只怕是消化不了,想了想:“要不要给她点份蛋羹?”看着那个吸着自己的手指,眼却紧紧的盯着桌上点心的孩子,不忍了起来。

“不用。”好儿抬眼看了看桌子上几碟点心,选了一块松糕,之前她就请小二给了一碗温白水,将糕完全浸入水中,等完全泡软了,再用筷子夹放到自己的小碟里,随后夹起了非常小的一块,另一手在筷下虚接着,准备给女儿喂食,很默契的调了调自家宝宝的姿势,秦晋相当熟练的配合着妻子,早就眼馋了的小鬼待筷子稍一接近,就主动凑上前去,张开小嘴,等着娘把美味送入口,随后有滋有味的品着。

实在很难想象那被泡得软趴趴糕还能有啥好味道,可这一家三口之间的那份默契落在另两人眼中,却有着别样的感觉。

连喂了好几口,小家伙暂时得到了满足,娘亲筷子再次接近时,扭过了头。

知道她没心思再吃了,秦晋低头,拇指小心的为孩子擦去嘴边的残留,好儿收回了手,侧眼看到爱人发鬓那一缕总是不服贴的发,伸手将其勾于耳后。

早在燕山便见过这一幕的晟毓抿嘴淡淡一笑,唐琳看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想了好久,灵光显现,依稀记起某日市集在豆花小铺看到的那对小夫妻,记忆虽然模糊,感觉却是相同,还真是有缘呢。

一顿饭,话虽不多,却没有任何的拘束与不自在,饭罢,各自离去。

唐琳回过头,望着那对远去的情人,手握住身边的人,笑的甜蜜:“她们真的很幸福呢,我们以后也会这样吧。”

闻言,晟毓忍不住回过头,渐行渐远,人已看不真切,她脑海中却反正回想着在燕山时,两个互相搀扶着辛苦上楼的情景,别样的情绪升了起来,眼前所见的幸福美满背后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

“怎么了?”似察觉到了身边人的微微变化,唐琳有些不安。

回过头,摇了摇头,紧了紧手,无论将来要面对多大的困难,既然决定牵起她的手,就再也不会放开了。

仰着头,秦晋不停的揉着眼睛。

将熟睡的女儿放入小床安顿好,小妻子回过头,瞧见爱人的不妥,忙走了过去:“怎么了?眼里进沙了?”

“不是,眼子皮突然老跳。”秦晋用力眨了眨眼。

“我看看。”好儿拉着她坐下,凑过去仔细的检查,始终看不出个所以然:“都说,左跳财,右跳灾的,你怎么就两边都跳呢?”

听妻子这么一说,原本不以为意的人,心头莫名地不安了起来,若有所思了片刻:“好儿,帮我拿张白纸来。”

想到家乡的习俗,好儿知她用意,找了一张白纸,撕了一个小角,放到嘴边舔了舔,贴在了秦晋的右眼皮上,嘴里念唠着:“白跳,白跳。”

“好儿,帮我把左边的也贴了吧。”秦晋依旧仰着头。

无财无祸,家人平安,这才是她想要的。

番外三

站在那火红的嫁衣前,叶文清的眼冷冷一片。

喜鹊临门,百年好合,宝贵吉祥,子孙满堂,精细的绣工,一针一线,哪怕是一朵小小的花,都有着特别的寓意。

目光有些恍惚,记忆有些久却从不曾模糊,十多岁的她坐在房中,靠在窗前,亲手为自己绣着嫁衣,想着娘亲对自己说的话,偶尔看着那满是落樱的桃花树,想象着将来与她携手的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想到此处,再看眼前这片艳红,脸上除了讽刺和怨恨再无其他。

不过是一件死物,又如何能够定得了人的命运,自己可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叶家,三代重臣庙堂上呼风唤雨,牺牲了多少才保住家族的昌盛,人丁单薄也是必然,到她这辈两房才有一女。

为续家中香火,千挑万选,才在旁系远房亲戚中选了他,那个让自己曾经深爱最后却只有怨恨的人。

扪心自问,她虽是高官家的千金,自幼倍受宠爱的娇娃,但骄纵傲慢这些词从不曾在自己身上出现过,即便他无权无势,又是入赘,她对他亦不曾有过怠慢,毕竟,第一眼看到他,那个斯文儒雅的男子不经意的一抹浅笑便轻而易举的偷走了她的心。

她要的不多,只希望能够和他百头到老,一生相守,处处小心,事事依从,生怕他因为入赘而遭人白眼,受到委屈。

所以,他说不想被人说依靠裙带关系,想要去江南读书,参加秋帏,她费尽唇舌说服爹娘,刻意隐瞒已有身孕,只为让他走得安心。

足足大半年,摸着那日渐凸起的肚子,读着那人的信却压不住浓浓相思。

庙堂起风云,明枪暗箭,阿爹出事,她一介女流顶着压力,苦苦支撑,生怕他分心,生怕他受连累,瞒着他报喜不报愁。

爹爹被贬离京,她压力过大,最终导致滑胎,看着那个已****形的男胎,心象是被挖去一块,那是她第一个孩子,陪着她渡过无数寂寞岁月,支撑着她灵魂的孩子,明明再过不多久就能够等到他平安出生了,却这么突然的生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