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晋点头答应,心中却觉得要瞒着娘亲,只怕不太可能,阿爹怕老婆,和她一样。
看着那傻孩子几乎藏不住的直白表情,秦默心中感慨,这老实过头的女儿真是一点也没变,想来这三年一定也没少让好儿那鬼丫头管着,一转念,何止是这三年,这不是自小就被管得死死的嘛,忍不住笑了,那俩母女注定是来降他们爷儿俩的。
喝了酒,人暖了,继续迈开了步子,寻找猎物。
又走了一会“阿爹,你看。”秦晋指了指不远处那小巧的足印,眼睛一亮。
顺着女儿所指,秦默也乐了,这是鹿蹄子,大喜,看来今儿没白来,“走。”
两人跟着蹄印,一路向西行,终于在林子里看到了一头寻食的母鹿,很有默契的点头示意,装上了箭拉开了弓,轻声轻脚,慢慢靠近。
屏住气,弓已经张满,秦默瞄着猎物,等着最佳时机,眼看着猎物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正要放箭,原本安静的母鹿突然受了惊吓般,飞快的向林子深处跑去,三两下没了踪影,定睛一看,在它的后头还跟着一头小的,也飞快的跑了。
咦?瞧见那插在雪地中,露了尾羽的箭,秦默皱了皱眉,心中了然,回过头,看着努力装作无辜的女儿,嘴上不说,却瞪了她一眼。
知道瞒不过阿爹,秦晋嘿嘿一笑代过,走上前,从雪地里拔出那支故意放空的箭,回过头,眼中透着歉意,许是有了雪儿,在看到那跟在母亲身后的小鹿时,心软了,那杀手她是怎么也下不去。
眼看着到嘴的肥肉跑了,秦默摇了摇头,也无意责怪女儿,大步走上前去,拍了拍女儿的肩:“走,今儿非要带些好东西回去,不能让那娘儿俩笑话了。”说得颇为豪气。
“嗯”重重点头
另一头,秦家小屋
就在好儿最后那一点耐心将要告罄的时候,她的宝贝女儿终于十分配合的开了口,放声吟唱,于是她的娘亲那快要皱起的眉,松了。
小娃娃哭了,孩子的娘亲和姥姥忙着围着她打转,孩子尿湿了要换,想问的都问了,该答的也答了,看来挖不出什么东西,房里的女人们也没了兴致,算了算时辰,一个个寻个借口告辞回家。
待屋子里只剩下了祖孙三代,好儿这才松了一口气,给自家宝贝换了尿布,重重的亲了那小脸一口,夸赞:“我们家雪儿,哭的真是时候。”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娘亲的话,收了哭势的小东西竟然轻轻,啊!了一声回应,逗得房中那一对母女露出几乎完全相同的笑。
门帘子掀开,男孩跑了进来,在外野了一天的小鬼跑进了房,“娘,二姐。”乖巧的打了招呼,咧着嘴扬着无比灿烂的笑脸,只是那白净小脸上的几道泥渍好不显眼,没能跟着爹爹和大姐上山打猎,又不想留在家里跟着娘亲和二姐陪着那些烦人的姑婆,偷着拿了姐姐给买的糖球,在外野了一天的秦康,只到肚子叫唤了,这才想到回家。
看着那一身脏的儿子,林霜顿觉无力,这孩子无论怎么管教,就像是那山林里的野猴子一般,顽皮得让人脑仁发痛,再次感叹,幸好雪儿是女娃,女儿将来不用受这份罪,狠狠的瞪了臭小子一眼,不等他靠近雪儿,便急急阻了他的脚步,细闻之下,皱眉怒道:“哪儿去了,弄了一股子酸味。”
“嘿嘿”抓了抓头发,傻笑混过,这姓秦的果然一个调调。
实在不愿这捣蛋鬼脏了屋子,林霜只得拉起了儿子,带出去清洗。
好儿看着弟弟惨兮兮的被娘亲拎了出去,对于娘亲深表同情,回过头伏□子,看着那香喷喷的小宝贝,先在那可爱小脸上亲了一口,再小心的拉起那双软软小手,放在嘴边:“雪儿长大,可不能像你小舅舅那样哦。”为她和阿晋的将来,有必要做早期教育。
秦晋回院正遇上娘亲怒气冲冲抓着小弟去洗,进屋听到这句,不由失笑,快步走到妻女身边:“她那么点小,怎么可能听得懂。”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机。
“你怎知她不懂,我们家雪儿可聪明着呢。”把小手放下,为孩子盖上了被子,好儿慢悠悠的坐起,转身,双手环住秦晋细瘦的腰,脸埋到了她的怀里。
嗯?察觉到了心上人的异常,秦晋急忙反手将她搂紧,低头小心询问:“怎么啦?”
“累……”尾音拖得长长。
听出了语气中那十足十的撒娇,秦晋福至心灵,“被那些人恼了?”
“嗯”这音调里带着浓浓的控诉。
低下头,轻拍着背,吻住怀里人的发旋:“委屈你了。”
用力点头,就是不抬头看她。
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是我不好,再没下次了。”全然没有了丰收而归的得意,秦晋此时反省的认真。
听到那人的保证后,心头那一点点怨气散得无影无踪,仰起头,嘟着的小嘴,玉指在心上人的脸上轻轻划动,秋水般眼眸中透着明显的****,缓缓的眨了眨:“这可是你说的。”
喉咙动了动,秦晋被眼前那绚丽影色迷了眼,两眼死盯着那半启的小嘴,完全挡不住眼前美色的老实人,连点头都忘记了,低头便想采撷那红果。
呃~~~~~~却在将要触碰时被那偷着爬到胸前的小手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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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六章
朔州,晟家大宅。
原本十分静净的院子,如今热闹非凡。у???
小厮丫头们忙里忙外,伺候着特意赶来拜年的另几房主子。
女儿女婿们陆陆续续全都到齐,西厢客房住了个满满当当。
相较于外头的喧闹,东厢上善阁书房倒是一处清静地。
听完女儿的话,晟诺手抚着额,难免有点心灰意冷,她只是一介商贾,从没有那所谓的野心,可偏偏当权者就是放不下心,不是不知道其中厉害,可她和璃儿是夫妻,玲珑又是璃儿堂姐,再怎么避嫌也免不了让人猜忌,既然躲不了,倒不如团结一致,只是,民不与官斗,何况他们的对手是那掌握最高权利的人,如今,青州,朔州生意多处受制,那督察赶在年前到永州,看来这上位者是想要再进一步了。
是家产重要,还是家人重要,晟诺心中自有分寸,盛极则衰,月盈则亏,钱没了总有法子再赚,人没了就再也找不回了,倒不如散去些,护得亲人周全。
想着那几个打着拜年旗号,试图插手商行的家人,或许……
“看来这年一过,又要散财了。”晟诺心里有了主意也不瞒女儿。
眼眸深处微微一闪,晟毓不用多想便明白了话中深意,不由得有些不甘心:“若是如此,岂不是如了有心人的意?爹真让他们平白得了去?”
晟诺明白女儿的不甘,若是当年,只怕自己也不答应,可如今,她不再是那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岁月磨去了她的棱角,让她看得更通透更明白,她早已懂得,什么才是自己真正需要珍惜爱护的,“毓儿,有些时候,为了得到真正想要的,就必须要舍去一些,太执着只会错失更多。”语带双关,她是有心提点,只是不知道那孩子能不能想明白。
显然,晟毓没能听懂话中深意,心中的不满在脸上写的清楚。
晟诺暗自叹息,正要再说却想到了另一件事:“毓儿,你母亲今早到了,你还没去请安吧。”
晟毓突然听到爹提起这事,脸色稍变,眸心划过一丝逃避。
“毓儿……”刚开口,却被晟毓抢了话头:“一会我就去。”
将她眼中的敷衍看得明白,晟诺也不知说什么才好,这事她对姐姐有亏欠,原本过继并不是什么大事,大户人家膝下无子,从姐弟中过继一个养大并不少见,但别人过继是为了继承香火,她却是为了让璃儿开心,所以,舍了家中众多男孩,唯独选了这个从小与璃儿十分有缘的女娃儿。她们夫妻将她视为亲女,对她百般疼爱,吃穿无一不是最好的,连请来授课的夫子都是千挑万选,她们觉得无妨,却忘了在北方那重男轻女根深蒂固的思想,女子身份低下,不过是生养的工具,一个过继的女孩怎么受得起如此宠爱,眼红的,不敢明说,背地里却嚼起了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