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1)

守在一旁的秦默顺势,小心将宝贝轻轻托起,一手环抱,一手逗弄,不忘及时打趣:“看,我家雪儿都笑话姥姥了呢。”也不知是不是那手指让小脸感觉痒痒了,雪儿咯咯,笑声不断。

“噗,去你的。”林霜吸了吸鼻子,故作凶狠的白了他一眼,却是忍不住破泣而笑,向丈夫伸出手:“把孩子给我抱。”依言而行,秦默笑呵呵的把孩子递了过去。

将雪儿抱入怀中,林霜又一次细细的打量,看着那笑得正欢的孩子,脸上透出欣喜,虽无血缘,可想到她长大后,将会成为女儿的依靠,就不由得又多了几份喜欢,对女儿的那份宠爱也完全转到了这小宝宝的身上。

秦晋凑近了一些,偷偷将妻子的柔荑握入手中。

无声,好儿,反手将她的手握住,指穿过那缝隙,紧紧的扣着,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便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人儿。

窗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秦康掀了棉皮门帘钻入房中,刚想要说什么,抬头,望着床边和乐融融的家人,稍稍一愣,低头看了看手中那热呼呼的手炉,思量片刻,咧着嘴快步走了过去,看来那里要更暖和一些呢。

32第三十四章

同样的雪,不一样的心。

晟毓站在窗前怔怔的望着那天空中的白,思绪随着那记忆纷纷扬扬,曾经的点点滴滴似溶入了骨血一般,远方的佳人无时无刻的浮在脑海中,思念成为了一种习惯。

还记得,琳儿六岁那年,头一回在书中读到了对大雪的描述,拿着书小跑到自己跟前,睁着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指着那白纸黑字:“毓儿见过雪没?真是像书上写的那么漂亮吗?”

小心的把那香软的小人抱入怀中,想着儿时在北方头一回看到的那银妆素裹的壮观景色,那气势又怎是书中几行字能够表达的。

“毓儿,毓儿。”久等不到答案,小美人仰着头,抓着她的衣袖,一声声的催着。

“雪呀就像是飘在空中的絮,冰冰的冷冷的,落到手心就化成了水,坠到地上就盖住了脏,积厚了就把一切都变得白净了,阳光照上去闪着光、透着亮。”用最为浅白的话来形容。

长长睫毛轻轻眨着,小脑袋一歪:“咱们这儿会下吗?”

“会吧。”明知道江南天气恐难有雪,却不忍心看到她失望,小心哄骗着,心中开始盘算若有可能,待她再长大些,带着她去北方看那美景。

“那说好了,你要陪我一起看雪哦。”

“嗯”

她一年一年的盼着,终于在她十岁那年,永州落了雪,本该是一件高兴的事,谁又会想到,自己的无心之失,让她对雪再也提不起兴致。

如果时间能够倒退,一切能够重来,一定不会和商睿下那盘棋,不会惹她不高兴,不会一时赌气没及时追她。????

永远忘记不了,那个独自站在结了薄冰的小湖边,在风雪之中,透着孤寂的小小背影。

那时的她,红着眼,咬着牙,冻得发青的小脸上写满了委屈。

怎么劝也不肯跟自己回房,在看到偷跟在自己身后的商睿,竟一跺脚,转身就要跑。

她才多大,站了这么久,脚早就麻了,眼看着身子不稳,人往前栽。

心头的弦瞬间就断了,什么都不想,身子比脑子更快,用力将她向后推,自己却掉进了那冰冷刺骨的湖水中,耳朵听得明白,在那破冰声后是那小人的哭叫。

连挣扎都没有,身子就僵了,人往下沉,睁不得眼,没有害怕自己会死,却担心那小丫头会伤心。

鬼门关里转了一圈,再睁开眼,看着围在床边的家人,唯独缺了那小小身影,心口像是失了什么一般,透着淡淡的失落。

后来才知道,自己失了魂,琳儿跟着丢了魄,不哭不闹,不吃不喝,不言不语,两眼发直,紧跟着发烧,昏迷,叫不听,摇不醒。

玲珑姨将她抱到自己身边,像是没有生气的娃娃一般,闭着眼,毫无反应。

握着那小小手,努力的凑到她耳边,用嘶哑的声音:琳儿,琳儿的叫着。

谁会想到,自己的呼唤比那仙丹灵药还管用。

看着她,睫毛颤动,缓缓睁眼。

那时才明白,她在自己心中的不同。

恨呀,恨自己这女儿身。

踏着雪,缓缓的走到了大厅外,晟毓收住了脚步,看着那灯火通明客堂,听着那时不时传出的说笑声,心里硬是生出了怯意。

想回头,躲在自己的房里,不听不闻不问,只有这样才能避开那些烦人的世俗之语。

“小姐怎不进去?就等您了呢。”伺候忙碌的丫头瞧见呆站在屋外的晟毓,好心的出言提醒。

“嗯”无意识的应了一声,晟毓拖着步子,踏进了门。

抬眼,祖父,祖母早已端坐在那主位上,爹落坐于祖父身边,两人正说着什么,紧挨在爹边上的娘亲笑意盈盈的听着,侧目,在看到坐在祖母身边的那一大家子后,心中顿时有些难忍,多了几分厌烦。

毓琉璃听到动静,回过头,看到了女儿傻站着,宠爱的一笑,向她招了招手。

心头寒意瞬间去了几分,晟毓走上前,恭敬的向祖父母问了安,赔了罪,又一一向长辈们打了呼唤,这才坐到娘亲身边。

人都到齐了,菜也全都上桌了,虽说大户人家规矩多,可难得这一家老小全都聚着,食不言这一套早早的就给丢了,只是一条,是这儿,开饭之后,公事免谈。

于是,本就没话好说的晟毓就更加的安静了。

大家边吃边聊,看似融洽,实则暗涌不断,原本,晟家产业由儿子继续谁也说不得什么,可偏偏,晟诺名义上是入赘女婿,不止如此,她膝下无子,女儿也是过继的,这么一来,家中姐姐姐夫们打起了主意。

晟芸这一房倒还好,晟毓虽然过继,却是她亲生女儿,弟弟将她视为继承人,她当然乐见其所,另两家可就不对了,明着暗着小动作不少,就指望着自己的儿子,能够争一争这庞大家产,至少能插上一足。

晟仁当年能够不动声色,将晟家并吞,又岂会是那看不透彻的主,且不说,他一直对晟诺心有愧疚,就以这孩子的能力手段,他一直视她为不二继承人,有了这么一个能干的女儿先例,对那个后起的孙女自然也是看重,他可不会让那几个没出过力的女婿占这便宜,想要分一杯羹,先要拿出本事,只是有些事,碍于世俗规矩,他不方便开口,反正女儿压得住,他自然乐得清闲,继续装糊涂。

面对面的坐着两房人,气氛微妙而又尴尬,各有心思,面子上的事,也不点破。

晟诺十年如一日,吃饭时,总爱亲手给妻子布菜,全然不将那些,入赘惧妻的风言风语放在心上。

“四弟真是体贴,若你姐夫有你一半就好了。”晟苒开了口,这话虽听似羡慕,却是别有用心,只不过挑个头而已。

晟诺不经意的挑了挑眉,原以为这争产之事轮不到自己头上,谁知道还是躲不过,云淡风轻一笑:“姐夫,姐姐这话可是在怪罪你呢。”打了个太极。

“只怕我是也没法子做得像四弟这么好呢。”傅矍语带双关的挡了回去。